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1 / 2)

某人眉眼飛揚,那得意勁藏不住,“饅頭硬邦邦的,哪有豬尿泡好,動起來顫巍巍的,跟真的一樣。”

顫巍巍,跟真的一樣?某姑娘低頭看了眼某兩隻,“……”

好你個金鐮侃,觀察得還挺仔細。

見綺芳的動作,小金臉騰地一下跟著火似的紅得快要滴血,急忙擺手,“大肥豬身上的膘也顫巍巍的,我不是說你。”

見對麵姑娘目光中的火力更猛,女人怎麼這麼愛生氣?某人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他知道說多錯多,轉頭看外麵,指著兩個穿製服的,趕緊轉移話題,“你看,公安來得挺快。”

綺芳停止生氣,湊過去看,見來的公安裡還有她上次打過交道的王川。

佘家每條船上兩個人,一共四個人,已經被碼頭上見義勇為的群眾給抓住胳膊控製住,群眾對敵經驗豐富,事情沒查清楚之前,決不能讓他們跑了。

麻袋倒是沒敢打開,留了這麼多血,裡麵要是個動物就算了,一旦露出個死人臉,不把人嚇死啊,還是等著公安來弄。

王川把麻袋打開,裡麵露出雙胞胎被馬尾撣子糊住,隻見黑絲沒有五官的臉,後世俗稱的貞子臉,嚇得小民警霍地退後一步。

裡麵的人動了,小四運氣好,沒被堵住嘴,吐出嘴裡的馬尾毛,晃了晃腦袋,整張臉紅一道、白一道簡直慘不忍睹,沒好氣地粗聲叫罵:“哪個龜孫子敢打劫老子?活得不耐煩了!”

眾人:“……”幸虧沒解麻袋,這張臉比死人臉還嚇人

佘家人:?!怎麼大變活人?黃花大閨女變成大小夥子!

王川拍拍胸,順下一口氣,幫小五解開勒嘴的粗麻繩,問雙胞胎:“到底怎麼回事?”

小五揉了揉被勒疼的嘴,一臉惱火:“我怎麼知道?我去聽講座,半路上廁所,一出廁所門就被拍暈,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小四眼底冒火,瞪向佘家那幾個人,“我在路上走得好好地,突然冒出幾個人,我敵不過就被套了麻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有人認出他們是肉鋪的,在一旁笑個不停,“你們兩個大小夥子,做什麼打扮成這個樣出門?哎呦,笑死我了,這是

把你倆當成漂亮姑娘給劫了。”

小四搖搖晃晃站起來,跟大家解釋,“我倆昨晚喝酒猜拳輸了,賭注是穿成女的在人多的地方晃悠半天,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倆咬咬牙就扮上了,聽說今天電影院那邊人最多,就過去了,結果裝得太像,真被當成女的了。”

這都什麼事啊?編故事都不敢這麼編,太過曲折離奇,眾人都驚得長大了嘴。

小五朝四周拱拱手,笑著道謝:“還真得感謝各位,要不是大家火眼金睛,我倆今天著了道,還不知道要糟多少罪呢。”

真相大白了,眾人驚過之後,哈哈大笑,指著兩人胸前那一大灘血,“你倆就算開豬肉鋪,也不能這麼浪費啊,你塞點破布不行?這老些豬血省著吃,夠一家人吃好幾頓了。”

佘家其中一人掙紮著要揭穿小四,“不是……穿得一樣……”

被他身旁機警的那個踩了腳,你腦子有病啊,一句話都不要說。

他這一出聲,眾人才想起來,不管是不是把男的當女的給劫了,那仍然是綁架劫持,這種事情決不能姑息。而且佘家這幾人有前科,平時招貓逗狗,見到街上的漂亮姑娘拔不動腿,必須好好治治。

有人腦袋轉得快,肉鋪是金家孫子的,這事跟男女沒關,不會是佘家要跟金家過不去,專門劫持金家孫子手底的人吧?

陰謀論占了上風,流言還得傳一圈。

王川把人帶走,雙胞胎也要跟著去做筆錄,直到傍晚才回來。草帽上的大紅花不知道丟到哪去了,兩兄弟拿帽子遮著臉,一路躲躲閃閃回了家。

回家第一件事先洗澡,小五捏著脖子出來,“敲得真狠,好在我沒暈,使勁團著身體,要不他們再掰我臉往我嘴裡塞臭襪子什麼,肯定得露餡,就是那麻繩太粗,嘴角都勒破了,得虧是我們大男人,要是綺芳這種細皮嫩肉的,怎麼受得了,佘家這些雜碎真不是東西。”

綺芳遞給他一盒藥膏,“趕緊抹上,消腫止痛很管用。”

小四皺著眉頭從衝涼房裡出來,對金鐮侃說道:“剛才在公安局,有人半路打斷了對佘家那四個人的審問,不知道是不是佘家找了縣裡,難道要大事化小?”

小金冷笑道:“綺芳今天這

個主意我越想越妙,佘慶豐要試探我們的警覺度,我們何嘗不是在試探佘家在龍城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哪怕張局長為人還算正直,但今天的事情沒造成什麼傷害,搞得跟玩笑一樣,如果佘慶豐的趙姓叔公出麵,讓他以龍城三大族之間的穩定為重,他也不好杵了頂頭上司的麵子。”

正在磨刀的三虎一臉氣憤,“那他們就一點事沒有了?光天化日綁架都不處罰,還有沒有天理了?”

