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第 370 章(1 / 2)

在朝臣們的提議下, 除了還在養傷的大皇子之外,其他的皇子們全都回到了自己離京之前的位置上。

對於此事,錦碩王有著自己的考量他聽了幕僚的分析, 覺得幕僚的分析沒有錯, 大周眼下的情況並不好,與雅礱的戰爭一觸即發。雅礱那邊不知是出於什麼考量,一直按兵不動, 但這並不意味著雅礱是怕了大周,反而是在觀望。

皇上派人到邊疆鎮守,也是為了防著雅礱突然動作。

現在,雖說已經派了人去, 但誰都不知道宣和帝又會不會突然想起什麼, 再派個王爺過去鎮場。

災民那邊也隱隱有了氣候,到時候恐怕會起衝突。

按理說, 對災民, 就是堵不如疏。

然而, 宣和帝一開始就走錯了

隻能說一步錯,步步錯。

到時候恐怕還要派兵鎮壓, 那麼負責的人恐怕又會落到幾個皇子身上,隻是總歸不知道是哪一個而已。

錦碩王不想趟這趟渾水,那麼這一次的受傷,就給了錦碩王一個很好的拒絕理由。甚至, 不需要他多說, 宣和帝就會自覺地將他給忽略掉。

錦碩王完全借著身上的傷, 再在宣和帝麵前露個臉。他可以在宣和帝麵前,說自己想為父皇分憂,奈何身上有傷

到時候,也能不刻意地將行刺的事提起

錦碩王想得很好,奈何其他的王爺也不傻。

二皇子被人這麼擺了一道,如何能不氣

暢貴君究竟有沒有派人去刺殺大皇子,二皇子說不準,但這等大事,父妃如果真的要做,想來應當是不會刻意瞞著自己的。

而二皇子自己,有沒有派人前去行刺,他卻比任何人都來得清楚。

宣和帝前腳剛發落了暢貴君,二皇子後腳就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不單是二皇子,就連幕後黑手也都知道有人在布局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到了這份上,如果自己不先下手為強,那麼誰知道下一個倒黴的會不會是自己

原先還暗自高興的其他幾位王爺,現在卻都高興不起來了。

老二的父妃都被拉下來了,那其他人呢雖然宣和帝沒有將此事怪到二皇子身上,但所有人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二皇子從宣和帝發落暢貴君開始,就已經落了下乘。

