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搖搖頭:“彆提了,心裡頭一團糟。”
“你對他是個什麼感覺呢?”
“我拿他當很好的朋友看。”程冬至心情複雜地看了趙敬倫一眼:“你和他堂哥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之前沒啥彆的心思。”
“不不,你彆誤會,我不是來棒打鴛鴦的。”趙敬倫扶了扶眼鏡:“這事兒也不歸他堂哥管,那天他堂哥見了你,對你還挺滿意的,說你這個人身上有正氣,心思一看就不歪,心裡頭就放心了。”
程冬至差點沒笑出來,她可沒這個氣,遭不住。
“既然不歸他管,那他來看我做啥?”
“他和葉淮海的感情不錯,和親兄弟差不太離,也是擔心弟弟的事,怕載在不值得的女人身上了。”
“那他還真是擔心對了,我何德何能讓淮海和家裡鬨翻啊。”程冬至苦笑。
話已至此,趙敬倫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而是拍了拍程冬至的肩膀。兩人默契地決定,當做這件事倆人都不知道。至於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
程冬至不是沒想過直接找葉淮海說清楚這個問題,可猶豫了很久後還是放棄了。
有些事不點破還好,一旦點破,真的是連表麵朋友都沒得做,日後回顧起來都是心頭的一塊疤,想想就難堪。既然葉淮海自己不主動對她說,那她也沒必要主動表示“知道”。
況且葉淮海這個性,和家裡鬨翻也未必全是因為她的原因。隻要他一天不待見那個珊珊,就一天有的鬨,他一天不願意去做林家的女婿,這事兒就沒完。
雖然下了這樣的決心,可程冬至的心裡頭還是有些愧疚,雖然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因為這一點愧疚的情緒,除了例常的角上特產紅薯兔豬雞鴨,她還弄了好些例如煙酒糖油之類的硬貨給南平那邊送去了,還在電話裡說以後缺啥找她,她認識的人多,可以想辦法去弄。當然這次送貨她自己本人沒去,而是拜托宋二馬和猴子他們開車送去,葉淮海問起隻說是有其他事情忙。
夏夜來雨之前十分悶熱,儘管屋裡偷偷放著老大一盆冰塊兒,程冬至還是熱得迷迷糊糊地,怎麼都睡不踏實。
就在她半夢半醒之間,阿則忽然走到床邊來,握住她的手,輕輕地喊了一聲姐。
程冬至半睜著眼,混混沌沌:“你回來啦?”
阿則沒說話,程冬至想著想著覺得不對,努力睜開了眼,卻隻聽到屋外家畜嚼食的聲響,和風吹動葉子的聲音。
來這邊久了,她難免變得有點迷信起來,覺得這事不太好。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匆匆洗漱了一下後就趕到了羊圈那邊,好在趙敬倫已經在了。
“趙大哥,我昨晚夢到阿則了,這是不是……”
“放心,沒事兒。”趙敬倫想了想,皺起眉:“不過這拖得也有些久了,等會我打電話去問問那邊。”
“好,那就多謝趙大哥你啦!”
趙敬倫去打了電話,問了很久很久,麵上的表情卻有些嚴肅。
掛電話後,程冬至擔心地看向他,他歎了口氣:“再等等,變故太多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程冬至心裡微微一涼,可還是點了一下頭。
直到田裡快要到收獲的時候,阿則還是沒有回到角上來。可他寫了一封信回來,說自己沒事了,還被安排了工作,以後有空就回來看她。這次的信留下了明明白白的地址和工作地方的電話,不再是有頭無尾的搪塞了。
雖然還是弄不清楚他們家是怎麼回事,可阿則既然被安排在南平那邊工作,而不是去某個荒地睡牛棚,那麼結果就不算在壞那一邊兒的,太好了。
程冬至終於放下心來,痛痛快快地睡了一大覺,從黃昏時候睡到次日中午,起來時一身是勁地蹦下了床,跑到廚棚裡看有沒有吃的。
其他人都去地裡了,大美早就習慣了她這種不定的作息,一見她起床立馬掀開毛巾把窩在竹籠裡的飯食給她端了出來,並現煮了一份燉菜。程冬至掰開溫熱的饃,蘸上紅豔豔的油潑辣子,有滋有味地吃著,順口問道:“趙大哥他們商定了沒,啥時候開始收地裡?”
“說是不急,現在還在灌漿兒哩,再過個三五天看看。對了大姐,明兒葉大哥要來哩!”
程冬至手一抖,手裡的饃差點掉地上:“他來乾啥?”
大美笑:“大姐你忘啦,這不收地了,葉大哥過來拿糧,順路看看咱們呢!今兒早上打的電話,見說你沒醒就交代我幾句後掛了,讓我等你醒了告訴你。”
程冬至艱難地咽下口裡的饃,許久說不出話。
這可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