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還有一堆事情要安排,金鐮侃吃了午飯就要走。灑了人家一身湯,綺芳有些不好意思,主動把人送出院門。

金鐮侃出門後,並沒往左走上橋,反而倚著院牆不動彈,眼神示意綺芳把門關上。

猜他有話要說,綺芳把院門關上後,見他神情愜意,指了指金鐮侃後背,道:“牆上石灰掉渣。”

“……”

金鐮侃趕緊站直了,也不兜圈子,盯著麵前矮他一頭的人問道:“咱們倆的婚約你到底什麼想法?能不能給個準信?”

果然問的是這事,綺芳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想法,咱倆不可能結婚。”且不說她初來乍到,跟金鐮侃一點不熟,她可沒忘記這是書中世界,雖然她不是原來的女主,誰知道劇情會不會自動修正?

不答應你是為你好,也為了拯救全城百姓,我這麼偉大我還不能跟你明說,像我這麼深明大義的必須值一座諾貝爾和.平獎獎杯。

金鐮侃很是不解,用異樣的眼光盯著麵前的姑娘,嘴上不饒人,“我哪裡不好?配你不綽綽有餘?”這女人果然是木頭腦袋,像他這樣的好條件,打著燈籠都難找。

自戀狂!

“那你說我哪裡好,你看上我哪了?”

對麵的男人嗤笑一聲,把綺芳的話悉數奉還,“我怎麼知道你哪裡好,我才認識你幾天,你不會以為我看上你了吧?”說完擺出一副挖苦表情,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不會真以為自己人見人愛吧?

綺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好的脾氣,總能被金鐮侃惹得火大,氣得臉都紅了,“那你非要扯著婚約不放是為什麼?”

“父母之命唄,還能因為什麼。”金鐮侃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讓綺芳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很蠢。

今天既然已經跟周蓮漪把話說開,金鐮侃目光望向河岸邊一叢正在憤怒吐絲的金銀花,把自己的打算跟綺芳一次性說個明白,“被爺爺藏在假山下的地洞裡,想出出不去,等著人來接我的那兩天,我給自己定了幾個目標——我臨死前一定要完成的目標。

第一是報仇,第二是釀酒,第三是完成家人生前對我的所有期望。剩餘的我不說了,跟你的婚約,包含

在我的第三個目標裡,所以在我臨死之前必須完成。”

綺芳:“……”我是不是該榮幸能在你遺願清單裡排第三?

不服氣地問道:“你要是死了都沒跟我結成婚呢?”

金鐮侃收回目光,重重盯向綺芳的臉,聲音飄忽道:“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綺芳:“……”

她不是被嚇大的,仰起頭回以蔑視,一字一頓道:“你就不怕我是個鬼見愁,專門治鬼。”

傳統婚約根本沒有法律效力,就算到了地府也得**律,有理我能行三界。

綺芳昂頭挺胸,目光朝上盯著餘家馬頭牆上覆的小青瓦,自信極了。

金鐮侃一低頭就能看到她“自信”的鼻孔,先是怔了下,隨後嘴角微彎,笑容越來越大,還笑出了聲,黑眼珠熠熠生輝,對綺芳道:“好個鬼見愁,不急,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求著跟我履行婚約。”邊笑邊轉身離開。

你能用什麼招數,頂多就是些糖衣炮彈,對我根本沒用,我們後世的霸道總裁們早就玩膩了,我沒吃過野豬肉,可我看過無數肥皂劇,綺芳望著金鐮侃的背影眯起眼。

金鐮侃過了橋走了一段路,碰到個壯碩的中年婦女,手裡拎著一筐菜。龍城外來人多,居民隨和,見了陌生人或點頭致意或問聲好,這女的不一樣,很沒禮貌地盯著他看個不停。今天他心情好,沒對這女人使眼神殺。

帶著好心情回到狀元街,見不光劉三虎顛顛地迎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瘦猴,嬉皮笑臉地喊他金哥。

金鐮侃衝兩人點點頭,跨步穿過鋪子直接回了後院,接過態度格外殷勤地劉三虎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問那倆瘦猴,“豬場那邊都安排好了?”

