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靜慈堂出來,宋引玉又跟著謝臨安去了書房繼續捧著那本遊記看了起來。
隻不過看的很慢,薄薄的一本看了三天都沒有看完。
這本書正如謝臨安所說,遠遠不止講故事這麼簡單,裡麵具有更深沉的涵義。
這需要慢慢品。
宋引玉更是把它當一本高中語文來啃,細讀慢看,每次一段看完,都要坐在那兒想好久。
索性她在書房和謝臨安兩人互不打擾,各自安好偶爾聊上幾句也消除了陌生感,兩人坐在一起看著也頗為和諧。
三天的時間一晃就過了。
除了第三天,謝臨安陪著她回門,出過一趟門,其餘時候他們二人都是窩在這小小的書房裡。
原本到第四天謝臨安就該去文淵閣當值了,可是在那日他們回門後剛剛踏入謝府不久,就生了變故。
宮裡來旨意了。
這一日他們前腳剛回來,後腳傳旨的大太監就來了。
他先是與謝臨安寒暄了幾句,隨後便一臉肅穆地將皇帝的口諭傳達。
大致的意思是說謝臨安這麼多年為皇帝儘忠職守,勞苦功高。既然成親了就多休整幾日,不用忙著回朝,免得無端冷落了新婚夫人。
聽意思像是好意,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引玉聽著總感覺有幾分陰陽怪氣。
直到大太監捧了一個盒子出來,宋引玉才知道她沒有感覺錯。
“謝大人,皇上和惠妃娘娘說,兩位主子與您相交多年,您成親那日原是要出宮來謝府的,隻是中途有要事杯絆住了腳,沒成。
今日就讓奴才給你送來賀禮,祝你和夫人琴瑟和鳴,白首齊眉。”
這話本是沒什麼,聽的也沒問題。
可宋引玉明顯看見謝臨安在見到盒子裡的東西後,失態了。
他神情一怔,眼睛變得黑沉沉,像是壓抑著什麼驚濤駭浪一樣。
讓人無端心生懼意。
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如常,麵帶清淺的笑意,拱手道:
“多謝皇上娘娘厚愛。”
隨後他雙手接過了盒子,不讓旁人多看,就合上了。
宋引玉瞥了一眼,她眼神好,一眼就看清了裡麵裝的是個什麼東西。
這一看清,她的心裡的火就拱了起來,暗自咬牙,罵了一聲狗皇帝。
再看謝臨安還溫雅的神情已經看不見半分惱意,她更是心疼。
這個狗皇帝,一邊說謝臨安是他的肱股之臣,覺得他勞苦功高,一邊又下死手往人心裡插刀。
再回想他讓大太監傳的話,這不僅是插刀,還狠狠攪了一通,攪得人心鮮血淋漓。
忍不住她又暗罵一句,狗皇帝陰陽怪氣的又小肚雞腸,難怪女主都嫁給他了,還能be。
活該,呸。
連帶著宋引玉看那傳話的太監也不順眼。
見他還拉著謝臨安叨叨的,宋引玉咳嗽了一聲,聲音不是特彆大,但足夠所有人都聽到。
那邊大太監的話也被打斷了。
宋引玉掩了掩唇,狀似虛弱地向謝臨安靠了靠,小聲地說道:
“夫君,我有些不適,想回房歇息。”
她看起來似是極為依賴謝臨安,又模樣柔弱。
大太監眼神意味深長地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後,笑嗬嗬地:
“看來謝大人與夫人新婚燕爾,鸞鳳和鳴這下奴才回去說給兩位主子聽,兩位主子一準高興。
如此奴才就不打擾謝大人了。”
“公公慢走。”
謝臨安頷首,又招來大管家送人。
宋引玉恨得牙癢癢。
果然奴似主子,這太監也陰陽怪氣的。
彆以為她不知道,剛剛幾句話,這太監就內涵了謝臨安好幾句。
不過這也多少讓宋引玉明白,謝臨安目前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得君心。
至少他與皇帝是生了嫌隙,不再同心同德了。
雖然看似現在謝臨安還是當朝首輔,皇帝的左膀右臂,可恐怕皇帝已經開始防他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謝臨安當初與皇帝遇上後兩人就引為知己。但當謝臨安一入文淵閣,謝老大人不就立馬辭官回家了,這本就是為了避嫌。
但現在兩人互為情敵,狗皇帝又總是疑神疑鬼,經過長時間的發酵他對謝臨安多少是產生了些偏見。
當然狗皇帝雖然狗,但也不是純粹的昏君,雖然總膈應謝臨安與惠妃,也就是原女主之事。
但也並未真的出手對付他,大是大非麵前他還是分的清。
隻是總是每次和惠妃鬨不愉快了,就來往謝臨安心上捅刀子,也不讓他好過。
這會也是,一定又是和女主不知道是虐身還是虐心了,今天才來拿謝臨安出氣。
“走吧,回去了,今日受累了,回屋好好歇歇。”
說罷謝臨安率先往前走了。
他步子邁的有些大,第一次沒顧上宋引玉。
而皇帝送來的那個木盒子始終被他親自拿在手上沒給任何人。
當初他與惠妃一事雖然沒過明路但京城裡大多數人,都心裡有數。
所以他不能給人留下把柄,招致禍患。
宋引玉緊著他的步子跟在他身邊,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