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1 / 2)

事不宜遲,商量好對策,分頭行動,三虎幾個跳上船立即往省城去,小金和綺芳兄妹繼續完善計劃。

晚上九點,外出的幾人風撲塵塵地回來了,任務順利,三虎臉上笑容輕鬆,“我跟二哥做好兩手準備,能不用就不用,實在不行再想辦法調動消防水車。按照綺芳的辦法,專找煙囪多的廠子,還真在化肥廠找到水罐車,原來他們跟絲廠合作,將鍋爐循環的熱水供給絲廠泡絲,絲廠省了電費,他們掙了水錢。

我就說家裡今年蠶繭豐收,量太大,剿絲作坊太小,沒地方燒水,想租兩天車往作坊送熱水,給了管送水的車間主任點好處,他們有兩輛水車,少一輛,另一輛多走兩趟,也不耽誤事,主任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小四趁三虎說話,趕緊把遲到的晚飯扒拉進嘴裡,吃完說起他的收獲,“消防車太敏感不好借,但有雙誌哥在,小件的消防器材那是小菜一碟,我們想到的都弄來了。”

小金點頭,催促幾人,“把飯吃完,趕緊去休息,到時間我叫你們。”

餘家的淩嶽和淩峰也過來幫忙,綺芳對餘淩嶽說:“二哥,等爸晚上過來之後,你們兩個負責放風,要是有人過來,見機行事。”

餘淩嶽點頭,拍拍妹妹聰明的腦瓜,誇獎道:“我們芳芳越來越像奶奶,計謀手段一點不輸給男人。”

綺芳搖頭,“奶奶在我這麼大時,已經能把太公船隊的內務管得井井有條,跟她比我差遠了。”

小金不同意,“你就是厲害。”

餘淩峰笑了,“你怎麼跟我們哥仨越來越像,跟芳芳有關的一切,不帶腦子讚美就對了。”

小金更不同意了,“我是帶腦子讚美的。”不說彆的,就今晚這計劃,哪能挑出一點毛病。

幾人都沒合眼,喝茶等著時間到來,院後巷子裡高大的香樟樹的樹冠在黑夜中化作濃墨一團,餘淩霄聽到樹葉沙沙,勾起唇角,“起風了。”

小金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低吟道:“月黑風高夜。”

餘淩峰笑著接下句,“殺人放火天。”

綺芳站起身,目光向北,“雖然風不怎麼高,放把小火倒是夠了。”

三虎幾個被叫

起來,行動開始。

龍城酒廠因為有機械釀酒設備,出產的糧食酒雖然口感一般,但價格便宜,度數又高,銷量還可以,有生產任務在,實行三班倒工作製,機器日夜轉個不停。

夜裡兩點,淩晨接夜班的工人已經乾了兩個小時活,正是最困乏的時候,酒糟出料間人最少,隻一個人上晚班,出料口在高處,熱騰騰的酒糟從出料口往下傾瀉,下麵的工人把傾倒下來堆成小山的酒糟攤開散熱後,再裝進麻袋包裡,酒廠以三分錢一斤的價格賣給周邊的養殖戶。

倒料間雖然建得高,但源源不斷高溫酒糟越積越多,裡麵溫度也在升高,今晚當班的工人又累又熱又困,把鐵鍬扔在酒糟堆上,出來透透風,從兜裡摸出根煙來,走遠點找個無人的角落,點著猛吸一口,眯起眼舒服地歎了口氣。雖然酒廠禁煙,但管理不嚴,大家幾乎都偷摸著抽。

一根煙抽完沒急著回去,又磨磨蹭蹭去了趟廁所,反正乾多乾少都掙一樣錢,大家都磨洋工。

那人從廁所出來,見生產車間的樓後冒出濃煙,糟了,生產線連著出料口,不會是酒糟燒了吧?他剛才沒在裡麵抽煙,怎麼會著火呢?

沒時間想那麼多,趕緊往回奔,跑近一看,出料間為了散熱,開在高處的幾扇大窗戶在呼呼往外冒濃煙,事情大了,值夜班的工人轉頭往保衛科跑,邊跑邊喊:“起火了!起火了!快出來滅火!”