倆兄弟不光長得像,拍胸脯的動作都出奇一致,左邊那個開口答道:“豬場能出欄的生豬有六十頭,保證開業這段時間的供應應該沒問題,不夠我們可以去村裡收,土地承包後,交完公家糧,家家糧食都有剩餘,村裡養豬的比往年多很多。”

金鐮侃點點頭,“不斷貨就行,也不指著這個掙大錢,彆忘了我們來這裡的正事。”

正事還沒影呢,他哥的對象也等著娶回家,劉三虎終於逮著機會插嘴

,“哥,彆裝了,咱們一起長大,你高不高興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看你春風滿麵的,小嫂子把你照顧得不錯吧?今天多虧我反應快,你該怎麼獎勵我……哎呦,你怎麼又打我!”

倆瘦猴見狀,眼睛裡又迸射出一模一樣的八卦光芒,金哥這是有情況?三虎哥太過分了,回來這半天都沒跟他們透露點消息。

金鐮侃哼了一聲,“還想要獎勵?下回我要是發病,你再像今天這樣把我丟下,你就滾回豬場養豬吧。”

“彆呀哥,我又沒把你丟給彆人,那不是我未來嫂子嗎,再說我看你眼皮跳得急,估計你已經醒了,靈機一動,順水推舟給你創造個條件。”劉三虎摸著被敲疼的腦袋,連用兩個成語給自己伸冤。

“哥,你恐慌症又犯了?”雙胞胎顧不得八卦,關切地問道。

“沒事,不算嚴重,”說來還真要感謝今天落水,以餘家二老的謹慎,估計還要再等一等才能告訴他《酒經》的下落,身旁有佘家在虎視眈眈,時間寶貴,能早點得知消息再好不過。

事不宜遲,吩咐道:“小四,去把鋪子們關上,我有事跟你們說。”

幾個兄弟之間感情勝似親兄弟,對他想做的事一清二楚,金鐮侃也不隱瞞,把從周蓮漪那得來的消息說給三人聽。

三虎和雙胞胎小四、小五聽過之後興奮地圍著天井嗷嗷瘋跑了三圈,金哥的事就是他們的事,以前空有一腔報仇的心,卻有勁沒處使,現在總算有點事乾了。

小五搓著手興奮道:“金哥,官淩渡再怎麼深,跟大海也沒法比,我琢磨著最深不過三十米,首先我們得弄套好的潛水設備,接著還得找條打撈船回來。”

金鐮侃點頭,對三虎說,“船稍後再說,給你二哥發電報,讓他在省城打聽下,最好能找渠道弄套外國貨回來,這個事不能耽誤,越快越好。”

三虎立即點頭:“明白。”

設備有了,誰下去是個問題,三虎衝金鐮侃眨眨眼,“哥,我還有個外號你知道不?”

“哦?”

大高個點著自己的胸脯,“人送諢號浪裡小白條。等設備到了,我負責下水。”

小五笑得捶桌子,“當初給你起這個外號,不是因為你屁股白嗎?

”氣得三虎直接把他摁在石桌上,乓乓乓敲後背。

金鐮侃揮手打斷鬨騰的兩人,“你以為下水跟你在養魚池裡狗刨是一個事?官淩渡水下險之又險,沒經驗的下去就是送死,這個不用管,周家奶奶答應給咱們找個好手。”

三虎恍然,“對啊,怎麼把周奶奶忘了,人家可是那位傳說中人物的女兒啊,估計對這片水域的了解,她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衝金鐮侃擠眼,“哥,你說當初周奶奶把家底沉江,是不是早就想到將來有一天還能再收回來,所以扔了也不心疼。”

金鐮侃頷首,那位確實是個巾幗,急智、謀算哪個都不缺。

提醒三人:“這事也不會那麼容易,頂多五成把握,佘家那邊彆放鬆。”

