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回到房間之後,蘇宥立即鑽到衛生間裡洗澡,熱氣騰騰的水澆在身上,被凍僵的手才慢慢恢複知覺。

洗完澡剛出來,傅臨洲就過來敲他的門,蘇宥愣了愣,放下擦頭發的毛巾就走了出去。

傅臨洲把蘇宥喊到廚房。

蘇宥還以為傅臨洲要吩咐他做什麼事情,正準備擼袖子的時候,傅臨洲突然端了杯薑茶給他。

“喝點薑茶,免得感冒。”

蘇宥猛地望向傅臨洲,眼裡滿是難以置信,傅臨洲倒顯得疑惑:“怎麼了?”

“您給我煮的嗎?”

“嗯,我看冰箱裡有生薑,就稍微煮了點,但是沒找到紅糖和陳皮,可能味道會比較重,茶幾上有薄荷糖,喝完了去含片糖。”

傅臨洲穿著剪裁精致的黑色襯衣和西褲,看起來禁欲又冷淡,銀灰色的袖箍勾勒出他手臂的肌肉線條,蘇宥看得微微失神,臉逐漸紅了起來。

“可是……先給天昀喝吧,他年紀小。”

“他身體素質比你好得多。”

蘇宥分不清傅臨洲這話是關心還是批評,剛要低下頭,傅臨洲已經把薑茶推到他麵前了。

他咽了下口水,端杯子的時候手都在小幅度地顫。

“謝謝傅總。”

這時候季天昀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打破了氣氛,他問:“臨洲哥,你們在乾嘛?”

蘇宥嗆了一口,放下杯子,望向季天昀的時候莫名心虛。季天昀湊過來,一聞到薑茶的味道就皺起臉:“我最討厭這個味道了!蘇宥你怎麼喝得下去?”

蘇宥說:“不難喝啊。”

他的味覺都被傅臨洲那張臉麻痹了,傅臨洲就算把毒藥送到他嘴裡,他都會覺得是甜津津的。

季天昀捏著鼻子繞到傅臨洲身邊,“臨洲哥,你過來幫我看看代碼。”

“等一下。”

“等什麼啊?”

傅臨洲指了下茶幾,對季天昀說:“拿幾顆糖過來。”

季天昀一頭霧水地走過去,抓了一把糖,放到傅臨洲手上,剛要問什麼意思,就看到傅臨洲把糖推到蘇宥手邊。

蘇宥和季天昀同時眨了眨眼睛。

季天昀像是不認識傅臨洲,往後退了兩步,他還沒說話,蘇宥先臉紅到爆炸。

他匆忙喝完了薑茶,悶不做聲地衝洗了杯子,然後把桌上的糖果全都塞進兜裡,嘟囔了一聲“謝謝傅總傅總晚安”,就小跑回了房間。

傅臨洲挑了下眉,不明所以。

季天昀指著蘇宥,問傅臨洲:“臨洲哥,你這個助理是從哪裡招來的,沒有原來的姚雨姐姐一半厲害,你乾嘛對他這麼好啊?”

“你為什麼欺負他?”

“我沒有欺負他,本來就是打雪仗,誰知道他那麼弱?”

“他身子弱,重感冒才痊愈沒多久。”

季天昀小聲嘀咕:“感冒而已,也不是什麼大病。”

“而且他看你穿得少,沒敢用力砸你。”

“我——”季天昀生生把抱怨咽下去,不情不願地說:“我又不是故意的,這裡就他和我年紀差不太多,你們又不陪我,我不跟他玩,還能跟誰玩?”

“沒怪你,隻是你不許再欺負他了。”

“好。”季天昀對傅臨洲向來言聽計從,“我保證以後不會欺負蘇宥了。”

“他比你大八歲,你怎麼直接喊他名字?”

“他看起來沒比我大多少,”季天昀撓撓頭,皺著臉說:“喊他哥,總感覺怪怪的。”

傅臨洲笑了笑,他轉身洗了下手,邊用紙巾擦拭邊說:“你把筆記本拿到客廳,我幫你看看代碼。”

“好耶!”

