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內氣之二(1 / 2)

楚明秋收勢後,抬頭便見三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他心念一轉便知道為什麼了。讀蕶蕶尐說網

“怎麼啦?剛我聽你們說取名,取的啥名?”

“你這練的什麼?”紀思平好奇的問。

“哦,這是我老爸教的,家傳,家傳,”楚明秋搓手笑道,然後過去將畫夾收起來,然後再將支架收起來。

“你這小家夥,身上秘密不少。”國風笑道:“你這家傳的是什麼?”

“健身操,我家人都會,”楚明秋說:“若累了,疲倦了,練上一趟,渾身舒坦。哎,你們要不要學,想學的話,我教你們。”

有點一代大俠風範吧,周星星比俺可差遠了,楚明秋心裡忍不住得瑟下,國風笑了笑,紀思平有些躍躍欲試,吳德烈夫嘲諷道:“該不會又是五禽戲太極拳之類的封建東西吧。”

“封建東西?”楚明秋笑笑:“中國文化有五千年曆史,經過五千年曆史積澱,就以醫學而論,幾百年了,中國人都看中醫,你總不能說中醫都是糟粕吧,扁鵲華佗張仲景李時珍,都是促進人類醫學發展的偉大人物,就說宗教吧,西方藝術文化大都是從宗教發展起來的,油畫音樂雕塑,起源都是宗教。”

吳德烈夫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引出楚明秋的長篇大論,將自己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不是那種沒文化的大老粗,會胡攪蠻纏,在這裡胡說八道,隻會被人瞧不起。

國風和紀思平麵露驚訝之色,楚明秋的畫已經讓他們很驚訝了,可這番話更讓他們驚訝,不懂宗教藝術起源的,說不出這樣的話。

“彆老用馬克思那套來解釋一切,太史公著《史記》,孔子寫《春秋》,嵇康演廣陵,他們那會哪懂馬克思主義,就算想學也沒地吧。”

製服了熱氣,楚明秋心裡一高興,警惕心一下鬆懈不少,等看到吳德烈夫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紀思平連連給他使眼色,他才猛然想起,這話有些出格了。

“你這話有些道理,”國風卻點頭稱是:“不能否定一切,中國五千年文化是我們民族最寶貴的遺產,雖然有糟粕可也有優秀的精華,我們應該吸其精華棄其糟粕,而不是全盤拋棄。”

紀思平淡淡的笑笑,幫楚明秋提起背囊:“你這小家夥,儘是胡說八道,走吧,你師兄,我老師,等得著急了。”

“思平,我看這不是胡說八道,”國風正色道:“我們不能迷信西方繪畫,也同樣不能迷信蘇聯,國畫也不能固步自封,必須要有發展,隨著時代進步。”

啪啪啪,吳德烈夫拍手叫好:“對,對,這才是辯證法,否定中有肯定,肯定中有否定。”

紀思平一手拉著楚明秋,一手提著背囊,邊走邊說:“辯證法是個好東西,什麼地方都用得上,其實我也覺著國畫應該改進,可西方繪畫,門派眾多,畢加索,梵高,各成一派,很難結合到國畫中。”

楚明秋笑哈哈的說:“我告訴你,是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紀思平有些好奇。

“因為毛筆是軟的。”楚明秋說。

“哦,”紀思平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不對,油畫筆也同樣是軟的。”

“哈哈哈!”國風和吳德烈夫大笑起來,幾句話間,他們便到年悲秋他們那,年悲秋的講評很細,每個學生的作業都仔細評講。

“你們來得正好,國風紀思平,你們的作業完成了嗎?”年悲秋問道。

“對了,國風,你的畫一向大氣磅礴,頗有古風,拿出來看看!”方怡立馬叫道,旁邊的同學們隨即也叫起來。

國風也沒推辭,立刻打開畫夾拿出作業交給年悲秋,紀思平心裡苦笑下,醜媳婦終要見公婆,也交出了自己的作業。

年悲秋先拿起紀思平的作業,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皺起眉頭,想了想說:“作畫首要靜心,你心不靜,畫自然無神,你今天在想什麼呢?”

