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馬上結同心姻緣特彆池中成密約體統何存(2 / 2)

說到匈奴,卻又好笑,一敗便逃,天兵一退,他就又來攏邊,忽退忽進,捉摸不定。甚至今天入代地,明天攻雁門;不是掠定襄上郡,便是逼永昌安邑。於是元朔六年,武帝再使大將軍衛青,出討匈奴。並令合騎侯公孫敖為中將軍,太仆公孫賀為左將軍,翕侯趙信為前將軍,衛尉蘇建為右將軍,郎中令李廣為後將軍,左內史李沮為強弩將軍,分掌六師,統歸大將軍節製,浩浩蕩蕩,出發定襄。衛青外甥霍去病,年僅十八,熟悉騎射,官拜侍中,此次也自願隨征軍中。衛青有心提拔,命為嫖姚校尉,另選壯士八百人,歸他帶領,一同前進,既至塞外,適與匈奴相遇,一場惡戰,匈奴大敗遁去。衛青暫駐定襄,休養士馬。約過月餘,便又整隊直入匈奴境內百餘裡,攻破好幾處胡壘,斬獲甚多。一班將士,殺得高興,分道再進。前將軍趙信,本是匈奴小王,降漢封侯,自恃路徑熟悉,早由岔道殺人。右將軍蘇建,豈肯輕落人後,聯鑣繼進。霍去病少年好勝,自率壯士,另走一路,去尋胡虜。直到深夜,各將次第回報,都說不見胡虜蹤跡,無從追殺。衛青吩咐各自退去;獨有趙信、蘇建以及自己外甥霍去病三人,不見回營,恐怕有失,複令各將前往追蹤救應。過了一日一夜,各將紛紛回繳將令,說是不見他們三個的影子,隻得回來。衛青聽了,已知他們三個深入敵地,恐怕凶多吉少。方在惶惑不安之際,忽見蘇建狼狽而入,伏地請罪。

問他原因,蘇建泣訴道:“末將與趙信,偕入敵境,猝被虜兵包圍,殺了一日,部下傷亡過半,虜兵死的更多,我兵正好趁此脫圍,不料趙信忽又變節,自帶千人,投降匈奴。末將獨力難支,僅以身免,特來請罪。”衛青聽了道:“按照軍法,本應治罪;姑念將軍沒有畏罪投降胡奴,自來請罪,罰俸三月,戴罪立功可也。”蘇建退下,有人私議衛青執法太寬,似非治軍之道。衛青笑諭眾人道:“我若將蘇建治罪,以後將士偶有戰敗,勢必降敵,誰人還敢回營呢!”

眾人聽了,方才明白衛青深有見地,無不悅服。

又過兩天,衛青正擬親自率兵去尋去病,陡然聞得敲著得勝鼓之聲,由遠而近,頃刻已至營門,跟著又見去病雙手提著血淋淋的幾顆首級匆匆進營。衛青急問所提的是何人首級。去病聽了,且不答話,慌忙伏地自稱死罪。

衛青不解道:“汝既斬有首級而回,何以又說有罪?”去病道:“末將一時輕進,殺入敵軍陣地;起初雖然勝了幾仗,後來敵軍愈圍愈多,漫山遍野,竟集十多萬人馬。末將因為寡不敵眾,一死雖不足惜,惟於我國的軍威有關,一時無法,猝出敵軍一個不防,幸將一員女將,活擒過來。當時敵方一見末將擒了他們的女將,銳氣略挫,陣腳稍亂,末將始能突出重圍,挾著女將落荒而走。邊跑邊問,才知那員女將,名叫翠羽公主,乃是匈奴單於的侄女。他因被擒,思保性命,口述路徑,使我逃出險地。到了一座高山,他又叫我直上。那時末將尚未知是善意,便想結果他的性命。豈知他又立誓情願降漢作為向導,末將遂允其請。他又忸怩地說道,自願嫁與末將為妻。末將責他無恥,行軍之時,何能提到此事。他複申說道,他在他們國裡,很有一部分人信仰他。他曾受平漢先鋒之職,他既降漢當然不能再回匈奴。他的私意,隻要嫁了末將,至少可以導我殺斃他們國裡幾位賢王。末將因已入了險地,隻好權且應允。他一定逼著末將折箭為誓,末將既要羈縻他,便即答應。當下他就在高山之上,召集他的人馬,又把我的壯士八百人,悉行改扮虜兵,回軍衝入他們的陣地。他們的將士,一見公主生還,個個喜得既像猴啼,又作雀躍。他就悄悄與我耳語數句,陡然給他們那方一個冷不防的,廝殺起來。他方既未防備,一時不能抵禦,立即21潰散。他卻奮不顧身,便把單於季父羅姑,相國當戶,活擒過來,斬殺首級,也有三千餘顆。可惜末將所率壯士和他的親軍,不到二千人。若有我方軍隊接應,便可大勝數仗,衝破敵營,也未可知。”去病說完,急把手提的首級呈上道:“這是翠羽公主手下的部將,行至中途,忽然反抗起來,思將公主搶回獻功;末將幫同公主,方把這幾個將士斬首,其餘的人,才得伏貼歸順。不過末將末奉將令,擅與敵人配婚,當然罪在不赦。末將隻求元帥恩賜生還,決計不敢邀此微功。”衛青聽畢大喜道:“吾甥此場大功,雖由翠羽公主所助,臨機應變,很是可嘉。至於與公主配婚一節,候我專折奏報長安,請旨定奪再說。”沒有幾時,接到武帝手詔,一授翠羽公主為偏將軍,二授霍去病為冠軍侯,即補趙信所遺前將軍之缺,且準二人配為夫婦。衛青見他外甥建此奇功,自己也有麵子,大樂之下,便在營中備設花燭,使他們二人成親。又因匈奴經此大敗,全行逃回,於是抱定窮寇勿追之議,引軍還朝。