季天昀衝回房間的時候,傅臨洲看了眼蘇宥緊閉的房門。

他的房間就在蘇宥隔壁。

他今天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

本來不想下樓的,甚至想不去看,但是無意間看到蘇宥被欺負,他終究還是沒忍住,下樓將他護住。蘇宥被砸得往他懷裡躲的時候,傅臨洲很想抱住他。

傅臨洲感覺到身體裡沉睡很久的渴望在蘇醒。

他一邊壓製一邊又甘願順從。

蘇宥一進房間,剛關上門,就猛地撲到床上,滾了兩圈之後就鑽進被子,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他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愈發急促。

這個夜晚就像一場夢。

不,比夢還要美好。

蘇宥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是躺在棉花糖上,一切都溫暖且柔軟。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晚上打雪仗的時候,傅臨洲曾握住他的手腕,還敞開懷抱容納他,護住他,一直陪他玩到精疲力竭。

這一定是夢。

蘇宥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痛得他差點喊出聲。

明明是開心的,可眼淚還是不自覺地掉了下來。他能感覺到自從那天他喝醉酒,被傅臨洲拎回家之後,他和傅臨洲的關係就有了點微妙的變化。

傅臨洲好像對他溫柔了很多。

不僅是溫柔,而且有了更多的關心。

但他不敢多想,生怕想多了,就會抱有更多期待,然後就會更加失落。

他聽見季天昀在外麵大呼小叫說話,說什麼“臨洲哥你太厲害了”,“這個地方我想了好久都沒想通的”。

季天昀總是毫不吝嗇表露出對傅臨洲的崇拜,這讓蘇宥愈發覺得自己和傅臨洲之間有著一層戳不破的隔膜,跨不過的天塹。

就像徐初言常說的,不同世界。

徐初言和江堯不也因為一些原因,沒能在一起麼?

徐初言可比他機靈討人喜歡得多。

更不用說,他是男生,傅臨洲就算拒絕了虞佳燁,也不代表他能接受男生。

蘇宥重重地歎了口氣,蜷縮在被子裡,直到呼吸困難了,才露出頭呼吸新鮮空氣,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過了一會兒又換上外套,坐在窗邊看外麵的雪景。

他喃喃自語道:“媽媽,我真的好喜歡他,你知道的,我喜歡他好久了。”

“也許我應該像程大哥說的那樣,不要總是對他的行為做瞬間的判斷,他多看我一眼我就開心,少看我一眼我就難過,喜怒哀樂都寄托在他身上,給他無意間的溫柔賦予太多意義……”

蘇宥握了握自己的手腕,還能回憶起傅臨洲的力度。

“你乾嘛要對我好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缺愛。”

蘇宥把額頭抵在玻璃上,企圖用冰涼的玻璃給自己燥熱的內心降溫,可惜沒有效果,他輕輕撞了撞,自言自語道:“我都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哪邊更好了。”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類似於出軌的心虛。

他一直覺得夢裡的傅臨洲和現實的傅臨洲不是同一個人,夢裡的傅臨洲更像是緩解他焦慮和抑鬱的藥,他的氟西汀,可現實裡的傅臨洲是活生生的,總是讓他歡喜又讓他憂。

傅臨洲在機場給他係圍巾,在雪地裡抱住他,還有剛剛那杯薑茶。

夢裡的傅臨洲幫他疏解寂寞,現實的傅臨洲讓蘇宥覺得自己不是遊離在人世之外的孤魂,他好像哪個都離不開。

徐初言常常勸他及時止損,可這讓他如何止損?

蘇宥仰天長歎。

壞人,傅臨洲是壞人。

他磨磨蹭蹭回到床上,蓋好被子拍了拍自己,時差的顛倒讓他很快入睡。

夢中他站在窗邊,傅臨洲從身後抱住他,蘇宥抿了抿唇

,不敢吱聲。

傅臨洲低頭吻他的臉頰,輾轉而下,一點一點地抱緊他。蘇宥愧疚到極點,連忙轉身投入傅臨洲懷裡,任傅臨洲抱著他,壓在一旁的躺椅上。

衣衫散落,蘇宥視線卻躲閃,傅臨洲捏住他的下巴,“寶寶,你在想什麼?”

蘇宥搖搖頭,勾住傅臨洲的脖頸,討好地獻吻。

傅臨洲把他的腿放在躺椅扶手上,他也不反抗,任由傅臨洲欺負,繾綣纏綿的時候,傅臨洲突然停下來,蘇宥平複著喘息,微微抬起身子,“怎麼了?”

“你在走神。”

蘇宥愣住。

“你剛剛在想什麼?”

傅臨洲靜靜地看著他,蘇宥自責到不行,連忙摟緊了傅臨洲,“我沒有。”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夢裡的傅臨洲依舊是那副溫潤如澤的樣子,但眼神淡淡,他問:“寶寶,你還需要我嗎?”

