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早已經不見蹤影,小組區域隻剩下他,他不由鬆口氣,笑容一掃而空,站在那對著空空的群山發了會楞,才收拾起東西,將畫夾收進背包,拿起包內的水杯喝了幾口水。
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滑進食管中,再進入胃部,那股冰涼暫時壓住渾身的躁意。他重重歎口氣,背起背包。
大多數學生都在背風的山凹處,將年悲秋圍在一中間,年悲秋手中拿著一幅畫,顯然正在給他們點評,這是藝術學院的傳統,老師當場點評。
紀思平正緊了緊背上的包,他有些緊張,不知道年教授會怎麼評價他的畫,四下看看,他朝正對著風口的山崖處溜去。
過了山頂的枯草坪,風口處居然有人,國風站在那裡,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麵,神情奇怪之極,紀思平記得自從認識他以來,從未見他如此,好像受到什麼極大驚嚇似的。
紀思平剛要開口,國風已經察覺,扭頭見是他,連忙示意保持安靜。紀思平放輕腳步過去,才看見楚明秋正凝神作畫。
楚明秋的腦袋遮住了大半個畫板,紀思平看不清畫作,他慢慢放下背包,正要上前,國風一把拉住他,衝他搖搖頭。
紀思平明白,作畫時全神貫注,容不得打攪,感覺思路一旦被攪亂,再要找回來,那就難了,畫作的連貫性也會大受影響。
過了好半天才看見楚明秋伸個懶腰,高唱起來,小屁股同時左扭右扭:“屁股扭扭,脖子扭扭,咱們來作運動,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扭扭,脖子扭扭,咱們來作運動。”
倆人相視一笑,將手中的煙屁股仍在地上,同時站起來,楚明秋回頭見是他們倆人,作個鬼臉,口裡卻沒停,歌聲卻改了。
“走,走走,遊,遊遊,翻山越嶺...”
“行了,彆樂了,讓咱們看看你的大作。”紀思平搓著凍僵的手說道。
國風卻啥話也不說,上去便把楚明秋抱起來,可沒想到這一抱起來才覺著還挺沉:“喝,還挺沉的。”
楚明秋嘻嘻一笑,心中直樂,身上穿著三公斤的鐵背心,加上厚厚的冬裝,再加上自己這體格,足有百多斤,能不沉嗎。
國風還想再說點,可目光落到畫上,便再也移不開了,旁邊的紀思平眼睛都木了,直愣愣的看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山嗎?我怎麼感到有風在吹。”紀思平喃喃的說。
“這是冬天嗎?我怎麼覺著是春天呢?樹枝在發芽,種子在生長,春天就在眼前。”國風也喃喃道。
楚明秋從來沒覺著畫畫累,可此刻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感覺十分疲憊,好像跑了幾十公裡,渾身都要散架了似的,直想睡覺。
“你們怎麼在這?”吳德烈夫從後麵跑過來,看到楚明秋躺在地上便叫道:“地上涼,快起來,”隨即便在國風肩上拍了掌:“在發什麼神呢。”
說完後才看到眼前的畫,他凝神仔細看了看,遲疑著說:“這誰畫的?怎…。。怎麼畫成這樣,這什麼呀,山…。景。”
紀思平在心裡搖頭,這作畫還是要講天分的,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隻有懂畫的人才知道畫好畫壞。而在他看來,吳德烈夫是全班十七個同學中悟性最低的。
國風卻笑了笑,扭頭問楚明秋:“小家夥,你這畫的名字叫啥?”
楚明秋閉著眼,身體依舊是暖烘烘的,那股熱氣依舊在身體裡流動,一圈一圈的轉動,這讓他很是迷惑,也讓他害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喂,問你呢,”吳德烈夫拍拍楚明秋:“這畫叫什麼?”
“彆鬨,”楚明秋眼都沒睜,喃喃的說:“愛叫什麼就叫什麼,隨便。”
“那就叫殘冬登山圖。”紀思平說。
“不好,”國風思索著搖頭:“我看叫殘冬,不,叫冬暖山河雲水圖。”
“弄得那麼神乎乎的乾啥,”吳德烈夫搖頭說:“我看你們就是受封建詩詞影響太深,殘冬登山圖,雲水圖,不就是一幅習作嗎。”
楚明秋感到任憑這熱氣轉下去會出事,娘的,該不會走火入魔吧,這麼逆天的事,居然會發生?還發生在我身上?!!!
不行,楚明秋深吸口氣,心裡開始默念吳鋒教的歌訣,可念了兩遍依舊沒用,看來不是這個帶來的問題,那,楚明秋忽然一骨碌爬起來,也不說什麼,就開始練起楚家密戲來。
果然,隨著身體運轉,那股熱氣慢慢平穩下來,一趟密戲練完。熱氣終於安靜了,渾身的疲憊也隨即消失,全身上下都感到舒坦,整個人如同充氣的皮球,又能蹦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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