武帝因為此次北征,雖得斬首萬級,逐退匈奴,自己這麵,卻也覆沒兩軍,失去一個趙信,功罪僅足相抵,不應封賞,但賜衛青黃金百斤,以酬其勞。惟見霍去病戰績過人,擢為中郎將,護衛宮門,並將蘇建免為庶人。那時連歲出兵,軍需浩繁,不同勝數,害得國庫空虛,司農仰屋。不得已令人民出貲買爵,名曰武功,大約買爵一級,計錢十七萬,每級遞加二萬錢。嗣是朝廷名器,幾與市場相似,隻要有錢輸入,不論人格如何,便是一個官兒,製度雖然不良,國用因得支持。這也不在話下。

單說武帝的令霍去病守衛宮門,原有用意。這末是甚麼用意呢?因為偏將軍翠羽公主,雖是蠻邦女子,卻生得雪膚花貌,特彆風騷。武帝本是色中餓鬼,一見這位異種,豈肯輕易放過之理。他的丈夫,既任守宮之職,他自然隨夫一起,朝夕相見,便可乘間調戲。這天可巧去病患病在家,就命他的妻子翠羽公主暫時庖代其職。武帝知道此事,正中下懷,於是一個人走到衛所。翠羽公主一見聖駕親臨,嚇得不知何故,朝拜之後,靜候綸音。武帝卻笑嘻嘻的和他談了一陣家常,後來又對他說:“宮中妃嬪甚多,終日無所事事,擬命他做第二個孫武子,擔任教練一隊女兒兵。”翠羽公主聽了,自然不敢違旨,隻得跟了武帝進宮。武帝即將這事告知皇後衛氏。衛後還是頭一回見他這位外甥媳婦。至戚關係,除賞賜珍寶外,又問他問長問短,談個不休。武帝在旁,等得不耐煩起來,便一把將衛後拖到一間密室,老實把自己看中翠羽公主的意思,對衛後講明。衛後聽完,邊笑著,邊又啐了武帝一口道:“世間怎有你這昏君,難道我們衛氏方麵的人物,都要被你受用不成?”武帝再三央求,衛後無法,隻得與武帝咬了幾句耳朵,請他暫行避開,讓他安排。

武帝走後,衛後便邀翠羽公主小宴,一位姑母,一位外甥媳婦,低斟淺酌的,喝得萬分有趣。衛後有意將翠羽公主灌得大醉的時候,問他:“可愛洗澡?禦園有個荷池,水清見底,涼爽無倫。”翠羽公主原是蠻邦女子,平時愛洗野浴。此時酒醉的當口,麵紅耳赤,心裡煩躁,一聽衛後之言,趕忙求著衛後同至禦園。衛後含笑頷首。一時到了池邊。此地乃是禁地,除後妃前來沐浴外,無論何人,不準來此的。翠羽公主一見池水清漣可愛,早已卸去衣服,口裡隻對衛後說了一聲道:“臣妾先下去了。”言猶末畢,已聽得噗咚的一聲,他那個膚如凝脂的身子,早已跳入池內去了。衛後乃是天朝國母,又生在文物之邦,自然比較翠羽公主文雅得多,那時慢慢的先褪下裳,將下身跳入池內之後,方將上衣脫去,拋在池邊草地之上。這樣一來,他的下體為水所浸,便不至被人瞧見了。

他們二人入水之後,正在洗得忘形的當口,陡見武帝一個人踱至池邊,也不打他們二人的招呼,自說自道地脫下衣履,早也鑽入池中。衛後假意阻止,已是不及。可憐隻把這位翠羽公主羞得無地自容,如果逃至岸上,當然更不雅相。惟有縮做一團,輕輕的隻叫衛後解圍。武帝原是有為而來,又有皇後在旁幫凶,你們想想看,那這個蠻邦女子,還敢抗拒天朝的皇帝麼?衛後還有王婆的手段,趁他們兩個結合將成之際,急去咬了翠羽公主的耳朵,訂成了一個密約。不佞雖然不知他們二人所訂甚麼密約,不過以後翠羽公主不敢單獨侍寢,一奉宣召,必與衛後同行,大約就是密約之中的條件了。當下三人洗完了浴,一同回到宮裡,從此朝朝寒食,夜夜元宵,儘情取樂。不過瞞著霍去病一個人罷了。正是:

皇後居然能帶馬,將軍可是已成龜。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