蘇宥急切道:“需要,當然需要。”

天知道這些日子的夢境對他有多重要,那幾乎是他的救命稻草。

可是話音剛落,他身上的重量忽然變輕,傅臨洲就在他眼前變成幻影,蘇宥的眼淚奪眶而出,剛要去抓,他就醒了。

像是從高空中重重落地,痛感從四肢百骸傳來。

他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急促地喘著氣。

眼角濕潤,他用手背拭去黏濕的眼淚,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是夢境。

可傅臨洲消失得太真實了。

他醒來仍覺得後怕。

門被人敲了敲,季天昀在外麵喊他:“蘇宥蘇宥,吃早飯啦!”

“好,我現在就起來。”

蘇宥回答完之後,還怔忪了片刻,然後才起床穿衣洗漱,走出房間時他看到傅臨洲在廚房裡做早飯,連忙擼起袖子過去幫忙,可是傅臨洲隻是把裝著三明治的盤子放到他手上,說:“去吃吧。”

“我幫您。”

傅臨洲穿了件白色的高領毛衣,沒有梳平日裡一絲不苟的背頭,額前落著幾綹頭發,看起來休閒又輕鬆。

蘇宥呼吸微滯,下意識地想衝過去抱住他。

剛剛在夢裡消失的他。

“不用,都弄好了。”他端起自己的咖啡,走到桌邊,然後回頭看向蘇宥,“過來吃吧。”

蘇宥回過神。

兩個技術人員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季天昀一邊打遊戲一邊吃,江堯可能還沒醒,傅臨洲一個人做了所有人的早餐。

蘇宥有些羞臊,他不該起這麼遲的。

他該先起來做早飯的。

他走過去,在季天昀身邊坐下,餘光裡察覺到傅臨洲好像看了他一眼,可等他抬頭望過去,傅臨洲已經在喝咖啡了。

應該是錯覺,蘇宥低頭吃吐司。

咬下第一口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是傅臨洲做的。

傅臨洲做的!

他吃了傅臨洲做的早餐!

他把三明治前後左右看了個遍,都有點舍不得吃了,直到傅臨洲問他:“不合胃口嗎?”

“沒有,好吃的。”

“隻有黑麵包了,口感有點乾。”

蘇宥立即搖頭,“不乾,特彆好吃。”

傅臨洲看到蘇宥咬得那一小口,也不知道他嘗沒嘗出味道。

打完一盤遊戲的季天昀放下手機,看到蘇宥盤子裡的三明治,勾著腦袋瞧了瞧,然後不滿地說:“為什麼他有流心蛋?我隻有煎香腸?”

蘇宥愣住,低頭比較了一下。

季天昀的麵包裡隻有一片煎香腸,而他的麵包裡有流心蛋、煎香腸和兩片番茄。

他略有些無措。

傅臨洲淡定地

對季天昀說:“你半個小時之前就坐在這裡了,吃一口打一盤遊戲,我沒把你連人帶手機扔出去就不錯了。”

“哦。”季天昀蔫了吧唧地喝了口牛奶。

蘇宥忍著笑,低頭吃早飯。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了,江堯才悠悠然醒過來,揉著眼睛說:“下午才去跟德國人談判,咱們上午出去逛逛吧?”

季天昀第一個舉手讚成,“好耶!”

傅臨洲沒反對,蘇宥於是回房間穿外套,臨出門時他把圍巾還給了傅臨洲,“傅總,昨天在雪地裡弄濕了,我已經烘乾了。”

“你戴吧。”

“不、不用,我自己有的。”

傅臨洲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接過,毛絨滑過蘇宥指尖的時候,蘇宥還有點舍不得,後悔自己下意識地說了“不用”。

他戴上自己的圍巾。

一行人去了最近的教堂。

哥特式的建築風格在冬日寒風中顯得尤其冷峻神秘,內部富麗堂皇,鮮豔的巴洛克風格讓教堂看起來華貴又莊重,給人極致的感官體驗。光線從彩色玻璃中投進來,帶著四處彌漫的霧氣,給教堂裡的一切都籠上了神秘的麵紗,所有人都變得虔誠敬畏。

蘇宥不信教,所以沒有參加教堂活動,就站在門邊好奇地看了很久。

教堂不遠處是一座許願池。

蘇宥走過去,正在思考該怎麼許願時,傅臨洲給他遞了一枚硬幣。

蘇宥有些呆。

傅臨洲指了指許願池,言簡意賅道:“扔硬幣,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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