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二更)(2 / 2)

元若靈臉頰微紅,小聲說:“不就隻有不到一個月了麼……我提前一點把他當自己人看待不行啊?”

元若枝眉目彎著:“隻是自己人?”

元若靈知道元若枝想說什麼,輕哼一聲,拉著她從寶殿裡離開。

六月下旬,元若靈出嫁。

天不亮元若枝就起來陪著她梳妝換衣服。

新郎過來迎親的時候,喜婆背著元若靈,元若枝在旁邊跟著,一起去了喜堂。

元家大門口,元若柏還請了王右渠過來幫忙攔門。

薛江意無奈地說:“大舅哥,您也太為難我了!”

元若柏高聲地笑:“那又怎麼樣?你娶走我妹子,還不讓我這時候給你點下馬威?”

薛江意拿出“誠意”,先給了王右渠孤本,兩人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王右渠收了“賄賂”,出了很簡單的題目,讓薛江意作詩一首就算放過他了。

元若柏不依不饒,指著王右渠說:“你這人,我真是看錯你了!早知道不請你來看門了!哼!”

薛江意暗笑,他跟王右渠才是一條繩子的螞蚱呢!

接著他又拿出其他的好東西安撫元若柏,和元家其他的小郎君。

王右渠都先撤了,誰還攔得住薛江意呀,他舍了些本錢,又作了詩和文章,終於進了元家大門,到喜堂裡去。

薛江意穿著大紅的新郎服,朝氣逼人,和元若靈一起在喜堂裡同長輩敬茶。

元永平很中意薛江意,笑著接茶。

尤氏縱然看不中薛江意的出身,恪王之亂那會兒也消除了芥蒂,現在純粹是對女兒的不舍,茶沒喝下去,眼淚倒先流下來。

元永平勸慰道:“這是喜事,你哭什麼。”

尤氏氣不過,都這時候了,丈夫還這麼“寬慰”人,那是安慰的語氣嗎,分明就是氣她呢!她抹著眼淚說:“可憐我十月懷胎生養下來……”

元若靈在蓋頭底下,低低地哭了出來。

薛江意這時候說:“母親,小婿會對她好的。”

元永平說了幾句交代給孩子們的話,尤氏也平複好了,囑咐了元若靈許多,隻同薛江意說:“你對她好,就是孝敬我了。”

元若枝在旁邊看著,為尤氏一片愛女之心而動容。

等到她出嫁的時候,是沒有這一幕了。

喜婆喊著說:“吉時快到了,大爺快背著新娘出門去吧!”

元若柏走到元若靈跟前彎下腰,元若靈哭著上了兄長的背。

薛江意出喜堂的時候,與王右渠對望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地笑了笑——下一頓喜酒,是不是該吃你的了。

王右渠目送薛江意出去,唇邊也浮起一道淡笑。

元若枝想一路跟出去看,也在元若柏他們身後跟著,自然就同王右渠碰了麵。

其實從元若枝一進喜堂,王右渠就看到了她,隻是她站得遠,他沒機會跟她說話。

到了大門前,元若柏把元若靈送上了轎子,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起來,該走的人都走了,王右渠才有功夫和元若枝真正地打上招呼:“元姑娘,許久不見。”

元若枝屈膝回禮,笑容很欣喜:“很久不見,王郎中還好嗎?”

王右渠麵容清冷,可在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帶了一絲刻意的溫柔:“很好。我已經不是郎中了……元姑娘就叫我名字吧。”具體怎麼叫,他卻沒說,之前等不到她叫他的表字“守明”,現在他已經退而求其次,期盼她一聲“王右渠”也好。

元若枝始終覺得直呼其名失禮,畢竟王右渠已不是從前的那個貧寒學生了,她笑道:“王先生安好就好,您乾娘呢?她好嗎?”

王右渠淡淡地笑:“她也很好,勞元姑娘惦念。”

元若枝客氣地笑了笑,因不便久留在大門處,行了禮,便告退了。

王右渠凝視著她的背影,腦子裡回蕩著她那一聲“王先生”,這也就是他們之間的情分了!

