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們回來後,如果父王想知道他都去了哪裡,乾了什麼,問了你,你要是說不出來就糟了。”她握住薑奔的手,輕聲說:“但你要是都能學出來,父王一定會更看重你的。”
薑奔心中一動。現在都是憐奴說,他做。如果這件事他做好了,他一定會變得比憐奴更重要。他一定要讓大王更信任他才行。
自從薑奔帶著喬銀走後,薑元就神不守舍。那半顆仙丹被他珍藏在漆匣中,為了怕藥味跑了,他連看都不敢多看,時刻藏在懷中。
不多時就被宮裡的人知道,大王有一個珍藏的漆匣。但不知怎麼回事,宮裡的流言說那個漆匣是玉腕夫人的,說大王是想念王腕夫人,才把她的東西隨身帶著。
雖然玉腕夫人還活著,可是聽說她的臉都燒毀了,變得像鬼一樣。她不肯再見大王,大王也隻能默默思念她。
承華宮裡,蔣後聽完侍女伏在她耳邊的話後,默默握緊了拳頭。
侍女擔憂道:“茉娘日日在宮中跳舞,大王卻看都不看一眼……”難道大王真的視茉娘如無物,一心隻愛那個臉都燒壞了的馮半子?
蔣後坐了一會兒,起身到茉娘的宮室來。
茉娘正在練舞。因為大王一直沒來看她跳舞,她練得更努力了。
蔣後站在窗前看殿中飛舞旋轉的茉娘,這樣的美麗,連她這樣的女子都難免動心,大王真是鐵石心腸?
摘星樓裡,薑禮小聲說:“公主,現在宮裡的人都這麼說了。”
薑姬笑著把盤子裡的西瓜塞到他嘴裡,“這樣很好。”
薑禮不解道:“可是,這樣有什麼用呢?”
薑姬看向承華宮的空庭處,今天蔣茉娘不在,隻有一些宮女在唱歌跳舞。
“馮氏雙姝已經離開了,如果王後到現在還不想邀寵於大王,那她進宮來乾什麼呢?”換句話說,蔣後現在該著急了。
這樣的流言一直到薑奔和喬銀回來後,仍然在宮中流傳。其中更因為蔣夫人日日在金潞宮前跳舞,那樣的舞姿已經令整個宮的人都傾倒了,卻得不來大王的一顧。
這不正是說明大王仍在思念玉腕夫人嗎?
宮外的人也漸漸知道了,雖然他們沒有見過玉腕夫人到底有多美,但馮氏玉郎不是近在眼前?紛紛對著他開始想像玉腕夫人的花顏玉容。
更有不少詩歌流傳出來,前半截唱馮瑄,英姿美儀,令人心折,後半截無不一開始唱玉腕夫人,馮氏珍藏的一顆明珠,落到宮中,深受大王寵愛,片刻不離,結果因為大王過於寵愛,終於令蔣後開始嫉妒,引來天火燒毀了照明宮,玉腕夫人雖然逃了一條性命,卻毀了如花容顏,從此不敢再見大王。大王憐惜美人,不願勉強,隻能對著月亮懷念往日恩愛。
喬銀回來後,不但帶回了更多的仙丹,還帶回了奇雲山人的話。
山人道,他非常感動於魯王的厚愛,但無奈曾有過誓言,一定要守到鄭王成仙才能離開,恢複自由身。所以,如果魯王不棄,他願意在伴隨鄭王成仙後,再往魯國,與神交以久的魯王相見。
然後,這次他贈給魯王的仙丹,跟鄭王的不同。這個是可以解魯王隱憂的仙丹——
薑元捧著仙丹,與喬銀送來的那顆不同,這顆仙丹是金色的,通體流金,就算在室內也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山人當真認識我?”他再三問薑奔。
薑奔也很茫然,連連點頭,“他一見我,就說出我是大王的兒子,還道我有個兄弟,還知道公主……”
這些都是人所熟知的,薑元問:“山人還說了什麼?”
薑奔搖頭,“山人說了很多,可我都不記得了。”他指著仙丹說,“不過山人說,這個仙丹是專門給大王煉製的,除了大王,彆人吃都沒用,隻有您吃才有用。”
薑元捧著這金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放手,日看夜看,冥思苦想。
山人所說的,孤的隱憂是——
薑奔悄悄出了宮,來到了山陵。他一出現,山陵附近正在馱石背磚的人全都瘋了一樣向他湧來,負責監工的人連忙上去,連喝帶打的把他們給趕回去。
“不許吵鬨!”
