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本以為她和葉淮海的見麵會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尷尬, 可真當他到自己麵前來的時候, 她反而淡定坦然了。
反正這傻小子還不知道自己漏了底兒呢,她就來個難得糊塗。
“這角上可真漂亮熱鬨!”葉淮海神采飛揚地觀賞著豐收的美景, 深吸了一口果園那邊傳來的醉人氣息,看向程冬至的眼神也帶著些水果的香甜氣兒:“等我以後退休了, 我也想住這裡來!”
“那都得多少年了, 誰知道到時候這裡是啥樣兒啊。”程冬至笑。
“也是,到時候你在不在這邊也不一定了。”
如果是以前聽的這話, 程冬至還不會覺得有什麼,現在聽了, 總覺得有點兒不自在,眼神兒也直往四處飄。
她這個時候不由得有點兒埋怨趙敬倫了。他也真是的,沒事和她說那些做啥?
葉淮海並沒有注意到程冬至的異樣,而是興致勃勃地對她說自己在南平的順利, 描述未來的大好美景:“我這次去南平可算是去對了,果然我天生就適合去風浪猛烈的地方!以前是隨波逐流跟著大家夥兒湊熱鬨,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後, 做起事兒來那才一個叫得心應手呢!最多兩三年, 不——兩年,我就能混出個名堂來了。到時候, 我就能去和我爺爺談判了。”
“這樣啊, 那挺好的。”程冬至竭力呈現出一點兒為他高興的神氣。
葉淮海又好笑又憐愛地瞅了程冬至一眼,心想:這丫頭,木木的!等以後知道自己說的人就是她, 估計會驚掉下巴?
葉淮海對自己到時候萬無一失的告白十分有信心,他覺得程冬至拒絕他的可能性十分低。
他這麼個人才,雖然說黑了點兒,可長得不瘌不挫的,家裡條件也不差,上頭還沒個公公婆婆拘束著,一結婚就是當家的女主人,多好?換彆的姑娘頭都要擠破了!
再加上他還知道疼人,相處了這麼久又是知根知底的,比外頭那些不三不四來曆不明的強得多。彆的不說,等她和他處對象後,家裡的錢和東西全交給她管著,她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這麼好的事兒,她怎麼會拒絕呢?
再熬熬!等個兩年她也才二十二三歲,還頂年輕著呢,不急。在那之前,他可一定得防著彆的人圖謀不軌,這可是他的姑娘,誰敢動試試?
想到這,葉淮海的眼神忍不住飄向了不遠處摸牛蹄子的趙敬倫,問出來的話也有點不對味:“他在這邊還老實?”
“啊?”程冬至有點摸不清他說的老實是什麼意思:“啥叫老實?”
“就是,他平常有沒有做些不好的事?”
“那咋會呢,趙大哥人挺好的。”
“這就大哥大哥地喊上啦?他是你哪門子的大哥,你現在連他家裡啥情況都不知道?”
“那是不知道……不過我也沒啥興趣,他愛說就說,不說我也不去打聽。”
聽了這個回答葉淮海反而高興了起來。沒興趣就好,他還怕她有興趣呢!
原本他很不願意程冬至到望天角這邊來,現在想想,留在這個地方還是好處很多的。除了吃飽自在,更重要的是人際關係簡單,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十個人,他心裡頭也有數一些。
葉淮海在角上過了好幾天的逍遙日子。每天都是新鮮的瓜菜肉蛋,能釣魚,能看景色抓兔子打野物,還有程冬至作陪,簡直是人間仙境。要不是南平那邊事情和機遇都吃緊,他都不想離開這邊了。
臨走前,葉淮海悄悄地給了程冬至一個折疊起來的灰綠色硬皮小卡紙,程冬至好奇地接過了:“這是啥?”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程冬至看了一會兒,看清裡麵是什麼東西後眼皮子一跳,立即還給了葉淮海:“你瘋了,給這樣的東西。”
葉淮海咧嘴笑著,不肯接:“我沒瘋,我就樂意給你。”
“你好好拿著,這不是……”程冬至噎了一下,換了個比較不傷和氣的拒絕方法:“我缺錢了會找你借的,你隨便給我是啥意思,瞧不起我?我又不是叫花子!快點接著,你再不收回去我就不高興了。”
葉淮海被她這麼一瞪一喝斥,心裡頭竟然是意外地熨帖,服氣。他笑著收回存折,上車走了。
程冬至心裡頭可就沒這麼服帖了,她很想追上去和葉淮海說幾句話,可想想那話不能說,還是憋著。
葉淮海的行為這樣漸漸不收斂起來,程冬至心裡頭有些慌,總覺得有點什麼東西變了,再也回不去了。
大家搶著收獲的時候,她也跟著參與了勞動,可整個人心裡都有點茫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時候。就在她琢磨著要不要先找個借口避開他一陣子,就在紅薯收完後的第二個月的時候,角上忽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