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後半句,將溫硯溺在水中快要窒息的心臟給撈了出來,讓他在瀕死邊緣掙紮而回。
“季爺爺能看上的,總都不差。”他低著腦袋,咬唇儘量克製著自己忽高忽低猶如過山車般的心情。
“反正都長一個樣。”季知遠隨口答著,手指拂過小道邊幾棵破封而出的野草,這幾棵在寒潮下也能野蠻生長的小草。
果然,季知遠的確有一句話就讓自己的情緒大起大落的能力。
“不是說沒仔細看嘛?”溫硯小聲嘟囔著,語氣裡帶著點溢出的醋味。
耳邊的寒風肆虐,恰好替他蓋住端倪。
“什麼?”季知遠忽地傾過身子,貼向他。
淡淡的玉龍香便湧進他的鼻間,將他的渾身包裹。
和沈焉身上刺鼻的香味不同,季知遠身上的玉龍香味並不重夾著一點淡淡的煙草味,讓他上癮。
他咬唇,不敢抬眸,隻搖著腦袋看滿地泛著油麵的鵝卵石子:“沒......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季大哥這幾天都沒課嗎?”
“下周有,這周的課調了,馬上也期末,快放假了。”男人並未刨根問底,也並未傾回身子,“你最近也沒課麼?”
“我這學期的課已經結了。”不同於季知遠所授的主修課程,溫硯所授的書法審美作為選修科目,教學任務也相對輕鬆。
大概比主修課程提前了兩個星期結課。
他回答的同時,又是一陣猛烈的寒風迎麵而來。
貼在他身邊的男人不聲不響的走在他的身前,替他擋住來襲的冷風與寒氣:“風太大,先回明靜軒吧,等會吹感冒了。”
“好。”
這條鵝卵石路儘頭不遠處就是明靜軒,也算是順路。
剛回明靜軒不過五分鐘,屋外便狂風大作,像是要把窗外那棵老橡樹上本就搖搖欲墜的枯葉都抖落乾淨。
溫硯坐在茶台前,一邊抿著綠茶一邊望著灰蒙蒙的窗外。
明明現在才上午十點多,天色卻暗如昏黃。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窗外毫無意外的降起雨。
冰雨絲絲,處處都透著寒氣。
溫硯受不住寒氣這麼足的日子,窩在床上打噴嚏,鼻塞發燒一觸即發。
季知遠像是料到他會不舒服,大概過了一小時,便領著一中一西兩位嵐京有名的醫生到了明靜軒。
尤其是中醫江老大夫,年事已高,前幾年隱居到鄉下後,便很少再出診,溫重華從前也找了好幾次這位老人家的蹤影,但一直沒消息。
今天居然就閃現在溫硯的床沿診脈了。
“我先配幾副藥,藥性儘量溫和一些......”
溫硯躺在床上發燒發的昏昏沉沉,已經聽不太清周圍人的聲音了,隻在徹底昏睡之前眯見季知遠俯身在床沿,像是在握他的手。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不是季知遠,而是文紓。
“小硯,你總算是醒了。”女人像是鬆了一口氣。
“媽,我睡了多久?”溫硯張唇,有些艱難的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