“都回去乾活!!”
說罷,兩個灰頭土臉的衛兵跑過來,看到薑奔,身著甲衣,騎著一匹神駿的良州馬,竟然不敢靠近,遠遠的就跪下說:“將軍到此可是有事?”
薑奔一個都不理,策馬來到那些奴隸身邊。這些奴隸都是在照明宮起火後被送到這裡的,他們大多都是原來在照明宮侍候的侍人和宮女,因為馮喬慘死在宮中,大王需要安撫馮家,就令他們到此為馮夫人修墓,墓幾時修好,他們的罪才算贖完。
這些侍人和宮女看到薑奔,紛紛淚流滿麵的跪下連連磕頭,更有一些人認出了他,喊道:“薑將軍!帶我回去吧!帶我回去吧!”
這時一個灰頭土臉的人突然撲到薑奔馬下。馬兒跳開,薑奔低頭去看,見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看著薑奔,突然喊出一句:“我是侍候玉腕夫人的侍女!我是馮家侍女!求薑將軍帶我回去!”
更多的人鼓噪起來,都想衝到薑奔這裡。
薑奔跳下馬,抓起這個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問:“你真是侍候玉腕夫人的?”
阿默喊:“我是!我從小就是在馮家長大的!我是和玉腕夫人一起長大的!我真的是馮家侍女!”
薑奔看到監工那裡有水桶,把她抓過去,把水桶裡的濁水澆到她頭上。阿默明白了什麼,連忙把臉洗乾淨,再露出來的臉雖然有些蒼白削瘦,但確實和在這裡的其他宮女不同。
那些宮女都發出凶惡的尖叫,高聲咒罵阿默。
薑奔跳上馬,把阿默也抓上來。
馬兒顛顛的跑著,阿默被橫放在馬鞍上,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她緊緊抱住薑奔的大腿。
她逃出來了!!
她逃出來了!!!
她要回宮去了!!!
茉娘在太陽底下又轉了一個圈,她的頭有些暈,腳下也有些不穩當。可她還是穩穩的收住了勢,像一朵花兒一樣綻開又合攏的蹲在地上。
今天,又失敗了。
大王還是沒有出來。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突然有些畏懼回到承華宮,看到姐姐失望的眼神。
突然有個侍女跳過來抓住她搖晃,“茉娘快看!”
她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在不遠處的金潞宮回廊那裡,大王正望著她笑,在向她招手。
“快去!茉娘!快去!”侍女急切的推了她一把。
茉娘踉蹌了一下,仍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嗎?
她邁步向大王走去,一步步,恐懼漸漸彌漫上來。
她回頭望,見侍女滿麵的驚喜和期望。
她的腳就隻能往前走了。
“嗯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
茉娘倒在冰涼的地上,身上被綁著,頭發亂蓬蓬的,她渾身都疼,已經昏過去又醒來又昏過去,現在隻剩下隱隱約約的感覺。
她聽到了女人的聲音,充滿著歡樂與喜悅,充滿著野性與張揚。像終於揚眉吐氣,像終於得償心願。
她瑟瑟發抖,“不要……不要……”
大王沒有碰她,大王隻是想折磨她。
她輕輕翻了個身,悄無聲息的,離床榻越來越遠。
床上的人不管是誰都好,是誰都行。
她隻慶幸不是自己。
阿默伏在大王身上,簡直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隨那個將軍回到了蓮花台。卻不是做侍女,她一直躲在役者的屋裡,每天都不能出來。役者燒出熱水,讓她沐浴。給她做吃的,讓她填飽肚子。
今晚,大王召幸了蔣夫人,卻在之後,讓人把她領了進來。
蔣夫人在地上,像是昏過去了。
大王卻把她抱上了床!
大王……大王還記得她!
大王在她耳邊說:“原來是你,阿默。”
“阿默,你乖乖的,孤會愛你。”
“阿默,你不要動,孤喜歡你。”
阿默乖乖的。阿默會聽大王的。
她伸出雙臂,緊緊摟住在她身上耕耘的男人。她的眼角看到地上的蔣夫人,她好像在小聲哭。她在大王耳邊輕輕吐息:“大王,夫人哭了……”
“不要管她!”大王抓住她,捂住她的嘴。
她有點疼,但她更快活!大王要她,不要夫人!大王是她的!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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