除非其他皇子都犯了大錯,或是二皇子能有什麼法子令宣和帝對他刮目相看,否則,這個皇位,怕是再沒有二皇子的份了。

儘管如此,但謀害皇嗣,暢貴君按律應當賜死,可宣和帝卻僅僅是褫奪了其封號並打入了冷宮

暢貴君一日不死,老二一日不死,那便是一日的威脅,萬不可掉以輕心。

幾個王爺表麵上仍是表現得兄友弟恭,但暗地裡卻也在猜測行刺大皇子的那兩撥死士究竟是誰派去的現在的這個隱藏在深處的“黃雀”又會是誰

因為考慮到大皇子才剛剛被人行刺,短時間內,宣和帝也不再打算將其他的皇子外派出去了。

此事倒是完全與大皇子所預料的不同。

宣和帝雖然聽了老皇叔和朝臣們的建議,但心底裡卻還是對他幾個兒子有防範之心。

幾個皇子官複原職之後,自然也就發現了自己的權利在不同的程度上有所縮減。

然而,麵對宣和帝的時候,大家也就隻能揣著明白當糊塗。

墨珣是從宣和帝的動作裡,覺出了不一樣的味兒了。

雖說宣和帝是因為顧念舊情,才饒了暢貴君不死。

可這事兒怎麼品怎麼不對勁謀害皇嗣,就這麼個罪名,就算暢貴君是宣和帝的親爹恐怕都難逃一死。

而且,依著宣和帝的性子,謀害皇嗣,與謀害皇帝其本質應當是一樣的。

幕後黑手這一次對大皇子和皇長孫下手,那保不齊下一次就是對宣和帝下手了。

所以,宣和帝隻是將暢貴君褫奪了貴君的身份,打入冷宮,連二皇子都沒有受到絲毫的牽連,甚至還官複原職

墨珣怎麼想都覺得這其中必有隱情。

按理說,刑部查到的那些,若說作為證據,那是絕對不夠定一個貴君的罪的。但是,如果宣和帝昏庸一點,倒也還說得過去。

隻是,如果宣和帝真的這麼昏庸,那對暢貴君就絕不該是這麼一個安排。

怎麼看,怎麼像是宣和帝的障眼法呢

說不定,宣和帝根本就不信刑部呈上來的證據,也知道行刺大皇子的事根本就不是暢貴君所為。

之所以擺出了這麼一個陣仗,說不準就是為了將幕後元凶給勾出來。

幕後之人手腳太過乾淨,刑部與懷陽府尹這邊根本查不到有力的證據,隻能用這種法子,讓躲在暗處的人自己露出馬腳來。

墨珣是一聽到宣和帝把暢貴君送進冷宮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但是,他們越國公夫竟然不打算參與黨派之爭,那墨珣也就絕不會將自己猜到的事對外說。

不論旁人有沒有覺察到,這件事都不該是從他們越國公府裡傳出去的。

明明不偏不倚,可若碰上了有心人蓄意挑撥,那就會把越國公府一把拽進了這個皇位之爭的泥沼之中。

如果是不太笨的,一般不會逼迫越國公怎樣。但怕就怕有些人自己好不了,也見不得彆人好。

墨珣仔細想了想,又覺得是自己擔心過頭了。他才說完林醉杞人憂天,自己就也跟林醉一樣胡思亂想起來。

皇子們才安靜了幾天,就聽到刑部派出去的人又查到了些許眉目。

原先刑部順著醫館往下查的時候,隻是想著死馬當活馬醫,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但說句實在話,刑部大概也根本沒想到能從正規的醫館裡查到點什麼蛛絲馬跡。

畢竟毒藥雖是藥,但卻也不是尋常醫館賣得的。

刑部也曾派人到“鬼市”去追查,然而,自從薊州地動之後,大批災民湧進昌州,“鬼市”就比以往還要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官兵一來,“鬼市”就消失。官兵一走,“鬼市”又亮起了燈火。

就算是明察暗訪,卻也根本就不知道裡頭究竟在賣些什麼。

這會兒竟然能從醫館的進貨商裡追查到采藥郎,又從采藥郎處處到曾有人私下采購了藥

這個可不正是意外之喜嗎

蔡炎恩與刑部也都曾懷疑過事有蹊蹺,但仔細查過又沒有什麼明顯的破綻。正是因為事情沒那麼簡單,繞了一圈又一圈才繞到了采藥郎身上,倒還平添了幾分可信度。

隻是當官府問起了這個采藥郎究竟是誰從他手中買了藥去,他卻答不上來了。

采藥郎一般是自己采了藥送到城裡的醫館,或是將藥給了二道販子因著他慣常見到來買藥的都是些熟麵孔,所以,忽然來了個陌生人指明了要“鉤吻”,他才印象深了幾分。

采藥郎不識得問他買藥的人,官兵也就隻能一路護送著將人送到京裡來交由皇上定奪。

宣和帝的心情並不好,尤其是看到刑部根本沒有辦法拿主意,什麼事都要交給他定奪的時候,一口怒氣就慢慢升了上來。

本來朝廷的各個衙門各自負責不同的事務,查案,本就是刑部與懷陽府尹的事,但現在卻全都攤到了宣和帝的麵前。

如果事事都要宣和帝親力親為,親自定奪的話,那麼,還要刑部的官員做什麼

刑部尚書一看皇上麵露不虞,便知他是煩上了。這麼一樁大案,連著查了這麼長時間都能查出一個令宣和帝滿意的結果不說是宣和帝,就是滿朝文武也都跟著著急上火起來了。

刑部尚書知道,自己再這麼查下去也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這個采藥郎就算進了京,想要指認當初那個從他手中買藥的人,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且不說那人是否在京城,就算在京城,那京裡數萬名百姓,上哪兒認去

