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1 / 2)

金鐮侃略一思索,對雙胞胎說:“這個我親自布置,你們倆去給我準備點東西,龍城太打眼,去市裡弄。”

雙胞胎帶著要采買的材料單子,連飯都沒吃,立即動身去采購。

時間夠,金鐮侃倒是不急,午飯吃了綺芳準備的美味櫻桃肉,蔥薑焗江鱸,喝了口茶清清口。見綺芳吃放就是吃飯,一句都沒問他的計劃,忍不住先開口:“你就不好奇我怎麼搞破壞?”

綺芳幫潮生擦掉臉上的飯粒,斜睨他一眼,哼道:“我好奇你就會主動告訴我?”

“知道步驟沒什麼意思,現場參與才刺激,你想不想去?”某人蠱惑道。

“當然要去,我得在現場看著你,彆讓你玩過火。”某姑娘立即似模似樣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小金也不挑破,略帶深意地強調:“我從來不犯法。”

雙胞胎速度很快,半下午就打了個來回,把小金需要的東西全部準備好。綺芳把孩子送回家,找三哥陪她一起,要是耽擱的時間太長,晚上可能回不來。小姑娘跟人在外麵夜不歸宿,哪怕這個人是金鐮侃,餘家長輩也不會允許。

餘淩峰根本不用勸,聽說要整佘家,船都沒下,直接跳上金鐮侃的船。

玉皇山在玉春江北岸綿延幾十裡,龍岩寺就坐落在玉皇山的最高峰,比江麵高出八百米,寺裡的香火福耀這片山水有幾百年之久。

從龍城出發到龍岩寺有十幾裡水路,在江中欣賞了壯觀的落日,夕陽餘暉的映照下,綺芳三人的小船行到山腳。

找了隱蔽的地方藏好船,沿著長滿青苔的石階往山頂爬去。

龍岩寺不久之前才重新開放,香火不旺,一路行來,半個人影都不見,落日將儘,倦鳥歸巢,山中靜謐,連三人的腳步聲都消融在石階的青苔中。

蜿蜒的山路總有儘頭,視線前方露出一抹黃,那是龍岩寺古舊的外牆,牆後可見層層疊疊依山而建的寺廟建築群。晚鐘被人敲響,悠遠的鐘聲給這座百年古刹格外增添了一分肅穆。

餘淩峰自綺芳受傷後就有個習慣,愛給妹妹講古,邊爬山邊介紹,“龍岩寺香火鼎盛時,天不亮山道上就擠滿了來上香的人,上任住

持是少有的得道高僧,以前爺爺和金爺爺隔一段時間就來龍岩寺小住,聽他講經,運動一起,住持就坐化了,寺裡剩下的僧人都被趕下山強製還俗。聽說龍岩寺重新開放後,陸陸續續回來一批,不知道現在的住持由誰來接任?”

很快餘淩峰的疑問就得到了回答,緊閉的寺門被敲開,一個胖墩墩的光頭大和尚開了門,看到金鐮侃驚喜得臉頰上的肉都顫了,笑成了彌勒佛,“哎呀,小金,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金鐮侃少見地露出微笑:“慧能住持好久不見。”

綺芳、淩峰:“……”

新住持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得道高僧,氣質嗎……反而更像個迎來送往的酒樓大掌櫃,入世很深的那種。

兩人真沒猜錯,法號慧能的住持沒等問就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曆竹筒倒豆子全講了出來,“我齋飯做得好,被攆下山就在市革委會下屬第一招待所當廚師,有個領導最喜歡我做的素齋,破格提拔我當經理,乾了七八年,龍岩寺重新開放,又把我調回來當住持,平級調動,哈哈哈哈。”

這能叫平調?慧能“大師傅”莫不是走歡喜佛這一路,負責搞笑的?

慧能那對陷在肉裡眯成一道縫的小眼睛閃著精光,肉掌拍了拍金鐮侃肩膀,“就猜你今天會來,所以我專門在門口接待室等著。今早有人上山跟我打招呼,說佘家明天來人點長明燈,來人是政府的,我麵上也不好回絕。

寺裡各處地方你比我都熟,反正我是沒看見你來。其他人都在後院做晚課,你更不需要擔心,要不是出家人不能殺生,我們早就棍棒招呼他們了。”說了一大堆,意思隻一句,隨便你們玩。

看綺芳兄妹臉上露出原來你是這樣的慧能住持的表情,胖和尚摸摸自己的圓肚子,肉臉上的笑容狡黠,“小金是自己人,佘家是仇人,龍岩寺還是以前的龍岩寺,餘家不也是以前的餘家嗎?”

