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銅山不富餓死黃頭郎翠戒為媒強奸赤足婦(2 / 2)

可巧太子啟進來問疾,文帝便命太子候在榻前。過了一陣,痔上的膿血,又長出來了,文帝就命太子替他吮痔。太子起初嫌憎肮臟,不肯應命,後見竇後暗暗示以眼色,隻得跪在榻前,嘴對文帝肛門,去吮痔上膿血。隻吮了一口,馬上一個惡心,嘔吐起來。

文帝見了,麵上已現怒色。慎夫人知趣,忙借故使太子退出。

太子出去,悄悄立派內監探聽吮痔之事,是由何人作俑。內監探明回報,太子記在心上。後來即位,首先就把鄧通革職,並且追奪銅山。

鄧通不知景帝怪他吮痔獻媚,把他革職,反疑申屠嘉與他作對。平常每向朋從吹牛,他說隻要丞相一走,他就有複職希望。故而一見申屠嘉逝世,馬上上書辯冤,還想做官。

景帝本來恨他,不去問他死罪,還是看在先帝麵上,及見他不知悔過,竟敢上書瀆奏,於是把他拘入獄中。審訊時候,鄧通始知有人告他私鑄銅錢。鄧通雖是極口呼冤,問官仰承上意,將他的家產,統統充公,僅剩子妻妾三個光身。一位麵團團的富翁,一旦竟和乞丐一樣。

還是館陶公主,記著文帝遺言,不使鄧通餓死,略為周濟。誰知又為內監儘入私囊,鄧通分文不能到手,後來真的餓死街上,應了曼珠之言。

那時朝中最有權力的,自然就是晁錯。一天暗暗上了一本密奏,請削諸王封地,並以吳王劉濞為先。景帝平日念念不忘的就是此事,今見晁錯此奏,正中下懷,即命廷臣議削吳地。吳王劉濞,聞知其事,乃謂群臣道:“皇帝當年打死寡人之子,寡人正想報仇,他既前來尋事,寡人隻好先發製人了。”於是聯絡膠西王劉蠧。劉況又糾合齊、菑川、膠東、濟南諸國,劉濞又自去糾合楚、趙、閩越、東越諸國,一共起事。當時諸侯共有二十二國,與劉濞共圖發難的不過七國,哪裡是地廣兵多天子的對手?景帝使命周亞夫為將。亞夫原是將材,昔日已為文帝所許,率兵出伐。不到三月,果然吳王劉濞兵糧不足,一戰死之。其餘六國,也為景帝另派之將所平。景帝既平亂事,理應重賞晁錯才是,誰知景帝怪他存心太毒,諸王之反,說是他激變的,一道密旨,竟將晁錯腰斬。晁錯自命博學多才,死得這般可慘,一半是他聰明誤用,一半是景帝殘忍不仁,兩有不是,不必說它。

是年景帝,立其子劉榮為皇太子。劉榮本是景帝愛妃栗氏所出,年雖幼稚,因母得寵,遂為儲君,當時的人,都稱他為栗太子。其母栗氏,一見其子已作東宮,遂暗中設法,想將皇後薄氏擠去,俾得自己正位中宮。薄皇後既是無出,又為皇帝所不喜,不過看太皇太後薄氏麵上,權立為後,原是一個傀儡。一經栗氏傾軋,怎能保住位置?挨到景帝六年,薄氏果然被廢。當時宮中諸嬪,總以為繼位正宮的人,必是栗氏。豈知事有不然,原來景帝的妃嬪,除了栗氏之外,最受寵的還有一對姊妹花,王氏姝兒、櫻兒二人。

