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解憂(2 / 2)

薑姬 多木木多 9760 字 10個月前

白日的龔府或許可稱為大,黑夜的龔府則如天宮般。

休說薑元,連馮瑄都看愣了。

龔屌所說的各國美女都前來獻藝,歌舞不休。

薑元目不暇接,身邊圍著三個美人,一會兒就喝得有些暈了。

馮營不擅酒力,叫馮瑄過去。馮瑄不肯,道:“隻是一些美人,就讓大公子享樂一番也未嘗不可。”見馮營還要他過去,他索性自己提著一甕酒溜了。

他在這裡沒見到薑姬,想也知道龔獠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他一路行來,倒是沒什麼人攔他,隻是這龔家的美人不知有多少,處處都有美人,他們同行的一些壯士大多都被美人絆住,若是龔家有異心,隻怕薑元就回不到國都了。

想到此,馮瑄回去拿了劍,轉而守在了薑元身後。馮營看到他在那裡,方露出微笑。

憐奴在薑元身邊察覺到馮瑄,特意拿了一碟肉去給他,馮瑄點頭謝過,一句話也不跟他說。憐奴知道,以他的身份,能得馮瑄一個眼神已經算是高看他了,就這還是看在他現在跟了薑元的份上,若他仍在蔣家,就是給這位馮玉郎搬個金山來也休想得他一顧。

薑姬已經搬到了一座小樓裡,龔獠傍晚來說請她去用晚飯,把她帶到此處。隻是他沒想到薑姬人跟著他走了,身後還帶著一串尾巴。等他把飯食擺好,薑武已經領著陶氏幾人過來了。龔獠待要喝斥,卻見薑穀與薑粟一人手上捧著一樣薑姬的東西。

原來是侍女。

薑穀與薑粟都有些緊張,但沒想到就像薑姬說的一樣,她們兩人一人手上捧著一個木盒,真的沒有人來攔她們。

木盒精美異常,裡麵是空的。

薑穀與薑粟捧著木盒坐在薑姬身後,沒有打開木盒的意思。龔獠一開始以為這是給他和龔屌的禮物,結果直到走都沒看到木盒裡到底有什麼,回去一路都在想:是何等奇珍?

薑姬在龔獠的“讚美”下艱難吃完了晚飯,看到他們過來,伸手道:“薑旦給我,你們快吃吧。”

薑武坐下,先幫薑旦把蒸餅泡在肉湯裡壓成軟泥,薑姬接過給薑旦吃,問薑武:“那邊怎麼樣?”

“很多女人。”薑武一手握餅,一手抓著一隻烤鵝,大口撕咬,“很多!”

薑姬愣了,轉頭看陶氏確實有些不安,她把薑旦放讓,讓他自己吃,告訴薑武彆給他吃肉,“他的牙咬不動。”

她坐到陶氏身邊,安慰她道:“不要想太多。”

自從這些人來了以後,薑元就再也沒有找過陶氏。今日龔氏送上的這些美女,不管薑元會不會碰她們,他都不會再碰陶氏。

陶氏握了握薑姬的手,沒有說話,沉默的吃著手裡的蒸餅,吃完一塊就不碰了,薑穀遞給她烤羊肉,她搖搖頭,捂住嘴說,“吃完有味道。”

然後用了一甕水來漱口。

這是薑姬最擔心的。陶氏對薑元有期待,她希望奪回薑元的心,她甚至會自卑,會認為是自己不好,薑元才不再來找她。

陶氏不怎麼想吃東西,她吃不下。她捂住肚子,抱住自己細瘦的胳膊,她的胸口太平了……薑姬說過如果想讓胸部長大就要多吃肉,可她吃一回肉,嘴裡兩天都是肉味,她就不敢吃了。

她覺得,薑元是比她的爹爹媽媽,比她的祖父,比村裡最偉大的人還要偉大的人。而這樣的人是她的丈夫,那她就不能失去他!

