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農具廠買下來,包括廠房和設備,不到一萬塊錢,價錢其實不便宜,但是少了以後繼續找廠址的麻煩。
訂婚的事情告一段落,吳桂英和沈國忠半點沒敢耽誤,坐車回了首都,沈立軒則依依不舍的趕回了大江縣繼續他的工作,李梅梅首大的工作已經辭掉了,首都的生意也有四妮照看,係統也能遠程監控,就乾脆留在了家裡。
一時家具廠那邊,爸媽脫不開身,二是他們家這房子,得拆了重建。
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是什麼小事,離不開人。
再說被大柱救走的姑娘,也不是窮人家的,說起身世來,竟然還和李家有一點淵源,她媽姓胡,以前在紅旗村插過隊,她從小就對這個地兒好奇,考上大學以後,父母獎勵她去首都玩一次,這丫頭膽子大,不聲不響的改簽了票,跑到人生地不熟的長原縣來了。
人家說的,就想看看自己媽以前吃苦受罪的是個什麼地方。
她這麼一說,大柱就明白是誰了,他們這地兒,來來去去的知青不少,但是姓胡的就那麼一個,是當年和愛國哥處過對象的女知青,聽說家庭情況還挺好,長輩沒同意她和愛國哥的事情,托關係把人弄回城裡去了,這事情也不是啥秘密,村裡人都知道。
她畢竟年紀小,才不過十六七歲,社會閱曆少,一下火車,就被人騙了,騙她的就是以猴子栓子為首的一夥人。
這麼個水靈靈白嫩嫩的大姑娘,落在這些人手裡,能落著什麼好。
大柱媳婦拉著這姑娘的手,一臉疼惜的給她遞手帕,“閨女,彆哭了,我和你大哥,明天一早就給你偷偷送走,送到縣裡,給你父母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那叫張毛毛的女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要告……他們……他們強…奸……”
下了火車站的那個晚上,就是她不長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個晚上,一雙雙粗糙的手,一張張臭烘烘的嘴,她根本就不敢想下去……
大柱蹲在地上,使勁揪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嘴上咬著字,“畜生,這個畜生……”
大柱媳婦不知道該咋接話了,站在她的角度,為著這姑娘好,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靜悄悄的回家,當這事情沒發生過,安安分分的上學,以後找個不嫌棄他的男人,這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你要告了官,被糟蹋的事情不就人儘皆知了,到時候,還怎麼活人!
世道就是這麼個世道,她娘家那邊,有個老不死的,糟蹋了守寡的兒媳婦不說,還把他親孫女給那啥了,村裡人嘴上罵著那老漢,說著同情那個可憐那女人和她閨女的話,但是誰不在背地裡囑咐孩子一句,不要和誰誰誰來往,她不乾淨!
老頭沒病沒災,平平安安活到八十多歲,壽終正寢,那可憐的母女兩個,在村裡受儘了欺負和白眼,寡婦把自個兒嫁給一個六十多的泥瓦匠,把閨女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瞎子,從一個受苦的地方轉到另一個受苦的地方。
嘴能殺人!
閒人的嘴就是殺人的利器。
大柱媳婦還是不忍心,“妹子,聽姐一句勸,把這事忘了,回家好好準備上學,好不好?”
大柱從地上蹦了起來,“畜生,都他媽的畜生,老子拿刀宰了他!”
天氣熱的很,外頭的熱浪一波蒸過一波,他衝出去,被這熱浪一擊,反倒清醒了些。
蹲下去,又揪頭發,眼淚珠子一顆一顆往地下砸,就這麼放過那個畜生?他這良心這輩子是不是都過不去了?
大柱和大柱媳婦的第一個閨女,今年已經十四歲了,亭亭玉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因為李梅梅訂親,大柱媳婦想讓女兒吃頓好的,就讓大柱跑了趟學校,把閨女接回家來吃席。
這女子早慧,父親的焦慮,家裡突然之間多的人,時不時聽到的親叔叔的名字,都讓她明白,屋裡那個女孩遭受了一場苦難,這個苦難是她的親叔叔帶去的。
這是種什麼苦難,她暫時還不明白,卻好像又有些明白。她的父母永遠不希望她明白。
大柱抬頭,看見了抱著西瓜站在院子裡的閨女,哭的更凶了。
再說李梅梅家,李梅梅把一個西瓜從井裡取出來,這裡頭湃過的瓜,涼絲絲的,她利落切好,端了一盤放到桌上。
村裡能人自己種的瓜,瓤子不夠沙,不夠紅,但是奇怪的是,味兒卻甜。
她給爺爺奶奶各拿了一塊,李婆子穿著件大褂子,一手不住扇涼,嘴裡抱怨著,“今天這天氣,要熱死人了。”
李老頭往外頭的天上看了看,“要下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