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與九春師都默認了, 在門口會摔碎碗碟的人, 肯定是因為聽到了薑寧所說的話語, 才會如此的。她倆人皆因這個突兀的聲音, 而倏然心驚了起來。
薑寧是膽顫心驚,她想完了, 剛才的那個話肯定是被瀛寰聽去了。她隻能把衾被拉到了頭頂, 在床上做起了一隻鴕鳥。
九春師則是吃驚,不知道掌教聽到此番話後,會作何想法。他以為瀛寰會立馬就進來, 在雷霆手段下讓薑寧收回剛才所說之言。
一時裡麵倒是鴉雀無聲了, 都在等室外之人的下一步會如何。
可直到良久, 本該進來的人始終沒有進來。九春師感知著外麵, 發現瀛寰已經離開了多時。
薑寧也因一直沒有人進來,心情平複了許多,她於是又重問了一遍九春師,“九春師學長,我是真的想結束這個婚約的。”
準確來說是她想以後的日子, 都過與瀛寰橋歸橋, 路歸路,過兩無瓜葛的日子。反正兒子已經懷上了, 對未來的結局對天道都不會產生什麼影響了。
自己生下贏官兒後,魂歸輪回也罷, 重回現代也罷, 她都能接受。就當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是她人生裡的一段奇遇經曆。
九春師見薑寧重提了這個問題,知道她肯定是下了決心。當下就正色道,“我們三島方外宗沒有解除婚約這一說法。”
“誒?怎麼能這樣。”這個回答令薑寧不可置信,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帷帳去看向九春師,“婚配後都能和離,我跟他都還沒婚配呢。”
雖說他倆已經都實際行動過了,有了瓜熟就等落地的結果。但不表達他倆非得在一起組成家庭過日子啊。
眼見薑寧還不肯放棄,九春師來了一招更絕的。
他拿起了做長輩的姿態,眯著一雙眼也看向床邊的薑寧,“我們三島方外宗向來隻有生死之彆,沒有和離之說。太玥學妹就算你是前任掌教之女,也不可意氣用事,胡亂反悔婚約大事。”
“你!”你們三島方外宗之人都這麼無賴,且不講道理的嗎?薑寧不敢這樣說,“反正我病了,我不想回瀛洲島養病。”
“太玥學妹因何同掌教置氣呢?”九春師又換了一張臉,裝起關心學妹的學長來。
他搬了一張凳子,坐到了床邊與薑寧談心,“你不是喜歡那個書生檀越郎的嗎?檀越郎現在就是掌教不是皆大歡喜嗎?掌教就是怕你失憶,一時接受不了。才會如此出此下策的。”
薑寧覺得九春師肯定是站在瀛寰那邊的,沒有辦法下隻能找了一個說法,“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現在我隻覺得掌教他很可怕。還望九春師學長不要為難我。”
薑寧在稱呼上都與瀛寰生疏了起來,確實不像以前那樣親昵的時候了,九春師決定同薑寧講講他對於瀛寰的看法。
彼時,瀛寰前往魔域去取乘黃劍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深夜裡在方寸島的九春師卻被自己法陣的警戒聲給吵醒了。
這個警戒聲所代表的意思是,瀛寰正在向九春師求救。出門前,九春師給了瀛寰一張珍貴符咒。遇到性命緊要關頭燃儘此符,無論多遠九春師都可以強製打開空間,前去幫他。
算是瀛寰最後的救命法寶。
九春師沒想到瀛寰會在這個時間點就用上了這壓箱底的寶貝,因為估摸著路程與時間。瀛寰本人應該還沒有走到魔域的深處,最危險的所在——魔宮附近。
可召喚法陣的符咒已經燃儘,這必然是瀛寰遇到了極為凶險的情況。九春師不敢耽擱立馬就打開陣法,傳送了過去。
那把九霄無弦引商刻羽的神器,九春師都已是拿在了手上準備蓄勢待發了,可眼前所見。僅僅隻是很稀鬆平常的郊外啊,除了瀛寰他也未見到其他可疑的敵人。
於是九春師有了另一個揣測,“瀛寰,你是受傷了嗎?”因為傷勢過重,所以召喚自己前來的?
“九春師學長,瀛寰沒有受傷。”
九春師氣憤不過,“那你燒了我給你救命的符咒是為何?你可知那符咒有多珍貴,我穿越空間趕來又需要耗費多少靈力?”
最主要的問題是這符咒隻此一張了,以後瀛寰再遇危險就隻能靠自己。
瀛寰給九春師行了一個禮,十分難得又慎重開口道,“此番行為,並非瀛寰任意妄為。確實是有一緊要的事情,想向學長討教。”
九春師被此時瀛寰的嚴肅給驚到了,他還沒見過這個瀛寰如此尊敬過誰,他對掌教都是冷漠淡然的,“瀛寰學弟不必如此,有事但說無妨。”
“我想向九春師學長,求取如何學習能任意穿越空間的法術。”
世人都說曜天大陸上修真者何止千萬,但真正能做的穿越空間來去自如的人,幾百年來隻有一個三島方外宗的九春師。
九春師笑了,“你修大道三千,自然懂得如何化繁為簡,化萬為一。這門法術對你來說,本應該很簡單。可是……”
“可是什麼?”瀛寰覺得應該沒有可是。他是千百年來都沒有出一個的修練奇才,修練對於他來說,就和呼吸一眼沒有差彆。
他是真的很想學會這門法術,不能見到太玥的旅程,對他來說太苦了。他快要忍受不了了。
“可是這門法術講究一個心無掛礙。”九春師看著瀛寰,“你若能棄了太玥學妹,那也就一法通而萬法皆通了。”
九春師用了一個“棄”字而非忘字,就代表要學習這門法術所要求的不僅僅是要瀛寰忘了薑太玥這個人,是叫他徹底放下薑太玥。當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有這個人,也不能有其他人。做到真正的心無掛礙。
瀛寰對薑太玥的心思,哪裡是什麼忘不忘記的關係。是到了入執已迷,沉迷往複的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