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要如此,又和她此刻所擁有的氣質不儘相符了。她凹陷的臉頰固然破壞了整體的輪廓,裡頭卻又時時蘊著片輕薄的陰影,是如雲的憂鬱在徘徊。
他們的接近很快驚動於小雨。
於小雨的視線從書頁上挪到他們身上,當看清他們的時候,紀詢注意到,於小雨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徘徊的憂鬱變成了森冷的陰鬱。
她不歡迎我們。
紀詢想。
“於小雨同學,能耽誤你一些時間嗎?”紀詢說,“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於小雨沒有回應他們。
她看上去開始不安了,雙手緊緊抓著合上的書本,目光則開始左右旋轉著,像是尋找著能夠幫自己擺脫困境的朋友。
但是當然……她沒有朋友。唯一的朋友,許詩謹已經一個多星期都沒有來學校了。
沒有人會來幫她。
她僵坐在原地,跑也不敢跑:“你們……你們想要乾什麼?”
雖然他們真的沒有做什麼……但於小雨的樣子讓紀詢頓時感覺自己和周同學這一個半的大男人正在欺負小姑娘。
他微感歉疚,正琢磨著是不是要用和緩一些的,不使於小雨感覺不適的態度說話時,周同學先行出聲。
“學校後門,蘑菇亭。”周同學,“昨天晚上我看見你了。”
周同學並沒有真正看見人。
他在詐於小雨。紀詢想著,他再看於小雨,看見對方紅潤的嘴唇失去血色,變得霜一樣慘白,她的眼神也在微微閃爍……
於小雨在緊張和心虛。
詐成功了。
昨天晚上的黑影,真的是於小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於小雨鼓起勇氣。
“我拍了照片。”周同學懶得多分辨,繼續詐人。
這句話之後,於小雨不說話了,隻是低下頭。
“為什麼要把陳芽的事情告訴許詩謹。”周同學,“陳芽險些跳樓了。”
“……我也不想的。”半天,於小雨抖著聲音說,“我也沒想到陳芽會跳樓。我隻是想把真相告訴詩謹,她是我的好朋友啊。我把害她害得這麼慘的真相告訴她,沒有任何問題吧……”
漸漸的,她聲音裡的顫抖傳遞到了她的身上,她抖得像一朵飽受風霜的花蕾。
周同學還想質問,但是紀詢攔住了他。
他衝周同學搖搖頭,示意夠了。
周同學沉默片刻,閉了嘴。
“好了,我們知道了。”紀詢放柔聲音,“謝謝你,於小雨同學。”
他帶著周同學走了。
離開前他最後看了於小雨一眼,於小雨還坐在原來的位置,她垂著頭,臉上憂鬱的雲越積越重,積出沉沉的暗影;她身體上的顫抖隨著他們的離開,總算慢慢平複下去了……她簡直像個再可憐不過的獵物,一旦遇到疑似獵人武器的東西,就連反抗都不敢反抗。
和她的朋友,行動力又強又危險的許詩謹,簡直是一對鮮明的對比。
他們走遠了。
周同學一路沉默著。
紀詢說:“生氣我把你拉走?”
“沒有。我知道你不想給她照成更多的壓力。而且問到這個程度已經夠了。後麵我們可以自己想辦法。”周同學,“我是在想她看的那首詩。”
他剛剛和於小雨對話的時候瞥見了,席慕蓉的《揣想的憂鬱》。
我常揣想當暮色已降
走過街角的你
會不會忽然停步
忽然之間把我想起
……
“這首詩有點眼熟。但我平常不看詩,不知道是哪裡看見了。”他接著說剛才相處的辦法,“從於小雨的態度上看,她是不會告訴我們許詩謹在哪裡的。我們不如跟蹤於小雨進而確認許詩謹所在。”
“同學你的思想……”紀詢側目,“直接得有點犯法。”
“做人靈活點。”周同學。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我們兩個人廢了三條手臂,殘奧會運動實在有點醒目……”紀詢左思右想,覺得相較於小雨的柔弱,從結果上看,許詩謹簡直是於小雨的另一個極端,行動力又強又危險,“還是走個正常流程吧!”
遇事不決找警察,再正常不過。
然而接待他的警察的態度,出乎紀詢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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