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1 / 2)

小四說佘慶豐沒有當場答應,要想一想,明天見麵回複,而且他也沒有全信,讓姓孟的明天把盒子展示給他看。

兩人明天見麵的時間地點估計跟今天一樣,還會安排在人少的古籍藏書室。小四今天能溜進去偷聽,純屬僥幸,明天一旦他們警覺起來,就偷聽不到了。

暫時不宜打草驚蛇,能了解他們的計劃最好,而且也要確定盒子到底是不是真在姓孟的手上。

綺芳想了想,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怕家人擔心而瞞著家裡,事後就算事情解決了,家人也會揍她的,對小金道:“偷聽的事情好解決,我大伯是教物理的,以前在集古村時,還教我哥哥們動手組裝過一個收音機,我回去問我大哥會不會弄個簡易的偷聽裝置,應該不難。”

小金點頭,兩方分頭行動,他們幾人主要負責調查姓孟的底細。為什麼這人對綺芳有這麼大的恨意,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家人都在醬園,劉心把綺芳送過江,餘家人聽了綺芳轉述,本來因為最後一部分《酒經》出現而起的興奮,得知綺芳被索命瞬間熄滅。萬幸,如果沒聽到他們的交易,防範不及時,綺芳真出了事,叫他們還怎麼活?

嫂子們氣得罵起人,彭家榮一把摟住女兒,力道重得把綺芳都勒疼了,“殺千刀的,我們芳芳一個小姑娘怎麼得罪他了?這人的心怎麼這麼狠。”

周蓮漪很快鎮定下來,因為極度的憤怒,臉上的線條變得冷硬,問綺芳:“你想想跟那個圖書館裡員以前有沒有過接觸?”

綺芳搖頭,“從我能回憶起來的事情裡,對這個姓孟沒有一點印象,出事前,平時要上學,我也就在周末的時候偶爾去圖書館轉轉,沒見過這個人。”

餘友漁著急上火,扇子搖得飛快,“對這個兒子我沒印象,但他爸叫孟慶柏,我還記得這個人,建國後一直在文化館整理古籍,也是個書呆子,隻跟書為伍,他對明史有研究,我因為喜歡明代書畫,還找他聊過幾回。但沒見過他跟小金爺爺有交往啊?他兒子手裡怎麼會有《酒經》?”

“先彆管《酒經》怎麼來的,你孫女就要性命不保了。”周蓮漪

打斷老伴的回憶,對大孫子說:“綺芳剛剛說的那個小裝置你們會不會弄?如果不會,就趕緊去省城找你們大伯,離明天中午還有將近一整天時間,還來得及。”

餘淩霄早就畫好了簡單的電路圖,把圖推向前,講解道:“不用,大伯對這些小玩意感興趣,沒少教我們幾個,用撲克牌那麼大的卡片綁上簡易裝置,弄個電容三點式振蕩電路,把東西提前放在附近的書架,我們可以通過收音機調頻聽到他們的講話,最遠可以接收到十米之內的聲音,需要的東西沒幾樣,在咱們縣城就能找到。”

“你們趕緊去弄。”餘澤湃催促,看了眼老婆懷裡的女兒,“芳芳,從現在開始,你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彆到處亂走。”愛女如命的男人這會臉色蒼白,是真被嚇到了。

晚上在餘家碰頭,金鐮侃眉頭沒有舒展,因為他們一下午打聽出來的關於這個人的消息,隻能用乏善可陳來形容,語氣有些遲疑,“姓孟的叫孟佑堂,住處靠近東城牆,離幽水橋不遠,上次傷害綺芳的人,八成就是他。

這人現在獨居,母親早在他四歲的時候就離世了,父親在五年前去世,他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跟鄰居接觸也少,平時除了上班,就悶在家裡看書,鄰居對他的了解不多。

我們給了圖書館跟他一組的一個同事點好處,透露說他的工作確實是變相接了父親的班得來的,這個人乾活很認真,從不遲到早退,性格極度內向,很少跟同事交流,對他的了解就僅限於。”

這就是個沒有存在感的隱形人。

綺芳經過一下午的思索,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猜測,問小金,“城裡人喜歡東家長西家短,鄰居有沒有發現他反常的地方?”

