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1 / 2)

嫁給伏廷以後,連柔幾乎很少哭了,可現在的她忍不住想掉淚。

上回在魚泉時,她鼓起勇氣將行宮垮塌一事告訴了伏廷,他選擇相信她,可心裡難道不會生出懷疑嗎?為什麼有人能預知未來發生的事?

連柔狠狠咬著下唇,口腔中彌散著一股鐵鏽味。

她不想看到伏廷審視的目光,索性垂著頭,杏眸緊閉,麵色蒼白如紙,那副模樣看起來格外可憐。

伏廷強行按捺住將小姑娘抱在懷裡的衝動,有些事情他必須問清楚。

“你瞞了我什麼?”

聽到這話,連柔顫了顫,恨不得馬上離開書房。

想起從衛城千裡迢迢逃到陪都的流民,她眼淚掉得更凶,腳下仿佛生了根似的,動也不動。

小妻子哭得厲害,伏廷難受至極,眼底紅了一片,可地龍翻身茲事體大,若不問清楚,他不能擅自行動。

連柔拿起絹帕蒙住眼睛,沒過多久,淡青色的布料就被水漬浸沒。

“彆哭。”他壓抑著情緒。

連柔被伏廷帶到桌前,這人不僅沒有取掉絹帕,還讓侍衛端了碗紅棗茶過來。

少女視線被濡濕的錦帕遮蔽,什麼也看不見。

伏廷搬了張八仙椅,坐在她麵前,用勺子一口一口給她喂水,水珠浸潤著乾澀的喉嚨,倒是讓她覺得舒服了些。

“我、我自己來。”

絹帕掉在地上,連柔也顧不上去撿,隻想將青花碗接過來,免得像小娃娃似的,任由青年擺弄。

伏廷猛地抬起手臂,他身量高,連柔就算伸長了胳膊也勾不著,還沒等她站起身,便被這人攬住腰,一下子又跌到了原來的位置。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伏廷慢條斯理地說了這麼一句,那雙狹長黝黑的眸子一直緊盯著連柔,語氣雖能稱得上溫和,偏偏帶著一股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許是他曾經審問過太多人的緣故。

連柔囁嚅半晌。

她望著門扇上的花紋,聲音壓得極低:“我知道一些未來發生的事。當日您身中噬身毒,這消息瞞得極嚴,但我還是拿著龍葵半邊蓮茶的方子去了將軍府。”

饒是以伏廷的身份,此時都不由愣住了。

他放下茶盞,兩手覆著小妻子的肩膀,啞聲問:“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大抵是哭了太久的緣故,連柔雙眼紅腫得厲害,她抬起頭,盯著近前的青年。

“有時我會夢到以後發生的事,不過最近夢的倒是越來越少了。”

她沒把重生的秘密說出口,上輩子的她,活得完全沒有尊嚴,隻希望這一世能夠重新開始。

“你是說,先前的獻藥、行宮垮塌,以及這次的地龍翻身,都是你夢到的?”伏廷麵色沉鬱。

連柔怯怯點頭。

伏廷分明是武將,慣會用刀,這會兒手掌卻在不住顫抖。

“記住,此事千萬不能告訴彆人,誰都不行。”

預知未來這種事,如果傳出風聲,他都不敢想會有怎樣的後果。

自小在軍營中長大,伏廷習慣了殺戮,他什麼都不在乎,無論北魏人還是大業人都覺得他是惡鬼,偏偏這樣的惡鬼在麵對連柔時,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您彆急,我知道輕重的。”

頓了頓,她開口問:“衛城內有數以萬計的百姓,該怎麼辦啊?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遭難。”

“你把夢裡的情況詳細跟我說說。”

連柔歪頭回憶,有些事情過了太久,她自己也記不清了。

更何況,她從來沒有去過衛城,所有的消息都是道聽途說。

“地龍翻身後,朝廷派了陳王殿下和一位名為莊燮的大人前往衛城救災,莊大人處事果決,直接命侍衛在安全的地方建好棚屋,每日施粥施藥,若有人鬨事,便以殺止亂,很快控製住了形勢。”

伏廷感知敏銳,自然聽出了連柔語氣中的讚賞。

他薄唇緊抿,指腹輕敲瓷盞,道:“本將軍曾見過莊燮一麵,不過是個剛滿十九的毛頭小子,尚未加冠,隻怕沒你說的這般好。”

連柔望著男人深邃俊美的眉眼,略微站起身,柔荑輕觸著他的耳廓,軟聲開口:“在我看來,驃騎將軍無人能及,是最好的。”

明知道她在哄自己,伏廷心裡卻舒坦許多。

他眯起眼,不鹹不淡道:“莊燮的確有幾分能力,三年前,他父母親族皆被處斬,僅他一人逃了出來,躲在都城內,他親手砍下一名北魏皇子的首級,獻給陛下,才能留在朝中任職。”

算算時間,三年前的莊燮僅有十六歲,能在這等絕境中殺出一條路,委實不易。

“本將軍會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