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第 292 章(1 / 2)

“老二夫郎瘋了不成!”林奕甫琢磨了一下墨珣的話, 猛地一拍桌案,眼睛也跟著瞪了起來,“這說的是什麼烏七麻糟的話!”

“祖嶽山彆動氣, 我昨兒個聽了也是覺得匪夷所思, 還以為是夫人傳達錯了呢。”墨珣見林奕甫動怒,立刻上前說了兩句。“興許是嶽水一時想岔了呢,隻要不是林家的意思就好, 把夫人都嚇了一跳。”

聽著是勸,實際上卻是明晃晃的告狀了。

墨珣就怕林奕甫不當回事,既然現在會發怒, 那就證明待會兒林奕甫要將程雨榛叫來訓了。

林奕甫就算平日裡不理後宅的事, 但卻也並不糊塗——什麼叫“醉哥兒當續弦”?這話聽著怎麼就那麼刺耳呢!哪怕京裡的人都隻認林醉是墨珣的夫郎, 但族譜這種東西, 一經寫入, 那子孫後代就都隻認族譜了!

墨珣這邊告完了狀, 順勢看了越國公一眼, 見越國公似乎沒什麼話要再說了,便與越國公一道起身告辭了。

林奕甫將越國公和墨珣送走,立刻轉身到後院去尋昌平郡君了。

他一個漢子, 又是長輩,哪怕心中有氣,也不好在這大晚上就直接衝到程雨榛院子裡去訓人。

本來在昨天, 昌平郡君已經說過程雨榛了。以醺哥兒的身體狀況, 給人擱在越國公府裡, 這說出去像什麼話?!

沒想到今天,林奕甫就給自己帶來了一個這麼大的“驚喜”。

昌平郡君的性子一向軟和,不輕易跟人紅臉,與幾個兒子夫郎相處也是融洽,極少去管兒夫郎的事。

“去請二夫人來!”昌平郡君聽完了林奕甫的話,立刻讓身邊的小廝去把程雨榛叫過來。

雖說醉哥兒和醺哥兒都是昌平郡君的孫子,也都是昌平郡君看著長大的,但真正承歡膝下的隻有醉哥兒。

所以,相比醺哥兒,還是醉哥兒與昌平郡君更親厚些。

但眼前,根本就不是“誰更親”的事。

而是,程雨榛辦的這個事情本身就不對!

昌平郡君甚至都不敢想象,醉哥兒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聽完了程雨榛的話,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把這件事告訴墨姑爺的……

程雨榛那邊才剛聽說越國公和墨珣離開,這轉眼就讓昌平郡君叫去了,心裡忐忑,便對著來喚他的小廝問了句,“郡君這個時候叫我過去,是為著什麼事啊?”

小廝是昌平郡君跟前伺候的人,但卻也是林府裡的下人。現在林府幾乎是全交給二房在管,小廝自然是不可能不賣程雨榛的麵子。但他的正經主子還是昌平郡君,也不能給程雨榛說得太明白了。

“老爺送走了越國公和墨家姑爺,就直接去尋了郡君。”小廝就這麼點到為止,看向程雨榛的眼神也帶了不少暗示,“聽語氣……像是心情不大好。”

程雨榛點了點頭,好賴心裡已經有了點底,這就跟著小廝往昌平郡君的院子裡去了。

程雨榛到的時候,林奕甫也在,昌平郡君是一點都沒給他留麵子,一見到人便厲聲道:“跪下!”

程雨榛權衡了一下,究竟自己是裝裝傻,探一探昌平郡君,還是直接跪地認錯為好。

萬一昌平郡君不是因著“醺哥兒記族譜”的事叫他跪下呢?

這個想法隻不過出現了一瞬,程雨榛就已經跪下了。

“我今兒個就問你一句,醉哥兒還是不是你兒子?!”昌平郡君很少在人前發脾氣,但是今天,他著實被林奕甫說的話給氣狠了。

林奕甫見昌平郡君這麼大聲說話,也是嚇了一跳。但隨即一想到今日墨珣跟自己說這件事時,自己露出的窘態,也跟著看向了程雨榛,“老二夫郎,你是怎麼回事?!那等渾話是你一個當爹的能隨便說的嗎?!”

程雨榛在一聽到昌平郡君說話,就已經知道醉哥兒是把話學給墨姑爺聽了……

程雨榛跪在地上垂著頭,並沒有吭聲。

“我們林家的哥兒,給人作續弦?你怎麼想得出這麼個餿主意?!”林奕甫真是覺得無顏麵對越國公了。

昌平郡君這會兒見程雨榛低著頭,一時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本來就不悅得很,這會兒更是臉又黑了兩個度,“說話!”

