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2 / 2)

書生打扮的男子道:“從現在起,我叫江展,人前你要叫我少爺,我是從京城國子監休學回家探望生病父母的學生。”瞅了眼他身旁的人:“叫他鄭元,是咱們的挑夫。至於你,宋映白,是我的書童,叫齊安。”

江展鄭元不用說,肯定是化名了。

“……是。”宋映白想問的是對方是何等官階,好方便稱呼,結果對方直接介紹了偽裝的身份。

這時候裡張伯走到裡屋門口,朝宋映白招手:“過來一趟,我幫你改一改臉。”

宋映白不懂什麼叫做改臉,忐忑的跟著張伯進了裡屋,見這屋裡掛滿了各式衣裳和假發,最叫人移不開眼的是牆上掛了一張張人的臉皮。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居然還有這樣的操作。

不過,其實也不算意外,外出執行秘密任務,一定會做偽裝。

宋映沒等多看兩眼,就被張伯用力按坐在了椅子上,兩指枯柴似的手指在他臉上捏了捏:“你這臉得修一修,你這外貌容易叫人記住。”

他一邊打開一個匣子,在裡麵挑挑揀揀,取出個一指寬的肉條在他臉上比劃,擺弄了一會,張伯扔下歎了一聲,扔下肉條,到門口問道:“我有個想法,不如將他化成女人,你們做一對回家省親的夫妻。”

宋映白瞪圓了眼睛,彆了吧。

就聽江展聲音毫無波瀾的道:“不是我說,你見過他像那麼高的女人嗎?!”

張伯拍了下腦門,“瞧我,真是老了。”轉身回到宋映白身旁,“你這皮膚太緊,不好改,這樣吧,我直接給你戴個人|皮|麵|具得了。”

他站到牆邊仔細端詳,挑選了一會,取下來一張麵皮,二話不說直接往宋映白臉上按來。

宋映白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不是從死人臉上剝下來的吧。”

“你這孩子,怎麼會覺得是從死人臉上剝下來的?死人臉上剝下來的能用嗎?得活著的時候剝!”

宋映白沒想法了。

張伯手法很快,大概兩刻鐘就給他裝好了人|皮|麵|具,並叮囑道:“記住,這人|皮|麵|具遇冷水不怕,你冷水洗臉或掉進河裡都沒事兒,但千萬不可遇熱水,一旦遇到熱水就會脫落。最重要一點,如果辦完案子回京路上,覺得不舒服,想提前卸下來,可以,但千萬把人皮保存好,回來還給我。”

“我記住了。”宋映白不敢不答應,萬一弄丟了,張伯怕是要剝自己的臉皮做補償。

張伯端來麵銅鏡遞給宋映白,“你先認認自己的臉吧。”

鏡中是一張和他原本年紀相仿的年輕男人的臉,但跟他原本的臉比起來,眉毛短一些,眼睛小一些,嘴巴厚一些,難看倒是不難看,甚至還有點秀氣,但絕不出眾,不值得多瞧。

宋映白忽然想到,難道屋外那兩個上司也戴了人|皮|麵|具?

非常有可能,不過這就耍賴了,他們知道他原本長什麼樣,但是他卻不知道對方的真容。

“滿意嗎?”張伯拿開鏡子,揉了揉眼睛,“真是老了,這才乾了一會眼睛就酸了。”

“您太厲害了,跟真的一樣。”

張伯得意的嗬嗬嗬笑了幾聲,“小場麵,想當年我人稱千麵盜聖。唉,罷了罷了。你選好適合書童穿的衣裳鞋子,去簾子後麵換了。記住,衣裳如果弄臟弄破,要賠。”

“那我飛魚服和靴子可放您這兒了,您得保管好,一年就發兩套,這要是沒了,可就沒換的了。”

這小子手頭不寬裕吧,張伯意味深長的瞥了眼他,“知道了知道了,丟不了你的,倒是你,人|皮|麵|具不許弄壞了。”

宋映白忙答應得好好的,取了衣裳到了牆角的簾子後麵換好。

宋映白換完臉出去,江展和鄭元隻掃了一眼,隻做平常。

宋映白躬身道:“大人,咱們什麼時辰出門?書箱在哪兒,用不用我先整理一下?”

“不必了,已經整理過了放在車上。”此時天邊漸白,江展率先起身,“後門準備好了馬車。”

其他人緊隨其後,此時錦衣衛衙門還沒正式上班,周遭寂靜。

三人迅速的出了後門,早有一輛馬車停在路邊。

鄭元主動充當車夫,其等餘兩人進了車廂,鄭元馬鞭一甩,朝著城門行去。

車廂內除了宋映白他們兩個,還堆著幾捆行李和一個書箱,都是道具。

江展道:“先走陸路再轉水路,十日內可到。”

“是。”做屬下的,隻需回答是即可。

江展道:“以防萬一,有兩句暗語,上句蝕骨失心,下句斷空同心。”

暗語經常前言不搭後語,就是為了防止被意外猜中。

宋映白在心中將暗語重複了兩遍,“是,少爺,記住了。”

江展鄭重的道:“這次任務很重要,不要鬆懈。”瞅了眼角落的書箱,“它的暗格裡藏有兵器,但要到萬不得已時才能動。路上不要做任何惹人注意的事。你可有什麼暗器?”

做他們這行的,尤其是外出執行任務,暗器是必備的。

“……袖箭。”這裝備是從家帶來的,否則按照他在京城的生活水平,置辦不起。

江展滿意的道:“很好,謹慎使用,你會趕馬車嗎?”

窮文富武,宋映白當年在家時,彆說趕馬車了,連騎射都特意學過,“會。”

“那好,今天起得很早,先休息罷,一個時辰後,你去把鄭元換下來。”江展說完,靠著車壁閉目養神。

宋映白不敢多言,看離錦衣衛衙門越來越遠,他暫時鬆了一口氣,抱著肩膀想,不管怎麼說,暫時不用擔心被黎臻找麻煩了,欣慰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江展眼眸微睜,搭了宋映白一眼,唇角抿了抿,才將眼睛再度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