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1 / 2)

船上的人驚訝太過,連帶手上的力道鬆了一下,撲通一聲,綺芳落入水裡。

金鐮侃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泥水,蹲下跟水裡的綺芳對視,“我要殺你?”

“咳咳咳,我不要當花泥。”綺芳閉著眼在水裡拚命掙紮。

金鐮侃身體後傾,拉開兩人的距離,疑惑地看著在水裡撲騰的女人,這荷塘也就到胸口那麼深,想死在裡麵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看來三虎沒說錯,這女人好像腦袋上的傷沒好利索,成了半傻。

不能跟腦子不好使的人計較,小金再次伸手把綺芳撈了上來。

綺芳渾身沾滿了臭烘烘的塘泥,靠在艙壁上喘氣,金鐮侃捏著鼻子迅速躲到另一頭,甕聲翁氣地問道:“快說,我怎麼就成了你眼中的殺人犯?”

綺芳站起身,抖掉身上的水,摳下褲子上一塊泥,狠狠甩到水裡,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情緒在崩潰邊緣,豁出去了,今天必須問個明白。

“你把王自榮給埋哪了?是不是壓在你那塊地的塘基底下等著化成肥?”

“王自榮是誰?”金鐮侃鬆開捏住鼻子的手,瞪大眼睛問。

“果然殺人如麻,前兩天殺的人轉眼就忘,住我家二進的男戶主,還能有誰?”

金鐮侃聞言不可置信地往前走了兩步,“我殺他乾嘛,我有病嗎?”

“你本來就有病,罔顧法律,草菅人命,我剛剛看見佘建軍躺在那像死豬一樣,是不是也凶多吉少了?”既然問出口,綺芳不再顧忌,兩人隔著小船中間的船篷當麵對峙。

“你的團夥這些年犯下多少重罪,我勸你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早點帶人去投案自首,現在風聲已經收緊,明後年興許要嚴打,你作為首惡不要妄想逃避,早做打算,才能給底下人爭取條活路。

行了,多的我也不說了,這裡沒人,要滅口隨你,最好給我個痛快,我就一個要求,彆把我埋在這裡麵,臭死了!”

“……”

綺芳仰著脖子,閉上眼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姿勢,等了好大一會,不見對麵的男人動作,睜開一隻眼偷瞄,就見男人彎腰扶著船篷一動不動,慢慢地腳下的船身開始晃蕩,一陣瘋狂的爆笑從男人的喉

嚨中溢出,“哈哈哈哈哈……”

金鐮侃足足笑了三分鐘,把綺芳殘存的一點勇氣都笑沒了,完了,完了,這人瘋球了,今天她鐵定要當花泥。

對麵的笑聲戛然而止,金鐮侃慢慢直起身,臉上的笑紋還沒完全收起,看在綺芳眼裡就像畫上去的假笑。

“我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錯了,把我們兄弟幾個當成犯罪團夥來看待,以前的事情回頭再說,我隻把回龍城前後做的幾件事跟你理一理,你給我分析分析我到底犯了什麼罪。”

“你說,我讓你心服口服。”綺芳嘭地一下拍上船篷,權當是驚堂木。

“你家的古董,是我用計從佘建國手上搶來的,我想問問,偷自己的東西算不算偷?當然到手的東西是彆人的算是未遂,這個我知道。”

“呃……”

偷自己的東西從道德和法律角度,可以根據不同的主客觀要素進行分析,能分析出一本書那麼厚的論文。

具體到龍城的這樣的案例,正規渠道永遠無法要回被彆人占有的財物,金鐮侃這麼做也屬於私力救濟的一種方式,道德上的瑕疵……並不大。

金鐮侃連著問,“我在酒廠放了會煙花犯了什麼罪?”

“嗯……”

八十年代又不像後世,城區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就算禁止燃放,也屬於行政處罰的處理範圍,不是犯罪。在廠子裡放煙花頂多算是違反廠區管理規定,連治安處罰標準都達不到,當然更不是犯罪。

見綺芳卡殼,金鐮侃挑眉繼續,“說到那天那胖女人,你也看到了,我們又沒動粗,客客氣氣跟她商量事情,頂多嚇唬了兩句,算不算犯罪?”

“不算……”

但從形式上看,夠不上非法拘禁的程度,頂多算恐嚇,但現在恐嚇罪沒入刑,這種行為也達不到尋釁滋事的定罪條件。

綺芳頓了一會,才想起要找回場子,瞪向對麵的人,“那是針對劉滿娣,那她男人王自容呢?”

金鐮侃搖頭,說了這麼多,這臭丫頭腦子怎麼還沒轉過彎?

綺芳把他的沉默當默認,“我們當時隔了兩間屋子,雖然沒親眼見到你底下的人動手,但你自己親口承認了,問我殺人有沒有意思。”

小瓷瓶就是小瓷瓶,腦袋長在

脖子上果然隻是為了好看,金鐮侃驚訝過後被綺芳給氣笑了,“我出馬導的一場戲,做戲當然要做全套,沒想到做得太真,還連帶把你這個小傻瓜一起騙了,我們那天後來的對話沒發聲,我明明口型是嚇人有意思吧,你眼神不好沒看清,還瞎聯想,那人在他城郊的家裡活蹦亂跳的,不信你親自去看看。”

“啊?”綺芳愣住。她竟然在特殊情境下,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可能嗎?

眉頭皺緊,好像有可能,她太拘泥書上最後的情節,事先給金鐮侃貼了個大大的標簽,帶紅叉的犯罪分子標簽。

金鐮侃還不放過她,“今早這三個人,我頂多給他們聞了點東西,當然佘建軍那隻肥豬給聞的多了些,讓他們好好睡了一覺,放倒在地上都輕手輕腳,不信你去查,這三個人身上要是有一塊青,我認你處罰。我不但沒犯罪,我還應該去公安領個協助破案的獎勵呢。”

綺芳低下頭,默不作聲站了好長時間,久到身上的濕衣服都快乾了。

她確實錯了,寫故事寫魔障了,看了點血腥場麵,再聽了點似是而非的話,就聯想到殺人,她想象力太活躍,這毛病要改。

還有,她把金鐮侃看成了紙片人,金鐮侃作為反派,是個打擦邊球的高手,遊走在道德和法律的邊緣,是他最擅長的事。以他的能力,他真要想犯罪,怎麼會留下把柄,更絕不會當著自己的麵動手。

好像自己一遇到金鐮侃就開始智商掉線,難道是原劇情的軌跡作祟?不行,必須打起精神來。

金鐮侃雙手抄胸,給了對麵小傻瓜足夠的反思時間,才開口道:“我不能白白被扣上個殺人犯的帽子吧?”

自己確實做錯了,綺芳誠懇道歉,“對不起,我冤枉了你。”

“光嘴上說說有什麼用?我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你怎麼賠?”

“要錢沒有,我可以給你寫個書麵道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