陶氏拉著薑姬悄悄走到暗處,小聲說,“薑姬,你能不能教我說你和你爹說的那種話?”她聽出來了,薑姬跟那個男人學的話,正是薑元跟彆人說的話,她也想學。

薑姬跟馮瑄學這個的時候就在等陶氏幾人來找她學。她讓薑武學,卻不想主動去教陶氏幾人,如果她們不夠警覺,不知道學這個代表著什麼的話,那還是在薑元讓她們學之後再去學吧。如果薑元希望他們都不會說魯言,那學這個不是在討好薑元,而是在背叛他。

薑姬既希望陶氏想學,又希望她不想學。

“……你為什麼想學它?”她問。

陶氏有些羞澀的說,“你爹會說……我也想學,我想知道他在說什麼。”

薑姬說:“他不想我們學,我是偷偷學的。”

陶氏連連點頭,“我也可以偷偷學!”

薑姬說:“但我們學了以後,他如果知道了,就會生氣。”

陶氏愣住了,她想學會以後去找薑元,那他就會知道她也會說了,他會高興。怎麼他不會高興嗎?

薑姬盯著陶氏迷茫中帶著疑惑不解的眼睛,說:“他在騙人,他怕彆人知道他在騙人。他讓人以為薑旦和我都是他的孩子……”

陶氏露出微笑,點頭,“你們是,他是這麼說的!”有爹爹是件好事!薑元能承認薑旦與薑姬是他的孩子,這是陶氏最感激他的事!

“我們不是!”薑姬壓低聲說,“我們不是他生的!他沒有親生的孩子,他現在騙彆人我們是他親生的!”

陶氏這回聽懂了,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了。她知道,有的男人生不出孩子,在村裡大家都會嘲笑這種人。可是薑元……可以啊,他這樣也是生不出孩子的嗎?

薑姬說:“他怕我們揭穿他,所以才不教我們說他的話。”

陶氏捂住嘴,拚命搖頭,“我不說!我不說!”她慌張的看向薑穀、薑粟和薑武,就要去找他們,讓他們也保密不要說,被薑姬一把扯住,在她耳邊說:“如果這個秘密被揭穿,他就會殺了我們。”薑元是寧可他們都去死,也不會讓他們說出去的。

其實……薑姬擔心,恐怕薑元已經在考慮殺掉除了她與薑旦以外的人了。可能他不會殺掉薑武與薑奔,但陶氏三人已經沒有用了。他不再缺女奴,更不願意這個秘密從陶氏嘴裡說出去,隻要殺了陶氏,沒人能說清薑姬與薑旦是不是他的孩子。

陶氏渾身一抖,整個人都僵了。

薑姬望著陶氏的眼睛,悲傷的說,“所以,你們不可以離開我太遠,要一直跟著我。”

一場荒唐,讓薑元像是年輕了五歲,酣暢淋漓!

他推開床上糾纏的數個美人,走到外麵。夜色仍濃,此時還能嗅到宴席上燃的香料的香氣。

憐奴沒有睡,一直在外麵守著。

薑元走到憐奴身邊,看他渾身夜露,就把身上的衣服解下來給他披上,道:“為何不去歇息?”

憐奴道:“龔家忠奸難辨,奴怎敢將爹一人留在這裡?”

薑元坐到憐奴身邊,道:“我知蓮兒忠心。”

憐奴道,“爹爹給奴姓氏,令奴可以仰首世間,奴怎能不粉身相報?”

“果真?”薑元道。

“爹爹不信?”憐奴笑得輕鬆,起身道,“爹爹一句話,蓮兒橫首當場亦不悔!”

薑元笑著招手讓他回來坐下,道:“我正有一憂,盼蓮兒為我解憂。”

憐奴跪下抱住薑元的手,“爹爹說,奴什麼都願做!”

薑元輕聲道:“有一女,令我蒙羞,若讓她走進蓮花台,我竟不知如何麵對列祖列宗。”

憐奴悚然一驚。

薑元觀他神色,笑道:“非是我兒。”

憐奴這才放鬆下來,在心中一轉,就知道是那位“夫人”,隻是這個夫人一直以來都像女奴一樣,讓人根本想不起來她。

他笑道:“爹爹放心,奴必為爹爹解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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