慧能住持膳食和尚出身,講不出高深佛法,但出家人不打誑語,所以淨說大實話,說完圓滾滾身影圓潤地消失在一處轉角的禪房。

綺芳覺得把慧能安排回來當住持的人也是個高人,曆經風霜的百年古寺有這樣身子圓,處世圓,但內心

方正的住持在,很快就能走上正軌。

為什麼小金是自己人?綺芳走過幾處殿宇才從金鐮侃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他這些年混黑市,消息靈通,曾經在冶煉廠的鍋爐前拯救了好多佛像,秘密藏起來,龍岩寺重開之後都捐給了寺裡,不光如此,還費勁心思從各地找來修繕專家,幫忙修複寺裡被破壞的壁畫、佛像,以及建築。

認識這麼長一段時間,餘淩峰頭一次認真打量金鐮侃,“這些年你人雖然沒出現,但龍城好像哪裡都有你的影子,你為什麼對龍岩寺這麼上心?。”

小金簡短的回答在綺芳的意料之中,“爺爺喜歡這裡。”

說完腳步沒停,帶餘家兄妹直奔山頂一處殿宇。

大殿無名,挑空的二層結構,一樓的格局跟普通的寺廟格局不一樣,布置得特彆精巧,正後方是一座精致的鑾金佛像,佛像前引來活水,修了個室內蓮池,水麵有小巧的金蓮綻放,池中有兩道支架支起的圓弧形供桌,上麵供放著長明的燈火。

綺芳在第一排的供燈中發現了金家人的名字,緊緊挨在一起有十數人之多,都是金鐮侃的至親。跪在金鐮侃身後,綺芳和淩峰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金鐮侃回身見兩兄妹麵色凝重,打破沉默,提醒道:“彆忘了我們來乾什麼。”

綺芳環顧四周,還想再勸,“你家人不介意?”

“他們生前最愛玩。”

“好吧……”勸無可勸,那就一起作。

金鐮侃從手裡拎著的袋子裡翻出幾包東西,遞給餘淩峰,下巴指向殿側放燈具的矮櫃,道:“釀醬油的也算半個搞化學的,交給你沒問題吧?”

餘淩峰接過東西,打開聞了聞,壞笑道:“你就放心吧。”

“最裡麵留下一盞。”

“明白。”餘淩峰頭不回應了一聲,忙不顛地去搞他的化學實驗。

留餘淩峰在殿側忙活,金鐮侃帶綺芳來到佛龕後側的影壁,見他一件一件從袋子裡往外掏東西,越看越眼熟,綺芳眉頭輕挑,“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怎麼這麼會利用周邊環境乾壞事?”金鐮侃的聰明勁一旦用對地方,佘家在聊齋裡彆想走出來了。

小金不愛聽,“你就不能說我點好話。”

“你真會就地取

材,因地製宜,因勢利導,隨機應變。”

某人滿意了,嘴角往上翹了翹,反問道:“你竟然能看懂?”

最不會說話的是誰還不一定,“我大伯就是教物理的。”綺芳抬眼在四周尋找,“你玩小孔成像,你的孔在哪?”

小金笑容神秘,“鑾金佛像,重裝飾,是最好的媒介。”

這個你都敢?綺芳睜大眼,“這算不算對佛祖不敬?”

小金不以為意道:“我千辛萬苦把它救回來,討點利息不過分吧。”

綺芳:“……”

敢跟佛祖討利息,上一個這麼乾的是毛臉的孫悟空,你真行!

不再做聲,蹲在一旁看金鐮侃擺弄了一會,綺芳忍不住手癢,“你這個效果一般,讓我來。”她是寫故事的,對人的心裡有研究,知道怎麼能勾起人心最大的恐懼。

指揮金鐮侃,“你負責調整角度,把玻璃片和顏料給我。”

小金向前傾身,站在綺芳身後看她鼓搗,眼裡流露些許讚賞,“彆不承認,你跟我確實合拍,都是同道中人。”

綺芳瞪他一眼,“你行鬼道,我走正道,同什麼道?”乾這個是跨界互助。

男女搭配,效率很快,弄好後測試了好幾遍,效果怎麼樣不好說,反正把餘淩峰叫過來,檢驗了下,把大小夥子嚇得哇哇大叫。

化學物理齊上陣,不信明天佘家不中招。

“把人嚇死了,算不算犯罪?”小金問綺芳,是否犯罪是兩人間永遠的焦點話題。

綺芳連忙抬起食指放在唇邊噓了聲,“立即把這想法從你腦子裡刪除,我們這是惡作劇,記住了,惡作劇,沒有致死人的目的。”有主觀惡意那就是故意殺人了,大哥。

法盲小金不忿道:“你真是小題大做,看聊齋嚇死了,還能把蒲鬆齡從墳裡挖出來判刑嗎?”

“那不一樣,有時間再跟你細說,”綺芳拉著還一臉驚魂未定的餘淩峰,帶頭往外走,“慧能住持安排的房間在哪?彆忘了提醒他一下,明天需要他配合,弄好趕緊睡覺,明天早起過來驗收。”

佘家一早送完殯,為了表示虔誠,直接從家族的墳地踩著清晨的露水走山路轉到龍岩寺所在的主峰,不光主家一個不少,不少旁支的子弟都跟在後麵。

這兩天因為金家詛咒的事情,佘家那些曾經做過虧心事的,沒一個睡過安穩覺,活人也可以在佛前供燈,他們都想去供一盞,不為了照耀六道輪回,起碼讓他們當人時能活得安穩些,彆天天噩夢纏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