原先到府衙報信的中年哥兒因為報信有功,領了賞錢之後便離開了府衙。蔡炎恩因為多了一些心思,便讓人跟在他們後頭。不管他們去哪,總歸不能失了蹤跡。

中年哥兒一家本來就是進京投奔親戚的,先前滿以為自己到府衙裡報信,馬上就能拿了賞錢離開,卻沒想到在府衙裡被看了許久,現在得了賞錢,便又想著在京裡買個小院子住下,總不好一直在親戚家討擾。

被派去跟蹤中年哥兒的官兵將自己所掌握到的消息彙報給了懷陽府尹。

蔡炎恩得知後,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便也不再刻意去聽中年哥兒一家的情況了。

不過,派去跟蹤中年哥兒一家的衙役卻也沒有撤回來,隻是沒有原來那麼儘心了。

衙役跟著中年哥兒一家,看著他們拿了賞錢買了個小院,開始在京裡過起日子之後,就越發不上心了。

等到刑部那邊護送著采藥郎進了京,衙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似乎已經有幾天沒見到中年哥兒一家人了。

因為府尹大人也都不當回事,他們自然也就樂得清閒,原本還兩個人換班輪流看著這個小院子。現在就成了兩人,隔三差五才來看一次。

所以,直到好幾天之後,他們互相通氣,閒聊時才發現,原來兩人都已經有過幾天沒見到中年哥兒一家子了。

這麼想來那還得了

兩個衙役一合計,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身份,上去就開始敲門。

然而,兩人敲了許久,裡頭也都一直沒有人應答。

衙役轉而又去敲隔壁的人家。

隔壁倒是開了門,但卻不知道中年哥兒一家的去向。

兩個衙役見問不出什麼,萬般無奈之下也就隻能趕緊趕回去,向蔡大人彙報。

蔡炎恩聽完了這兩個衙役的話之後,眼皮子狠狠地跳了兩下,“不是叫你們好好看著嗎”

兩個衙役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

還不是因為上一次來彙報的時候,蔡大人表現的十分無所謂,他們就以為從中年哥兒一家已經沒有什麼可挖掘的了。

現在

兩名衙役忙認錯討饒。

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蔡炎恩還不知道該怎麼向宣和帝交代呢。這兩個衙役也就隻能先看押起來,等他親自帶人到那個小院去查看一番之後,才能定奪該怎麼處置他們了。

蔡炎恩畢竟是懷陽府尹,到了小院之後,也那兩個衙役一樣敲不開門,但他卻直接下令將門破開。

這大門才一打開,一行人才剛剛朝著屋子的方向走近了幾步,便聞到了一股十分濃鬱的腐臭味。

蔡炎恩又不是第一天當官了,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聞到這股臭味,當即臉色一變。

“進去看看。”蔡炎恩示意身邊跟著的衙役上去將屋門打開。

豈料,這門已經打開一股濃鬱的腐臭味便撲麵而來。

開門的衙役雖然早有防備,用袖子掩住了口鼻,可奈何這股臭味十分刁鑽,仍是令在場眾人禁不住退了兩步,離門遠了一些,似是想等這股臭氣散去。

蔡炎恩眉頭一皺,命人絞了塊濕帕子,遮住了鼻口就往屋門口一站。他雖然強裝鎮定,但臉色卻也“唰”的白了。

中年哥兒一家的屍首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最遠的似是要逃命,卻也不過是倒在了牆角。