昌平郡君眼神隨意看了看,便將剛才小廝送上來的茶盞隨手掃到了地上。

隨著一聲清脆的“啪”,茶盞落在地毯上,雖未碎,但卻滾到了程雨榛膝蓋邊。

“有能耐做這麼個荒唐事,這會兒倒是沒能耐應了?!”昌平郡君現在還不知道趙澤林、倫沄嵐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萬一他們早就聽說了,知道醉哥兒有個這麼腦子不清楚的爹,指不定心裡會怎麼想!又會不會看輕醉哥兒……

自從林醉出嫁了之後,程雨榛與昌平郡君一直和和睦睦地維持著麵上的平靜。哪怕程雨榛有時候惹昌平郡君生氣,但昌平郡君為了顧全他的顏麵,也幾乎不會這麼大聲說話……

程雨榛一想到自己這個林家當家的夫郎,讓人叫著跪在地上認錯,頓時整張臉上都**辣的。

然而,程雨榛也知道自己此刻裝聾作啞是躲不過去了,但麵對昌平郡君和林奕甫的怒火,他還是有那麼點兒心虛。“我……我隻是想給醺哥兒找個歸宿……”

“歸宿?!”

程雨榛話音未落,昌平郡君便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墨姑爺,是醺哥兒的歸宿?”

程雨榛一聽昌平郡君這麼說,就知道自己應該是說錯了話。

但話已出口,那就是潑出去的水,這會兒也收不回來了。

昌平郡君此時已來到程雨榛身前,見他的頭愈發低了,本是放低了姿態,卻仍沒能讓昌平郡君消氣,反而讓昌平郡君看得牙癢。

“墨姑爺,那是醉哥兒的歸宿!”昌平郡君把話跟程雨榛挑明了,“跟醺哥兒半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程雨榛立刻抬起頭來,“父親和爹爹也都知道,醺哥兒沒幾天好活了,難道就讓他死後做個孤魂野鬼嗎?黃泉路上,連個買路錢都沒有……”程雨榛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醉哥兒是我親生的,我也疼他,可是墨姑爺的父親是被族裡除了名的,眼下就可以自立一族,不過就是記個名的事兒,與墨家也無礙……”

程雨榛這話說得倒是清楚,但聽在昌平郡君的耳朵裡就刺耳得很了,“無礙?如果‘無礙’,今日墨姑爺會來提?”

昌平郡君真是痛心疾首——醉哥兒怎麼就攤上程雨榛這麼個腦子不清楚的爹!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這就一腳踢在了程雨榛身上。“你怕是給豬油蒙了心了!你去問問醺哥兒,看他願不願意這麼‘踩’在自己親哥哥身上!”

昌平郡君是個哥兒,年紀也大了,這一腳踹下去,自己險些沒站穩。好在一旁的小廝眼疾手快,這就將人給攙住了,還伸手幫昌平郡君順氣。

林奕甫見夫郎動氣,趕緊過來把人拉住,“好了好了,怎麼說也是老二的夫郎……”

程雨榛被踢了一下,身子一歪,卻又跪直了,搖頭,“這事兒是我自己的主意,醺哥兒什麼都不知道。”

昌平郡君一看程雨榛這副不知悔改的樣子,頓時就氣樂了,“怎麼?我聽你這個說話的語氣,你難不成還覺得自哥兒這是有擔當,是個好爹了?”

程雨榛嫁入林家多年,知道昌平郡君一般是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現在說出來,那就是氣極了。哪怕在自家兒子的事上拎不清,但在昌平郡君的脾氣上,程雨榛還是警醒的。

如此一來,他便低著頭不再言語。

昌平郡君一看程雨榛的樣子,就知道他怕是心裡仍不知悔改,反而還跟自己犟上了。

一想到醉哥兒會因為他這個腦子不清楚的爹,在夫家會被人看輕……昌平郡君的火氣那就是“噌噌噌”地往上冒。但林奕甫此刻正拉著他,估摸著是怕他再給老二夫郎一腳……

可是,程雨榛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真是把昌平郡君氣到了。

無非就是覺得自己不能把他如何,這才擺出這樣一番姿態罷了……

昌平郡君隨便想想都知道,程雨榛今日跪在他們麵前,不是認錯,而是自己讓他跪下的。

今天將程雨榛放過去,說不準他還要怎麼去糟踐醉哥兒呢!

“你到現在還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昌平郡君掙了兩下,沒能掙開林奕甫的鉗製,便也不再掙紮,隻低頭去看程雨榛。

昌平郡君也算是了解程雨榛的性格,就是個蠢的。若說碌碌無為,能守家宅平安也就罷了,偏偏還聽不得彆人說。

旁人勸了也不聽,還好麵子。

這樣的人自是最好拿捏的。

原先,昌平郡君想著,程雨榛那些不過就是小性子罷了,年紀大了就好了。既然好麵子,那就斷然不會做出令林家蒙羞的事。可是沒想到,今日竟是擺了個這麼大的“禮”在自己麵前。

若不是程雨榛與林風琅夫夫和睦,給林家也添了子嗣,他真是想讓兒子把這個蠢貨休了!

程雨榛心裡自然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但昌平郡君現下怒氣正盛,他也不能再跟人犟下去,隻得順著昌平郡君的話往下說:“兒夫郎知道錯了。”

昌平郡君一看他的姿態,又聽聲音,當即知道程雨榛不過嘴上認錯,心裡指不定還怎麼咒罵自己呢。“那你倒是說說,你錯在哪了?”

“不該胡亂起心思,不該妄想將醺哥兒記到墨家族譜……”程雨榛知道今天昌平郡君和林奕甫是在為什麼事發脾氣,這就乾脆把錯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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