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粉膩花馨華筵迷豔魅香溫玉軟禦榻惑才妃(2 / 2)

及至吃畢,又見這位絳衣妃子,忙將他那隻雪白如藕的玉臂送將過來,代作枕頭。沛公樂得享受,便把他的腦袋,枕在他的臂上。問他道:“你叫甚麼名字?”他趕忙答道:“奴姓冷,小字梅枝。既蒙陛下垂問,要求陛下將奴名字記於胸中。因為這宮中人多,陛下將來哪裡記得清楚。”沛公聽了道:“你放心,就算他人會忘記,你總不致於忘記的了。”梅枝聽了此言,真是喜得心花怒放。便對沛公笑道:“陛下左股有這許多黑痣,究竟幾粒,陛下可曾知道其數?”沛公道:“七十二粒。”梅枝道:“七十二的數目,適成地煞之數。陛下生有異相,難怪要得天下,未知陛下何日即位?皇後、妃子、太子等人,是否隨同前來?奴今夕既蒙幸過,明日當去叩見娘娘。”沛公道:“你既問及此事,我也本來想對你講了。我此次奉了楚懷王的號令,前來滅秦。同時又有一位將官,名叫項羽的,他也要同來。懷王便說先入關者為王,我雖是已得為王,尚非皇帝,能否長住宮中,還沒一定。至於眷屬,自然還在家中。”梅枝道:

“陛下此言,奴不甚解。陛下既是先入關中,自然為王。既是為王,自然便可長住此宮。”沛公不待他說畢,又對他道:“項羽這人,頗有威名,懷王本是他叔項梁所立,哪裡在他眼中。懷王的號令,他既不服,當然來與我見過高下,亦未可知。”梅枝忙答道:“陛下既已入宮,萬萬不能再讓那個姓項的。依奴愚見,等他來時,陛下可在酒席筵前不動聲色取他首級,易如反掌。這般一來,連那位懷王,也不必睬他。因為懷王,乃是項氏私人所立,陛下本可毋須承認。那時陛下一麵即天子位,一麵曉諭天下,真是得來全不費力。若不采擇奴之計策,將來或致後悔,伏望陛下三思。”沛公聽了,雖然見他有才,因是女流之言,並不放在心上。其實此計,正與鴻門宴的一計,暗相符合。沛公那時若聽他言,倒也省去幾許戰爭。幸而項羽也不在鴻門宴上,害了沛公。否則他不聽梅枝之計,反去自投羅網,豈不冤枉。

第二天,日已過午,沛公還擁抱著梅枝尚在做他的好夢。累得其餘的一班妃嬪,隻在簾外候著。趙吹鸞一時等得不耐煩起來。因為自恃業已親承雨露,此時又無後妃之分,早上候至此刻,倒是仰體沛公連日疲勞,不敢早來驚動他的意思。此刻時已過午,喚醒他們二人,也不算早了。他便悄悄地走至他們床前,揭起帳幕一看,隻見沛公的腦袋,枕在梅枝的那隻玉臂之上,他的一條大腿,也壓在梅枝的腰間,正在那兒好睡。再看梅枝呢,雖然有條羅衾覆在他的身上,一隻玉臂,已為沛公做了枕頭,還有一隻玉臂正勾住沛公的項頸。兩隻衣袖,不知怎的,都已褪到肩胛之上,胸前衣鈕也未扣齊,頭上青絲全散在枕上。這些樣兒,倒還罷了,最羞人答答的事情,是他的那條繡裳褲腰已露出腳下的被外。想起夜來風雨,落花自然滿地的散亂了。

吹鸞看罷,也會羞得一臉緋紅起來。於是先將沛公喚醒,然後再叫梅枝。二人下床梳洗,自有宮娥服伺。一時午飯擺上,沛公隻命冷、趙二人同食。梅枝又將夜間的一首詩,背給吹鸞聽了,吹鸞也絕口稱讚,又說他頌揚得體。飯罷,沛公便令他們輪流歌舞。他在上麵,且飲且聽。聽到出色的地方,親賜三杯,作為獎賞。內中還有一位王美人,擅長舞劍。舞到妙極的時候,人與寶劍,已合為一,除了劍影釵光之外,宛似一個白球,及至舞畢,沛公將他細細一看,麵不改色,聲不喘氣,他也不免叫聲慚愧道:“我劉邦哪有這個劍法。”歌舞了一會兒,沛公又問道:

“此地到九霄樓,如何走法?”諸妃嬪道:“由禦花園的腰門進去,也不甚遠,陛下可要前去遊玩?”沛公便點點頭。

大家於是簇擁著他,向那座禦園而去。正是:

深宵已作皇宮夢,白日猶思禦苑遊。

不知沛公帶同那班妃嬪,進得園去有何事情,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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