紀思平默不作聲的低下頭,藝術學院的教學氛圍本就寬鬆,年悲秋平素對學生便更寬鬆,學生們也不怕他,方怡立馬跑到年悲秋身邊伸長脖子看著年悲秋手中的畫。

“哇塞,”方怡誇張的叫起來:“遠看是兵荒馬亂,近看烏雲壓城,紀思平,想女朋友了吧!”

按照這個時代的規定,學生讀書期間不許談戀愛,可學生們卻很少有人關心這條紀律,無論男女,隻要逮著機會照樣戀愛。

紀思平更早便戀愛了,高中便談上了,可考大學時,他到了燕京,女朋友進了上海師範,倆人鴻雁相傳,這事全班都知道。

轟,同學們大笑起來,紀思平臉色更紅了,還不好發作,又羞又惱的低聲對年悲秋說:“對不起,教授,我重作過。”

“這不是考試,以後作畫時靜下心來便行。”年悲秋搖頭說,這個班有幾個學生是他非常看好的,這個紀思平便是其中之一,他的畫作很有靈氣,可他的缺點也比較明顯,基本功不夠紮實。

年悲秋剛拿起國風的畫,方怡便瞧見了,她叫起來:“國風,不愧是畫中杜甫,還是一如既往的雄渾厚實。”

年悲秋接過方怡的話說道:“嗯,說得好,不過,所得有所失,你的畫風在輕靈上便有所欠缺,你當在一個散字上多下功夫,對留白,濃淡的處理上再多注意點,我建議你看看李白的詩,功夫有時在書外。”

國畫根植在中國文化上,在中國傳統上書畫書畫,書和畫是結合在一起的。

這書不但指書法,也指詩書,精於畫者,詩書亦必佳。

年悲秋將畫立起來展示給同學們,然後接著說:“謝赫總結國畫六法,氣韻,骨法,應物,賦彩,位置,模寫;到今天,國畫始終沒有脫出這六法;今天我們畫山,畫山講究勾擦皴染,在具體應用上則各有不同,國風同學這幅畫,在皴法上運用極其巧妙,這是同學們要學習的地方。

用六法來評論這畫,在經營位置,氣韻,骨法用筆上都是極好的,缺陷在於,用墨勾描上,還須多下功夫,國風同學,我建議你多臨摹下董其昌的畫。”

“教授,徐悲鴻先生曾說董其昌固步自封,閉門造車,毀掉了中國書畫200年。”一個同學舉手說道。

“徐先生的批評不無道理,”年悲秋點頭承認:“但那是指董其昌的藝術道德修養,但不可否認的是,董其昌在山水畫上的造詣頗深,特彆是他在落筆和著墨上獨到之處,他所作山川樹石、煙雲流潤,柔中有骨力,轉折靈變,墨色層次分明,拙中帶秀,清雋雅逸,這些也是徐先生承認的。”

說完之後,年悲秋將畫還給國風,然後看了楚明秋一眼,猶豫了下才詢問道:“明秋,你畫了嗎?”

沒等楚明秋開口,紀思平便搶先答道:“當然,教授,您給講評下。”

說著便從楚明秋的背囊中取出畫夾,沒等楚明秋反應過來便交給年悲秋。

年悲秋含笑打開,隨即笑容便凝固了,方怡見年悲秋神態有異,便探頭看去,隨即也被吸引,其他同學察覺到他們的神情有些異,可又靠不上去,隻能猜測中等待。

“好,小師弟,”年悲秋還是首次在同學們麵前叫楚明秋師弟:“單就這幅畫而言,你已經登堂入室了,六法中之氣韻,骨法用筆,經營,傳移模寫,已經知其中三味,不過,單以畫技而論,你尚在國風之下。”

國風聞言忍不住在心裡苦笑,可卻沒有絲毫表示不滿,單以這幅畫而言,楚明秋在他之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絕不會相信的是個九歲小孩作的。

年悲秋想了下還是將楚明秋的畫豎起來,展示給大家看,邊展示邊說:“能在畫中感受到風的味道,感受春的萌動,全是用墨之功,這是這幅畫最成功的部分;另外在線條勾描上的運用也極為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