地麵上布滿了血跡,而且血跡全都乾涸了,將地麵染得黑紅黑紅的。

蔡炎恩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尋哪裡可以落腳。

然而,血跡已經蔓延到了門口,根本就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蔡炎恩避開。

跟著蔡炎恩一起來的衙役見大人已經站了出來,便也不好再躲在後頭,便也探了頭朝屋裡看了一眼。

隻這一眼,心理承受力較差的便已禁不住轉過身去乾嘔起來。

他們雖然當衙役多年,但懷陽城畢竟是天子腳下,像這樣的滅門慘案幾乎是沒有發生過的。乍一下讓他們看到眼前這樣的情形,哪裡還受得住

“這是死了多長時間了”

“不知道,這屍體都發臭了。”

蔡炎恩身後的議論之聲不絕於耳,眼瞅著所有的衙役都在門口乾站著,蔡炎恩臉色難看,張口冷聲道“一個個都站在這做什麼湊熱鬨嗎”

衙役被蔡大人這麼吼了一聲,也是嚇了一跳,一個兩個的,邁開步子就要往裡走。

蔡炎恩擔心他們這麼一腳踩進去會破壞了犯罪現場,隻得伸手攔住,“去請仵作來。”

按理說,這個中年哥兒一家被滅門,雖然慘,卻也不至於要報告給宣和帝。但此人曾給官府過線索,又是在取了賞錢之後一家老小才慘死的,怎麼想都覺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關聯。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點,蔡炎恩不等仵作驗屍,便進宮去把刑部尚書請了出來。

儘管他倆共同負責的是追查大皇子遇刺一案,但這個中年哥兒終歸是與那個案子有那麼一丁點兒細枝末節的聯係。

蔡炎恩是一點兒也不想接這麼個滅門的案子。

在他接任懷陽府尹期間,懷陽城內治安良好,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自然也難辭其咎。

蔡炎恩將刑部尚書叫來,不過就是打算讓刑部尚書將這個“滅門案”與“行刺案”並案處理罷了。

京裡有滅門案,蔡炎恩這邊還沒進宮呢,就已經有街坊鄰居圍了過來,對著這個院子指指點點了。

等到刑部尚書抵達的時候,也是被這股屍臭味熏得幾欲作嘔,好半天才穩了穩心神往裡走。

原先聽到蔡炎恩的描述,刑部尚書還不覺得事情有多嚴重,但親眼見到了之後,卻也認為中年哥兒一家慘遭滅門一事,必定與他出來指認死士的事有關聯。

早前,蔡炎恩就已經查過了中年哥兒一家的戶籍,確認了不過是普通的百姓。

既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又是從哪裡惹來了這種深仇大恨,還非得殺人全家才能解氣

如果是圖財,朝廷給的賞金確實頗豐,但這一家人將賞金都拿來置辦這個小院子了。

買下了這個院子之後,這一家人手頭也沒有什麼銀錢了。

就算是匪徒圖財,那也絕不會盯上這麼一家子人。

刑部尚書與懷陽府尹兩人一合計,立刻就將此事稟明了宣和帝。

一夕之間,堂堂京師,天子腳下,曾經給官府過線索的一家人慘遭滅門這樁案子就像是一個天雷一般,“炸”得整個朝廷與京城的百姓都跟著顫了三顫。

宣和帝是被氣得直哆嗦,張口就衝蔡炎恩嚷了一句,“給朕查清楚”

本來京裡就一堆事等著他處理,現在又冒出了個滅門慘案原先的那些關於“皇帝不仁”的言論再次被提了起來,壓都壓不住。

本來已經被抑製住的謠言再次興起,正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

有些人提起這個滅門慘案,不過是將它當成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有些人則是將這個案子與朝廷近段時間的作為聯係在了一起明明京裡到處有禁衛軍明察暗訪,又有官兵巡邏,何至於一家五口人在家裡死了好幾天才被人發現

凶手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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