小四比他弟弟要沉穩些,“金哥,我們要不要對外公開你的身份?知道了你的身份,那兩個握有《酒經》的人興許能現身,主動把東西送過來。”

金鐮侃搖頭,“先彆公開,給官淩渡那邊留點時間,佘家在本地經營得久,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看在眼裡,行動會不自由。我這個“死人”,應該能瞞過絕大部分人一段時間,能拖一時是一時。”

眼神轉冷,“我有種預感,就算公開身份,剩下那三分之二也得付出大代價才能弄到手。”

三虎讚同道:“金哥小時候在滬市待得多,回龍城的次數畢竟有限,十多年,從個七歲毛孩子長成現在這樣,隔壁那賣清明粿的袁奶奶號稱龍城萬事通,她都認不出金哥,買房的協議簽的還是我的名,不用使勁遮掩,一般人真認不出他。

佘家人現在牛氣衝天,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他們就算見到金哥本人,我不信他們能懷疑金哥的身份,我們玩燈下黑溜人才最有意思,金哥,你說這麼長時間,他們是不是至少弄回來一份《酒經》了?”

“咱們都知道,佘家老頭一直讓人在省城古董圈子找樣東西,就是司機手裡那份,餘家的在江裡還沒撈上來,剩下的那份興許真的在他們手裡。”小五恨恨地說。

***

劉滿娣是佘建國媳婦趙巧芬的表妹,因著趙巧芬娘家叔叔是縣長,婆家在龍城

又樹大根深,平時往佘家走得勤,又會巴結,趙巧芬對她很不錯,不光分到了餘家的第二進房子,還給自己男人在佘建國的酒廠弄了個生產組長當。

劉滿娣不傻,是親戚不假,但關係得經營,見佘家很在意餘家,她就住在餘家隔壁,大事小情看在眼裡,平時沒少過來通風報信。

晚上吃完飯,腳步自動邁向佘家方向,進門見院子裡小橋流水,花團錦簇,劉滿娣心裡嫉妒極了。

呸,便宜都讓這家人占了。金家人都死光了,死人又不能從墳裡爬出來要房子,哪像她,雖然勉強有理由住下去,可還得天天受餘家人的冷臉,住著也不舒心。

佘福貴一共有三兒兩女,三個兒子已經分家,分彆住在這個大宅的三進院子裡。

佘福貴跟老大一起過,劉滿娣進門時還沒撤桌子,見中堂還多了一個應該回省城上學的佘慶豐,有些納悶,“慶豐,端午節都過完了,你怎麼還沒回學校?”

佘慶豐人看起來有些沒精神,回道:“我們係的老師要帶學生來酒廠搞期中調研,我在家裡先做點準備。”

說完擺了擺手,“表姨,你坐,我先上樓了。”

佘慶豐那天見餘綺芳表現得那麼明顯,劉滿娣早就想通了其中關竅,小眼睛眯縫著,想惡心佘慶豐一把,狀似無意地開口,“巧芬姐,我最近聽說了個事,餘家小姑娘定親了,前兩天我遇見婆家小叔子上門找人,門關得快,倒是沒聽見詳情。

今天中午又見有個年輕人從她家出來,瘦瘦高高一個人,估計就是那個跟她定親的人。這麼小就急著嫁人,將來肯定沒多大出息,哪像我們慶豐,大學生,前途光明著呢。”

佘慶豐猛地頓住腳,盯著劉滿娣急切地問:“你再說一遍,綺芳定親了?”

“我聽到那傻大個喊她嫂子,錯不了……”

話沒說完,佘慶豐轉身跑了出去,氣得趙巧芬在後麵罵,“你還真想跟餘家那小丫頭好啊,告訴你,這事不可能,我第一個不同意。”

佘家在北,餘家在南,走水路比走陸路近,佘慶豐扯開縛船的繩索心急火燎地往餘家的方向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