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陶誌遠躲閃著沒有直視她的目光。
程冬至出了校門,身影消失在了校門口的大路上。陶誌遠知道,她走到這一段大路的中間部分後,便會朝右邊拐個彎,進入那個小路抄近道,然後走向一輩子的不複深淵。就像她身後逐漸落下的夕陽,沉沉地墜入了黑暗。
郝春和另外兩個人已經拿著廢桌子腿兒在一個破舊廢棄的牛棚裡藏著了,隻要他過去掐著時間點報個信,他們就會趁著朦朧的天色把她給一下子打昏裝麻袋裡,然後扒光褲子丟學校外頭。
那也……太出氣了!
陶誌遠嘿嘿地笑了,麵上浮起一點扭曲而興奮的神色,和他在班上平時的乖巧老實形象完全判若兩人。
郝春為了這次的計劃,特地從他表哥那裡借來了自行車,決定讓陶誌遠通風報信,因為他成績好又不顯眼,出現在哪都不會引人懷疑。
陶誌遠學得很快,雖然坐在車座上腿夠不著蹬兒,踩著蹬兒坐不上車座,可他還是奮力地踩著車踏,歪歪扭扭風馳電掣地駛在了路上,把慢悠悠走路的程冬至給甩下,快到那小路時才放慢了速度。
陶誌遠耐心地拖了一會兒,不住地往後瞧,直到看到後麵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後,才慌忙騎上車往牛棚那邊去,經過牛棚的時候撥了一下車鈴鐺。
牛棚裡傳出一聲低低的貓叫,陶誌遠飛快地騎走了,在夜色中消失得非常迅速。
這是他們的暗號,代表著王冬枝那個臭丫頭馬上要靠近牛棚這邊來了,該動手了。
郝春和另外兩個人屏聲靜氣,忽然聽到腳步聲響起,頓時狼一般爭先恐後衝出了牛棚,麻溜兒的把那身影套上了麻袋後好一頓猛打腳踢外加桌腿兒敲悶棍!由於心情過於緊張激動,再加上夜色的掩護,他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身影的身量兒不對。
“唉喲!!!他媽的是誰呀!!我X!”龔老師被打得差點吐血,又掙脫不出來,急得大聲爆了粗口,這時候郝春他們才覺得不對勁了。這聲音怎麼聽著像……
不等他們回過味,程冬至已經打開了閃亮的大手電筒,把他們的臉全都照了個清清楚楚,落在了同樣驚愕的謝老師眼睛裡。
“小王八羔子,你們幾個乾嘛呢?!”
謝老師撿起一塊大石頭猛地衝了上去要給他們開瓢,郝春他們看清楚程冬至身邊站的是誰後早就嚇得個魂飛魄散,又見他拿了“凶器”準備動手,慌得一個個丟了手上的家夥分彆逃跑作鳥獸散了。
謝老師在附屬中學裡是出了名的彪悍,曾經一言不合就把他們班上一個皮學生給打得腿折了幾個月,誰見誰怕,何況他剛剛麵上的表情幾乎要殺人!這誰要是繼續留著,小命不保啊!
程冬至趕緊衝上前去把龔老師身上的麻袋給取了下來,聲音裡充滿了急切和難受:“天啊!老師你咋了,要不要緊,流血了沒啊?這是咋回事啊?好好兒的他們乾嘛要打你啊!”
龔老師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摸到一點冰涼的液體,再加上那裡劇烈鑽心地疼,便知道是見血了,頓時氣得啥老師形象都沒了:“我X他們大爺的!是哪群小兔崽子王八蛋,彆落在我手裡頭!!”
謝老師眼睛睜得極大,脖子上青筋都出來了:“姐夫,我剛剛看得一清二楚,有一個是我們班上的!冬枝兒,你看清楚是另外幾個是誰了嗎?”
程冬至斬釘截鐵:“化成灰我都認得,是班上的郝春和柳明!這地上的凳子腿兒,好像就是他們剛剛落下的!”
這下子好了,人證物證俱在,連全體名單都給弄明白了。
程冬至假惺惺地落了淚:“老師,你傷成這個樣兒了,趕緊去醫院!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叫老師你過來拿油,他們幾個八成是想對我動手,卻……”
龔老師揮揮手:“沒事兒,咱們打完油再說!我這點傷還挺得住。你也彆往心裡去,你是一片好心,壞的是他們這幾個狼心狗肺的崽子!放心,看我星期一不好好收拾收拾他們!”
程冬至有點瞠目結舌,都這樣了,還惦記著豆油呢?
不過既然對方這麼說,她也不能一口回絕免得露餡:“那要不這樣,謝老師你帶著龔老師去衛生所看看,你們把錢和票給我,我去打油,那親戚看著我也會多給點。這見了血可不是小事,要是破傷風了可咋整?老師要是因為這事耽誤出啥毛病來,以後我這一輩子都良心不安!”
謝老師讚許地點點頭,同樣是初二的學生,咋人和人之間差彆就這麼大呢?
龔老師想想也的確是這麼回事,他的頭疼得厲害,既然學生願意代勞,那他還有啥糾結的呢,當即同意了。
“行!王同學,你真的是一個體貼老師的好學生!放心,我咋地也不是那好歹不分的人,你對老師的關心和愛護我都記在心上了,絕對不會遷怒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