要說甘心,他當然是不甘心的,除開那位,他是最早遇到她的,他們之間的緣分才是才最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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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出了孝期,京城裡也就熱鬨起來了。

天子欠杜家一份恩典,杜行淵終於在這個盛夏遲遲提起。

陳福請杜行淵到他那裡去坐,十分客氣地說:“杜先生,皇上現在正在和楊閣老他們商議南方旱災的事情,情報來得急,隻能讓你先等一等了。”

杜行淵很知趣地道:“小人的事都是小事,等一等無妨的。”

陳福笑了笑,生怕他的茶涼了似的,幾次三番差人過來換熱的。

杜行淵笑意始終溫柔,他把玩著腰間的一枚玉佩。

陳福看了看那玉佩,料子自然是頂好的,但那花紋似乎普通了些。

杜行淵見陳福在看自己手中的玉佩,大大方方展示給他看。

陳福說:“料子好,隻是這花……”

杜行淵笑容柔和:“這是春菖蒲,是家母生前最愛的花。”

陳福稍懷愧意,說道:“這花也是極好的。”

杜行淵笑著頷首。

春菖蒲自然是極好的,若不是元若枝點破,鬼車或許永遠不知道花神對這一株花傾注的心意。

想到今天自己向天子所求,他有些緊張,掌心薄薄的汗沾在玉佩上,玉的溫潤感反傳入掌心,帶給他一絲絲安慰。

等到日落西山了,聶延璋那邊才派了人過來召見。

陳福領著杜行淵去禦書房說話,去的路上,碰到幾個閣老正在往外走,依稀間,可以見到他們眉宇不展,口中在感慨南方今年多災多難,春天水災,夏天又旱災,更恐怕後麵還有瘟疫。

杜行淵進了禦書房跪見聶延璋。

聶延璋讓陳福賜座。

杜行淵惶恐道:“皇上,草民身份卑微……”

聶延璋半倚在案牘前,縱然眉間有愁色,語氣還算溫和:“你配得上,朕說的。陳福——”

陳福搬了椅子過來,杜行淵隻好從善如流。

聶延璋略說了幾句客氣的話開頭,便道:“你在恪王之亂中立了大功,朕心裡都記著,朕許諾過的事情,駟馬難追。說吧,你有何所求?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朕都能許你。”

杜行淵想了想,還是起身跪道:“草民唯有一求……”他說:“草民唯想求娶皇上帳下女謀士為妻。”

聶延璋眉頭一皺,奇怪地問:“女謀士?朕手下何曾有女謀士了?”他看了一眼陳福。

陳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替皇上辦事的,都是男人,哪兒來的女人呀!

除了……他瞪大了眼睛,莫不是元姑娘?!

這……!

這可要命了!

杜行淵是找死麼!

聶延璋像是也想到了,斂眸平心靜氣地問:“什麼女謀士,你說仔細。”

杜行淵略說了他投誠的緣故,卻發現禦書房裡越發靜謐,可他不能直麵天顏,遂不曾抬頭,並不知道皇上的神色。

不知過了許久,聶延璋才沉聲道:“你回去再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麼罷。”

杜行淵急道:“皇上,草民……”

陳福連忙攔下他說:“杜先生,咱家送你出去。天色都快黑了,再遲了你可就出不了宮門了。”

杜行淵意識到事情不對,隻好起身,隨陳福出去了。

陳福把人引出了禦書房,才低聲斥道:“我的老天爺,杜先生可真敢說!你想求的,哪裡是什麼女謀士,那可是,可是……”

杜行淵眉頭緊擰,“是什麼?”

陳福著急地跺腳,“皇上身邊何曾有過女人?是什麼,你還猜不出來麼!”

杜行淵張了張唇,心裡一直想不通的事情,這才有了確切地答案。尋常內宅女子,怎麼會跟太子有牽扯,又怎麼敢那樣大膽。

她所作的一切,全是為了龍椅上的男人。

陳福還在絮絮叨叨:“杜先生,您好好兒地想想要什麼吧,這件事可再也彆提了!”

杜行淵出了宮之後,心中發堵。

為什麼,那樣好的姑娘,要入那般金碧輝煌的牢籠,與後宮三千佳麗共爭一人寵愛。

他竟感到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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