鄰居的消息都是劉雙誌去打聽的,想了想還真有點異常,代小金答道:“據住他隔壁的伯娘說,她給孟佑堂介紹了個女朋友,是縣醫院的護士,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都準備談婚論嫁了,半年前孟佑堂毫無緣由跟那個護士提出分手,為他為什麼分手也不說,弄得她這個媒人十分沒臉,一說起來都是抱怨。”

半年前……時間確實對得上,綺芳眼神微動,聽劉雙誌接著說道:“還有件

事,算是個小事,孟佑堂受他父親影響同樣愛書如命,家裡有很大一批他父親當年偷偷藏到山裡的古籍,他專門空出一間屋子存放這些圖書,但最近他把書還有家裡一些家具什麼的,都搬走了,鄰居問,他回說要收拾屋子,暫時把東西搬到彆處。”

聽到這裡綺芳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孟佑堂會不會跟她有相似的經曆?同樣是穿越者的可能性不大,這解釋不了為什麼他對自己無緣無故的恨意。

他最有可能是個重生者,或者跟她一樣對這個世界原來的走向有所了解。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這個世界原本的軌跡走得好好的,會出現她這個異世來客。先有孟佑堂的傷害,後有她的穿越,原來的書中世界,原主可沒有這場無妄之災,前因在孟佑堂身上。

孟佑堂就是這個世界區彆以往的原始變數。

至於他為什麼對自己存有恨意,可能他知道上一世的結局是由她促成的,讓她消失,小到他的個人得失,大到龍城的隱患,都能徹底消除。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穿書的經曆太過匪夷所思,綺芳隻能在心中想想,沒法跟第二個人訴說。

綺芳確實猜對了一部分,孟佑堂下班回家之後,望著空蕩蕩的家,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家中關於明朝地方誌的珍貴書籍終於不用再被泡毀在龍城的大水裡。

為什麼是再,得從他在父親忌日那天給父親上墳時說起,那天下了場大雨,他淋了冷雨回家就感冒了,胡亂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裡全是父親在喊書書書,喊完了書又喊水水水。

第二天起床後,他以為昨晚的夢是自己發燒導致的,沒當回事,照常上班,但此後夜夜夢境光顧,畫麵是連續的,有他枯燥的生活,有結婚宴客的場景,有龍城被大水圍城的景象,還有他找了一條船劃回家之後,發現在家坐月子的妻子和出生沒幾天的女兒沒能躲過大水的慘烈,更不用說一屋子被泡爛了的古籍。

通過夢境他知道這場大水,是金佘兩家鬥法造成的。餘家孫女偷了金家孫子的《酒經》,送給佘家孫子,才導致金家孫子玉石俱焚。

其實這裡麵也涉及到他,正是他兩年後在圖書館無意中發現

了裝《酒經》的盒子,用他向佘家換了他們搶來的金家珍本古籍,《酒經》的拚圖也有他的一份貢獻。

夢境虛幻,起初還半信半疑,當他按照夢境所示,真在圖書館裡找到了《酒經》,他再不懷疑,把夢境看成老父親的示警顯靈。

他沒上幾年學,一味的苦讀,書就是他的命,毀掉一屋子書,就等於殺了他無數回。想法偏執,他不再打算結婚,妻女不存在,他就沒有牽掛。他也沒為自己夢裡的行為後悔,他甚至不恨造成他妻女慘死的金鐮侃。

他恨餘綺芳,也恨佘慶豐。

佘慶豐上學不在城裡,餘綺芳最好解決,想辦法將她騙到僻靜角落解決掉,但她命好,竟然活了下來。一次沒得手,再次下手他需要好好策劃。

當孔廟的事情被傳出來,他心中立即焦急起來,沒想到夢裡的事情提前發生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餘綺芳最後反水,佘慶豐沒有得到東西。

但他卻更叫焦慮了,隻要這兩個人還好好活著,哪怕《酒經》全歸了金鐮侃,也不能保證餘綺芳不會被佘慶豐再次誘哄住,犯下大錯,釀成毀城慘禍。

於是他想了個辦法,他不用親自動手,用《酒經》誘惑佘慶豐,讓他來處理餘綺芳,然後他再將佘慶豐的暴行揭露,讓他伏法,一命還一命,至此隱患全消。

第二天中午,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佘慶豐和孟佑堂麵對麵,孟佑堂依言亮出裝《酒經》的烏木盒子。

佘慶豐看到過另兩件盒子的實物,雖然不被允許上手去摸,但佘慶豐確信,這是真的。孟佑堂按照軌跡滑動機關點,並沒有木頭構件跳出來,說明孟佑堂確實對裡麵的內容不感興趣,封膠並沒有被解開。

屋內昏暗的光現將佘慶豐眼底的狂熱掩藏住,有了這個盒子就能拿來跟金鐮侃交換,將姿態放高,他甚至能讓金鐮侃付出血本。金佘兩家之間,上天還是偏愛佘家。

好奇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得到的這東西?從你過世的父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