二人之母,名叫臧兒,為故燕王臧茶的孫女,嫁與同鄉王仲為妻,生下一子二女;子名王信,長女名蠨,小字姝兒,次女名息,小字櫻兒。不久,王仲病歿,臧兒不安於室,挈了子女,轉醮長陵田家,複生二子:長名田蠩,幼名田勝。姝兒長成,嫁與金王孫為婦,亦生一女,名喚帳鉤。臧兒平日最喜算命,每逢算命,無不說他生有貴女。一天姝兒歸寧,可巧有一位名相士,名叫姚翁的,為同邑某富翁聘至。臧兒因與富翁的仆婦為友,輾轉設法,始將姚翁請到他的家裡。姚翁一見姝兒,大驚失色道:“此地怎有這位貴人,將來必作皇後,且生帝子。”續相櫻兒,亦是貴相,不過不及乃姊。當下臧兒聽了,暗想:“姝兒已嫁平民,怎會去做皇後,難道金婿,將來要做皇帝不成?本朝高祖,雖是亭長出身,後來竟有天下。可是金婿,貌既不揚,才又不展,如何能夠發跡?”臧兒想了半天,明白轉來,方才曉得姚翁無非為騙金錢,信口雌黃而已,於是便將這事丟開。

姝兒在家住了幾天,依然滿心歡悅。回到夫家,忙對其夫金王孫笑說道:“我在娘家,有一位姚翁,乃是當今的名相士。他說我是皇後之命,異日還要生出帝子呢!”金王孫本是一介平民,人又忠厚,聽了他妻之言,嚇得慌忙雙手掩了耳朵道:“我的腦袋,尚想留著吃飯,我勸你切莫亂說,造反的事情,不是玩的。”姝兒被他丈夫這般一說,一團高興,也隻得付諸流水。他雖打斷作後思想,可是他卻生得貌可羞花,才堪詠絮。每日攬鏡自照,未免懊悔所適非人。

有一天,姝兒赤了雙足,方在田間下秧,忽來一個無賴之子,調戲他道:“我聽見人說,金嫂是位皇後之命,今天還在這裡撩起雪白大腿,赤足種田,如何能夠為後?不如嫁我為妻,定能達到目的。”姝兒明知此人調戲自己,故意問他道:“難道你會做皇帝不成?”無賴子聽了,輕輕地答道:“我想前去作盜,成則為王,敗則為寇,皇帝就是做不成,平頭王總做定的了。”姝兒見他滿口胡言,俯首工作,不去睬他。無賴子沒有意思,即在身邊,摸出一隻翡翠戒指,朝姝兒臉上一揚道:“你看此戒的翠色好麼?你若中意,可以奉贈。”姝兒本是赤窮人家,婦女又以珠翠為性命的,一見此戒,翠色可愛,頓時換了一副笑容答道:“你肯見贈,我當以自織的細布相報。”無賴子聽了,便將姝兒誘至荒蠤旁邊,並坐談天道:“此戒足值百金,本來非我所有,前日邑中某富翁做壽,我去磕頭,無意之中拾得01的。”姝兒一聽此戒價值昂貴,心裡更加豔羨道:“你說贈我,我怕你有些舍不得罷!”無賴子答道:“你不必用激將法,我是有心贈你的。”說著,真的把那隻戒指遞到姝兒手內。姝兒平生從未戴過這種貴重東西,一時接到手內,便情不自禁地向無賴子嫣然報以一笑。無賴子就在此時,趁他一個不防,一把擁入懷中,強奸起來。姝兒力不能抗,叫喊出來,更是害臊:心中幾個念頭一轉,早已失身與這個無賴子了。

次日,邑中小兒,便起了一種歌謠道:“一隻翠戒易匹布,荒蠤之旁委屈赤足婦,皇後勿自誤!”姝兒聽了,羞得躲在家中,不敢再往田間工作。好在那隻戒指,卻也價值不貲,以之遮羞,還算值得。過了幾時,事為金王孫所知,責他不知廉恥。本想將他休回娘家,後又愛他美貌,不能割愛,模糊了事。

姝兒雖為其夫所容,卻被鄰人訕笑,正在無以自解的時候,邑中忽然到了幾位過路的內監。姝兒探知其事,急急歸寧,卻與臧兒商酌。正是:

生成雖有中宮相,發跡還為內監恩。

不知姝兒與其母,究竟所商何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