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仕女圖(2 / 2)

這要是放在平時,能遇到看到這麼認真、興趣濃厚又熱愛鑽研的人,那我真的恨不得把我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和這種有點基礎又願意了解的人在裡麵待上一天都是有意思的。

但是今天這裡真的太邪乎,我甚至已經感覺有東西在抓蹭我的腳,拍我的後背,或者在我腦袋後麵吹涼風,我慌張又神經質的用手電光猛地去照地麵,照身後!

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裡沒有自然光源,光線本來就不怎麼良好,隨著我們越發的深入,逐漸變得尤其的黑,像是空氣中摻進了炭黑墨水,我開始連一整麵牆都看不清。

我突然意識到,不是這裡變黑了,是手電筒的光變暗了。

展廳裡不知道怎麼的,路線尤其的曲折,而且有的地方聽起來格外空曠,我甚至還聽到了空靈回蕩的滴水的聲音,讓我覺得這時不像身處什麼壁畫庫,反倒更像是在一個地下的溶洞裡。

滴水的聲音有規律的間歇發生,空蕩蕩的在此處蕩漾著一直回蕩了很遠。

可這裡根本不該有什麼滴水的聲音。

展廳裡麵是不會設置衛生間的,壁畫庫便更是不可能,我的手電光已經十分昏暗,隻能勉強照亮我麵前一點大的地方,我已經非常的不安,走快幾步想立刻出去!

回頭卻發現朋友根本就沒跟上來,他那裡竟然有明顯的一點亮光。

不知道是什麼光源,小小的如一豆,在離我很遠的地方。

我們中間隔著猶如地底深淵的黑暗。

我叫他的大名,他毫無反應,連同那光,動都不帶動一下,沒辦法我隻得向他快步走去,剛才看著他明明離我很遠,我卻沒走幾步就逐漸的靠近那光源。

看到他正背對著我,專注於眼前的一幅壁畫。

我記得那裡應該是某個唐代貴族墓葬中的一幅持刀武士圖,武士頭戴襆頭足蹬皂靴,身著圓領袍的威嚴形象,那幅壁畫比較重點的地方是,武士以手支撐的武器應該是一把唐刀。

朋友的臉湊的很近,像是黏在那展示櫃上了一樣。

我走上前一邊帶著責備狠狠的拍他,一邊抬頭去看那幅壁畫,這一看隻將我狠狠怔愣住!

壁畫上武士的臉,竟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牆上的“我”麵無表情,眼神卻是格外猙獰的,惡狠狠瞪視著我。

神經病一樣。

我下意識想到的是,如此獨居特色的表情,叫我可怎麼都擺不出來。

我慌張的想拉著朋友走,結果沒想到他像是鐵鑄實心的銅像,我愣是沒拉動,隻感到他的腳焊進地裡了一般紋絲不動,胳膊石頭一樣的硬,我不信邪的再次扯他,即便我使上了吃奶的勁,還是拉不動!

“喂!你咋了?”我摸不準他又怎麼了,探過頭伸手用手電光去照他的臉。

我絕不可能想到,就在我伸長腦袋看他的同時,他的腦袋會像貓頭鷹一樣,猛地從另一邊轉過來!

他的脖子,竟然,扭轉了將近一周。

自己能把自己的脖子給扭斷一樣,我還沒反應過來,隻感到脖子疼。

但同時,他的五官也麵朝向我了。

他長著一張牆上壁畫裡侍女的臉。

我驚得倒退兩步,低頭才看到,他的一隻手裡,正捧著他自己的頭。

臉色透漏出死人一樣的慘白,麵頰塗抹著濃重的大紅臉蛋,畫著大娥眉,眼睛像蛇一樣,兩條線勾勒出輪廓,眼珠卻是豎瞳。

最恐怖的是,他的眼角被人拉了道口子一樣,都要拉到後腦勺去,顯得眼睛巨大。

大而無神。

現在也正對我諂媚的眨眼,我們離得很近,我幾乎貼麵的看他,咧著大嘴笑。

“我靠!”

今天是個陰天。

天上的雲跑的快到飛起,光我坐在窗前的這會功夫外麵就忽明忽暗,風起雲湧,光線的乾擾因素太大,雖然有台燈,但對著桌子伏案做細活,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這些變化,長時間看得人眼睛疼。

強勁的風吹得天上的雲一道一道的,這是天又重新亮了起來,7月裡能有這樣涼爽的時候實屬罕見,我這棟樓本就背陽偏陰,冬冷夏涼。

現在不知為什麼更是陰的受不了,我重新翻出厚外套來披著。

書桌前的窗框上落了一隻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