綺芳搖頭,“不至於立即放人,關些時日是肯定的。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有他們受罰的時候。”嚴打的是非她不評論,僅從後世的經驗推斷,最遲一年半以後,這些人都會在秋後算賬的名單裡。

這種結果在小金的預料之中,倒沒覺得失望,觀察雙胞胎好一會,調笑道:“今天你倆立功了,小四你掙紮著叫那幾聲我聽見了,跟綺芳的聲音像了八成,再接再厲。”

啥叫再接再厲,難道還要繼續裝?小五傻眼,“哥,你饒了我們吧,三虎哥最壞,我倆裝扮好之後,還拿相機給我倆照了好幾張相片。”看向一旁笑個不停的三虎,“你可要把相機和裡麵的膠卷藏好了,接下來我不賣肉了,專門留家裡找這兩樣東西。”

“接下來還有事忙呢,你沒時間找,是吧?哥。”三虎衝金鐮侃眨眼。

小金就愛拆台,“接下來最忙的是佘慶豐。”

佘慶豐的心有些亂了,他雖然沒指望今天的事情最後能順利把人解決,但讓他沒想到是,對方會把他的心思猜得這麼準,在短時間內將計就計,用了這麼一招,把佘家的算計暴露在人前,會是誰在背後指揮?金鐮侃嗎?直到這一刻他才收起高傲,正視起對手。

一旁的趙巧芬不知道事情是佘慶豐策劃的,還在不停地抱怨,“你叔公說了,就這一次,下次出事他不會再跟張茂打招呼幫我們。上回你二叔被抓就讓他在市裡狠狠丟了一回臉,現在臉還沒撿起來,他不想再被佘家連累。媽跟你說實話,張茂這人表麵看著好說話,跟你叔公不是一條心,市局的一把手是他在部隊時的老領導,要是太過,你叔公的話也不好使。

要我說,佘家那幾個人,咱乾嗎管他

們?平時遊手好閒,去了這幾粒老鼠屎,佘家反而更興旺。”

佘慶豐麵無表情地聽著,心裡慶幸,想著萬一出紕漏,提前跟叔公留了話頭,要是這幾人兜不住把他供出來,雖然能逃掉,但也很麻煩。

安撫好母親回到自己臥室,正在凝神思索接下來的計劃,他臥室麵向酒廠圍牆的那麵窗戶被敲響,第一下敲到敞開的窗戶玻璃上,第二下綁著紙條的小石子直接被投到屋裡。

孟佑堂簽字的存根他手裡有一半,認出是他的筆跡,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拿著紙條去找覺少的佘福貴。

佘慶豐平時的溫文爾雅不複存在,心中的煩躁反應在臉上,扒了把頭發,“沒想到龍城真是臥虎藏龍,連一個平時毫不起眼的搬書匠都這麼厲害?孟佑堂為什麼能這麼精準地猜中我的想法?

今天的事情確實讓我打了退堂鼓,剛才我真就在打算,當他把東西從周法天那取出來後,我再在他身上想辦法弄回盒子,結果他的紙條立即就過來了,說自己孤家寡人最不怕威脅,大不了跟這東西一起消失。”

佘福貴轉換思路,“周法天我運動之前打交道少,隻知道他極恨我們家,他那裡能不能想點辦法?”他心中也恨,還是早年太窮,夠不上這些人上人,就算想問問周法天的為人,當年跟周法天打過交道的沒剩幾個,都跟他是死仇,比如餘家那兩個。

佘慶豐搖頭,“周法天雖然不待見我,但我跟孟佑堂一起進院子存的東西,見過那幾個保險箱,據說是二十年代從德國進口的最好的箱子,體積重,旋轉密碼鎖,想要把東西從裡麵偷走太難。”

這兩條路也都行不通,看來不得不走最後一步,祖孫兩人眼神交彙,佘慶豐似是下定決心,吐了一口氣,決絕道:“旁人都靠不住,還是我自己來吧。”

佘福貴握住孫子的手,“東西我給你準備,你見機行事,一有不對,趕緊離開。”

“爺爺,你放心。”

***

時間又往前推進兩天,已經是佘慶豐跟孟佑堂約定的第十三天,孟佑堂照常上班,周法天那裡無事發生,佘慶豐又閉門不出,難道放棄了?

餘家外打探的人還在,借著送豬肉的名頭,小金來到餘

家。

餘淩峰今天沒過江,年輕人有僥幸心理,幸災樂禍道:“佘慶豐肯定被我們的雙胞胎美人計嚇著了,已經打退堂鼓,不準備遵守約定,我猜他會把主意打到孟佑堂身上,接下來孟佑堂要倒黴了。”

“三哥你確定那是美人計?”綺芳思路被哥哥帶偏。

餘友漁逗趣,“美人要是都長得那麼傷眼睛,估計全世界都太平了。”

餘澤湃問金鐮侃,“小金你怎麼想?”

金鐮侃眼神飄忽,顯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嘴裡下意識地念叨,“固若金湯……”

小金這些天一直固若金湯不離口,綺芳也跟著想了好多,對家人說道:“我一門不出,二門不邁,佘慶豐如果沒有機會,會創造機會。”抬手指了指,餘家連通一進和二進的角門,“咱們家算不上固若金湯,那還有一處破綻。”

彭家榮詫異,“我們收回來之後,連同二進的大門,二進各個房間的門,還有這個角門都換了新鎖,他們怎麼進來?”

小金回了神,對彭家榮說,“伯母,我檢查了下,你家就大門因為裡麵有二道門栓還安全點,角門當年也被撬走,你們新換的簡易門板,就用一把普通鎖鎖住,想要打開很簡單。”

“啊?”彭家榮嚇了一跳,又回過味,“孩子,那他也得能進了大門才行,我們每晚都落閂,想要進院子除非從天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