聲音被車間轟隆隆的機器聲蓋過,等保衛科值班的人得到消息,看了現場的火情,沒在第一時間組織人滅火,而是先停了生產線,組織夜班工人先搬運沒裝瓶裝箱的散酒。酒廠上班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酒助火勢,要是搬運不及時,有隔壁這些散酒在,就不是燒了酒糟那麼簡單,全廠都要燒光。

邪門了,自從金家那場大火之後,酒廠從來沒起過火,想起佘廠長家今年的黴運,忙著搬酒的工人覺得這場火起得一點都不蹊蹺。

沒有第一時間滅火,導致出料間的濃煙愈來愈濃,廠區裡的人被熏得眼睛睜不開,呼吸困難,口鼻被浸濕的衣服捂住,出口的話像悶在缸裡,“知不知道,遇到大火,被煙嗆死的比被火燒死的多多了,

咱們趕緊跑,廠裡不是為防火備了水箱嗎,撲倒料間的火足夠了。”

有知道內情的邊咳嗽邊回道:“咱們廠從來沒起過火,再說咱龍城全是水,水箱就是擺設,裡麵哪有水。”

有人急了,“這下可糟糕了,從廠子外麵一點點拎水來撲火,那也來不及啊。快彆說了,搬完東西,趕緊去拎水救火。”酒廠是他們的衣食父母,要是燒沒了,上哪掙錢去。

濃煙順著風勢往南刮去,佘家正在下風口,當佘建國被哐哐哐敲門聲叫醒時,濃煙已經蔓延到佘家院子。

家裡人都被驚動起來,佘建國的孫子被叫醒,以為家裡著火了,嚇得大哭。

第一時間把臥室裡的現金和值錢東西收拾好,裝到大包裡,佘建國找到已經下樓被煙嗆的不停咳嗽的佘福貴,“爸,這麼濃的煙,火不會小了,馬頭牆雖然能防火,但防不住大火,你收拾點東西,趕緊跟著慶年一起去我堂叔家避避。”

佘福貴抑製住嗓子裡的癢意,點點頭,“我知道,救火要緊,你趕緊去看看吧。”

佘福貴因為最近家裡頻繁出事,不是不懷疑這火起得蹊蹺,但金家那小子會有這麼大膽子在廠裡放火嗎?

就算是這人有意放的火,也容不得他多想,家裡煙越來越濃,已經待不住人,佘福貴隻能收拾好手裡的現金等物,先去堂弟家避一避。

臨出門時,看了眼中堂放東西的地方,小密室是建房子時他親手設計的,上下左右不但牆體厚,而且還加了鋼板,防火防盜防水,東西放在裡麵很安全,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畫軸的控製機關摳起來,放在包裡帶走。

住在城南的人,在睡夢中聞到煙味,也被驚醒,驚醒的人出了家門,見酒廠的方向濃煙滾滾,凡是經曆過的都想起十幾年前那場大火,媽呀,這不就是當年金家那場大火的重演嗎?

“金不忘”,我們都沒忘。

等反應過來,趕緊拎桶子幫忙滅火,金家那場大火,因為當晚沒風,沒蔓延開,龍城躲過一劫。今天這風雖然不大,但不及時撲救,再把他們家給燒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到半小時功夫,整個龍城家家亮燈,全城人都被驚醒了,連西城的縣領導也

被驚動。

酒糟燃燒產生的二氧化碳含著濃厚的濕氣,彌漫不散,吸進嗓子,嗓子眼像卡了厚痰,咳又咳不出來,凡是拎著桶子衝進濃煙滅火的人都難受的要命,一隻手拎水,一隻手堵著濕布,拎的那點水澆在像小山高的酒糟上,燃燒的煙氣不但沒小反而變大了。

趙光明得到消息也立即趕到酒廠,見佘建國站在廠子大門外,毫無章法地東指揮一下,西指揮一下。大門外站了一大群拎著水桶想要幫忙滅火的人,因為上次煙花事件丟了東西,佘建國讓人攔著,不讓縣城的居民進廠滅火。

趙光明對這侄女婿的不滿上升到頂點,劈頭蓋臉罵道:“都什麼時候了,怎麼不放人進去滅火?值夜班的能有多少人,等著火燒完廠子,再把全縣一起燒了,你就滿意了?”

佘建國當眾被罵,敢怒不敢言,立即遵命把人放進去救火,城裡的居民進去後也被煙熏得難受,見有幾個工人因為長時間呆在煙霧裡,身體不適,被抬了出來,參與救火的人都放慢了腳步,家沒了可以再建,人沒了徹底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