49、遷就(1 / 2)

薑韞臉埋在他的懷裡,聲音悶悶的:“……不氣了,你先鬆開我。一夜未歸,謝府也該擔心了。再?者,還得?回去瞧瞧表妹。”

沈煜不鬆,道:“著人去傳過?話了,言你回城北薑府了。你那表妹有一家子人圍著轉,你就不能顧一顧我?”

她無言以對。

他隔著衣裙輕撫她脊背。

薑韞又道:“這衣裳都皺了,穿著太難受了,得?趕緊回去換。”

沈煜動作未頓,接話道:“已經吩咐你的侍女去謝府取乾淨衣裙了,估摸著再?有片刻便至。”

她一時不知該誇他周到,還是罵他心眼多。

果不其然,不多時,錦瑟便取來她慣常穿戴打扮用的衣裙首飾,一應俱全,連沐浴用的皂莢也帶了些。

薑韞索性不再?管沈煜,兀自叫人燒水送進來,進了淨房褪下衣裳沐浴。

熱氣騰騰的水汽蒸上來,勾得昨夜旖旎的畫麵在腦中閃過。

她閉了閉眼,輕聲問伺候她沐浴的錦瑟:“他何時吩咐你回謝府取衣裙的?”

錦瑟一麵為她絞頭發,一麵道:“娘子還未醒的時候。侯爺生怕吵著您了,還是用手比劃的呢。”

薑韞闔著眼不作聲了。

片刻後,她又睜開眼問:“謝府如?何了?錦娘還好嗎?”

“好著呢。”錦瑟答,“服過?安神的湯藥便睡下了,奴婢離府的時候還未見醒呢。不過?謝家二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揚言要收拾宋二郎。”

“能不氣嗎?自家千疼萬寵的寶貝疙瘩,險些給奸人糟蹋了。”薑韞蹙著眉道,“錦娘受驚不小,這事兒還是怪我大意了。”

錦瑟聞言,輕聲勸慰她:“娘子毋太過自責,千錯萬錯是那宋家二郎陰險下流,不是個東西。”

薑韞咬了咬牙。

“也虧得侯爺碰巧來得及時,不然真真?是焦心。昨夜侯爺發脾氣揍得?宋家二郎滿地找牙那架勢,瞧著還真?令人發怵。”錦瑟心有餘悸地道。

薑韞垂著眼沒接話,自水中抬起纖細圓潤的手臂,捧了些熱水往露在水麵之上的肩頸澆去,帶起一片水聲。

錦瑟見她神情平淡,不由問:“娘子不怕嗎?”

“怕什麼?”薑韞順著問

“娘子您膽子大,奴婢平日裡連抬眼瞧侯爺都不敢呢。雖則侯爺待您真心實意的,可動起手來當真?是駭人得緊,瞧著就不像是憐香惜玉的主兒,奴婢總怕他手上沒個輕重弄傷您了。”錦瑟輕聲道。

薑韞忍不住撲哧笑了,安撫她道:“他有分?寸,行軍打仗又不是全靠蠻力。”

錦瑟垂眼瞧她一身的紅痕,覺得?她這話很沒說服力,遂沉默了下來。

薑韞猜到她在想什麼,扭過頭來問她:“你當真?不考慮嫁人嗎?”

錦瑟不知為何她此時又提起此事,搖了搖頭,道:“娘子的婚事還一團糟呢,奴婢怎能離開您?”

薑韞輕歎一口氣,不再?多言了。

錦瑟取來乾淨的裡衣服侍她穿上。

薑韞腳踩在鞋履上,皺了眉:“得?趕緊回去才是,在這驛站住著像什麼話。”

一應擺設皆參差不齊的,粗糙得?緊,委實是住得?難受。

“奴婢在外間候著的時候,聽侯爺的幾位侍從談笑,言侯爺要在城北置辦宅子。”錦瑟說著頓了一下,又道,“說是已然挑好了幾處,就等您親自來過目敲定了。”

薑韞怔了一下:“他難不成還打算長留在關東了?”

“倒也不是,說是專門給您置辦的。那幾個侍從倒苦水呢,原先跟著侯爺,住哪都是住,從沒見侯爺挑剔過?,這次置辦宅子條條框框一大堆,半點差錯不能有。奴婢湊過?去搭了幾句話,一聽,可不就是依著您的喜好來置辦的。”

薑韞聞言半晌沒作聲。

錦瑟覷著她的神色,也拿不準她心裡是什麼想頭。

恐怕連娘子自個兒都拿不定主意。

她心裡要是一清二楚,昨晚在畫舫上又怎麼會喝那麼些酒?

錦瑟暗怪自己想太多,不論娘子最?後拿什麼主意,她隻管跟著好好服侍她便好。

薑韞穿戴好衣裳,出了淨房。

正堂內,沈煜坐在桌前,聞聲抬頭望過?來。

他麵前的桌上擺了好些熱氣騰騰的菜肴,樣樣精致,盛著菜品的碗碟也是一整套的青瓷,與這簡陋的驛站廂房有些格格不入。

薑韞聞著香氣,頓覺有些餓了,遂坐過?去與他一道用膳。

沈煜待她入了席才動筷,給她夾了筷軟糯

的蒸糕。

“昨夜讓郎中給你搭過脈了,並無何不妥,隻飲食上要稍注意著些,忌油膩少葷腥。”他一麵給她夾菜,一麵道。

薑韞聞言抬起頭瞧了一眼。她睡得太沉,連郎中曾來過都不記得了。

她檀口微張,想說些什麼又作罷,悶頭用膳去了。

一桌子都是她愛吃的菜色,點心羹湯皆精致得很,照著她的口味和習慣來的。

她瞥見沈煜並未怎麼動筷,頓了頓,望著這一桌菜道:“侯爺不必如?此遷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