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海爽朗地大笑了起來,蔡鵬程也尷尬地乾笑了幾聲。
得知蔡鵬程不是哪個意思後,籠罩在葉淮海心裡頭的陰霾散去了不少。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讚成程冬至跟著他們混:“你幫我勸勸她,你們乾的那都是冒風險的事兒,她也不小了,找個體體麵麵的工作才是正經,老這麼亂跑有啥好的?隻要她肯安定下來,工作的事兒包我身上了,準給她找個合心合意的!”
蔡鵬程心想,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有本事你自己勸去,你要是能勸得動她,我算你厲害。
當然,他嘴上肯定是答應得很好:“我儘我的力,至於她聽不聽,那就是她的事了。”
蔡鵬程的形象在葉淮海眼中順眼了不少,他友善地和對方聊了一會兒天後,拍拍他的肩膀,客氣地把他給送回睡覺的地方去了。
次日清晨,蔡鵬程找了個機會把葉淮海找他“談心”的事情告訴了程冬至。
程冬至半天沒說話,心裡想:才出來多久,就長進成這樣了!還是小的時候可愛。
“菩薩,你說這事兒……”
“你彆管了,我自個兒處理。”
“成。”
托程冬至他們的福,工廠食堂提供了和以往相比非常豐盛的早飯——又是每人一份鴨肉湯。看樣子似乎要吃個幾天的樣子,可沒人嫌棄膩煩,吃一年半載的他們也絕不嫌棄!
吃完早飯後,葉淮海帶著程冬至逛鋼廠。本來鋼廠這邊是轟轟烈烈搞活動的,還是葉淮海極力主張沒有放棄搞生產,勉強維持了紡織廠的那個半工的模式,這才沒有糟蹋浪費那些原料與生產機器。
上江是全國首屈一指的知名大城市,本地鋼廠的規模雖然不如鋼鐵主產區那邊城市的鋼廠大,在周邊兒廠子裡也算是很氣派的了。無論是廠房,宿舍樓,食堂等其他一些零散建築以及外頭的圍牆,都是出自建國初期幾位大手設計師之手,堅固之餘又十分美觀,逛逛也是挺不錯的。
逛完後,葉淮海問程冬至:“你覺得這個廠子咋樣?”
“挺好的!”程冬至說的是真心話。
“除了你看得到的好,還有你看不到的好。”
“比如說?”
“工資高,福利待遇好,做一年就往上長一年;走出去說你是工人,大家也高看你一眼!以後不管是分住房,還是去醫院,孩子上學,這一輩子的事兒,廠子都給你包了。”
程冬至點點頭:“那是挺不錯的。”
葉淮海終於說了正題:“所以你跟著他們亂跑啥?朝不保夕的,一點兒都不安穩,將來也沒個退休金啥的。彆的不說,以後找對象,人家家裡頭要是知道你以前是做倒爺的,那不就黃了?還是大廠子工人說出去有麵子。你要是肯留下來,我敢拍著胸脯擔保,隻要我還在一天,就沒人能欺負到你頭上!”
程冬至沉默了一會兒,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我本來就喜歡到處亂跑啊。”
葉淮海和她不一樣,不知道後頭的事態發展,自然以為工廠這邊熬過風頭就沒事兒了,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對工廠這個存在有著彆樣的信心和執念。
可她比誰都清楚,沒有什麼永久的安穩和鐵飯碗!
先彆說這個鋼廠熬不熬得過這幾年了,就算熬過了,往後是怎麼回事兒還是個未知數呢。到時候還有一波裁員改革啥的在等著大家,不知道多少人以為的一輩子的鐵飯碗就破了,漏了,成一堆廢鐵了。
葉淮海氣結,半晌,忽然打開了腰間的一個小皮包似的東西,從裡頭“啪”地一聲掏出一把槍來!
程冬至嚇得一哆嗦,下意識要跑,葉淮海一把抓住了她:“你跑啥?”
“你掏槍乾啥?”
她還以為自己不同意留下來,葉淮海氣得要斃了她。
葉淮海明白了程冬至為什麼要跑,哭笑不得,點了點她的腦門兒:“一天到晚的這腦子裡裝的都是些啥!我還沒瘋,不至於為著你要亂跑就開槍打你!過來,我教你怎麼用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