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楞了一下,她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說啥?”
葉淮海看著程冬至的表情, 眼睛裡流露出一點黯然, 麵上卻恢複了平時的笑:“我要去上江了。這邊地方太小, 不夠我伸展的!我要到更廣闊的天地去,發揮自己的能量!”
程冬至張張嘴,沒說出話來。
葉淮海看出了她的情緒,慢慢兒地不笑了,聲音也低了下來:“小丁點,其實我也不想去, 可我沒辦法。”
程冬至說:“誰拿刀子逼著你去了嗎?”
“有刀子, 成千上萬把的刀子!隻是眼睛看不見罷了。”葉淮海有點焦躁地撓了撓頭, 語速飛快:“這大風大浪大漩渦,誰卷進來了就彆想脫身!不過我一開始就想到了這個結果, 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隻怪我沒早和你說,早點說你心裡也好受點。”
程冬至心想, 他要是一早就說了的話, 她就不經常和你出來聚聚了。聚啥聚, 聚得越多, 分彆的時候心裡頭越堵。
“你去了那邊後,啥時候回來?”程冬至總算開口了。
葉淮海又撓撓頭:“要是能知道就好了。反正就是賭一把, 到時候是帶大帽子還是帶大銬子,都看命!人活一遭,窩窩囊囊的白活了!”
程冬至說:“你都打定主意了, 那我就不說啥了。”
葉淮海歉疚地說:“要吃點啥?儘管點,彆客氣。”
程冬至點了一大串貴的,葉淮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去叫廚房做。
回來後,葉淮海對程冬至說:“你也彆老往壞處想,想想好的,說不定我就好好兒的回來了呢?那個時候我老成了,翅膀也硬了,家裡人管不住我,我想乾啥就乾啥。”
“你想乾啥?”
“想乾的多了!派人去找阿則,還有……還有好多。我爺爺和叔伯他們太煩人了,天天叨叨叨,我要做啥事兒都不準,老把我當個小孩子看。”
程冬至笑了:“你可不就是個小孩子嗎?”
葉淮海伸出手想要捏程冬至的臉,手伸一半縮回來了,不安地搓了搓手指,神情也有點不自然。
他意識到,對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不能再隨隨便便地捏她了。
小丁點長得真快啊!
以前在光榮大院裡的時候還是個腦袋大脖子細的豆芽菜,黃黃瘦瘦的,不知不覺間長得這麼開了,像一朵香噴噴紅豔豔的花。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服務員端著菜上來了。
葉淮海挪了挪身子,忽然發現自己的挎包有些礙事,便決定把它掛到牆上的鉤子上去。沒想到那鉤子有些不牢,一下子啪地掉到了地上,連帶著裡頭的東西也滑了出來。
程冬至和服務員都幫他去撿,葉淮海有點不好意思:“瞧我這笨手笨腳的!你們彆麻煩了,我一個人撿就行。”
他蹲下了身子正準備收拾,忽然發現程冬至正低頭在看著什麼。
“咋了?”
程冬至看著手上的信封,問他:“這個郵戳咋是這樣兒的?”
葉淮海疑想要去拿那個信封,卻發現拽不出來。程冬至抓得很緊,手也有點兒抖。
“你咋了?”
“沒事。”程冬至鬆了手,葉淮海總算把信封拿到手了。
葉淮海看了看,笑著說:“沒啥,就是郵票貼少了給我退回來了,我數學不好,算錯了!”
“郵票貼不夠的都蓋這樣兒的戳嗎?”
“省城的是這樣,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葉淮海一頭霧水:“你這是咋了呀?”
程冬至抬起頭看著葉淮海,深呼吸了好幾次,製止住了自己告訴他真相的衝動。
除了不希望再跑空一次讓對方失望,更重要的是,她該怎麼解釋自己還原之前筆跡的事情?
“沒事兒,就是想起一件過去的事情了,不是啥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