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章(2 / 2)

宋映白知道了,為什麼其他驛卒會是剛才那樣的態度了,李家父子太苦了,這幫同事就他們睜一隻眼閉一眼,讓這小侏儒平日裡偷點過客的錢財,因為驛站住得多是官員和官員的親戚,囊中富裕。

如果沒被抓,他們不會揭發,如果被抓,他們也不會包庇。

李才嗚嗚痛哭,“我們李家家門不幸,一代不如一代,想咱們祖上還做過知府,沒想到我隻能做一個驛卒,你卻連個正常人都不是。”

侏儒也跟著哭,“這不怪咱們,都怪翟家,是他們盜了咱們家的風水。”

聽到翟家,黎臻和宋映白立刻警覺了起來,“哪個翟家?”

李才捂住兒子的嘴巴,“不許胡說!”

黎臻道:“你放開他,讓他說!”姓翟的很多,但是不能提的翟家,那麼極有可能是……

侏儒啜泣道:“爹,咱們都這樣了,還怕什麼啊,就是已經被選做了駙馬的翟家啊,這兩個人是錦衣衛,不能對彆人說,對他們總能說吧。”

因為錦衣衛就是四處挖官宦勳貴秘密的,監察百官,監視藩王,自然也包括駙馬的隱秘。

“都是毫無根據的猜測,現在人家出了駙馬,咱們惹不起,你偷了東西隻是小罪,若是詆毀了駙馬,就是大罪了。”李才對兒子道。

而侏儒似乎被他嚇住了,咬緊牙關,不敢開口。

黎臻看穿了李才的考量,驛卒是伺候往來官員的活兒,多少有點小心思,就比如李才,他應該看出來眼前的錦衣衛其實是想打聽駙馬的事情的,所以故意嚇唬兒子,為的就是讓錦衣衛給他們一個承諾保障。

黎臻願意做這個順水人情,“如果你們說了,我不僅不會怪罪你們詆毀駙馬,還會連今日盜竊的事情也不再計較。”

李才一聽,忙道:“我說,我說,我爺爺說過,老翟家的先祖曾在我們祖先做過鄰居,後來我們祖先中了進士,做了官,人都說是祖墳修得好,然後翟家緊接著也修了祖墳,再後來……我們家明明有進士卻越過越不順,而翟家明明沒有人做官,卻順得很,種地豐收,開鋪子賺錢。同時,我們李家的地,據說明明風調雨順,卻常常歉收,鋪子開一個黃一個。

話雖這麼說,但一直沒證據,直到我娶了一個落魄秀才的女兒,她能斷文識字,我也不太笨,按理說應該生個好孩子,可是……”他瞧向自己的兒子,含淚道:“生出這樣的,我們就不敢再生了,可緊接著就聽說翟家幾乎在同時生了個大胖小子,福相得很,現在又被選為了駙馬,哪有這麼巧的?”

宋映白狐疑的看向黎臻,聽著的確有點怪。

黎臻對李才道:“那你們心中有這樣的疑惑,難道就坐以待斃?沒采取什麼行動嗎?”

“之前幾代雖然有這樣的疑惑,但畢竟沒有證據,找風水先生偷偷看了兩家的墳,都說葬的地方沒什麼問題。可到了我們這一代,實在太差了,我想起這件事,就沒忍住,偷偷觀察過兩家的祖墳,發現他們家和我們家的祖墳,都有一個墳包上裂開了一道縫隙,我發現了,趕緊拿土給我們家的填上了。我就此斷定,我們兩家的祖墳肯定都有聯係,否則怎麼會巧合到同時裂縫?”

宋映白道:“你發現你家祖墳有裂縫是什麼時候?”

“就上個月。”

黎臻示意宋映白耳朵過來,壓低聲音道:“翟永就是上個月看到的黑鳥吧?”

宋映白點頭。

黎臻直起身,對李才道:“將你們家祖墳的位置告訴我,然後今日之事,不許對外透露半個字。另外,你這個兒子手腳不乾淨,你……”

“這驛卒我不乾了,帶著他回家好好管教。”李才忙道。

宋映白心說,就是他不辭職,當眾被揪出來,也不能再乾了。

等李才說了自家祖墳的地址,這裡就沒他們什麼事了,將他們都打發下去了。

等人走了,宋映白皺眉道:“如果李才說得是真的,翟家還能算家世清白嗎?”

“那也是翟家祖上做的事情,和他沒關係,而且跟公主的婚期已經定下了,除非駙馬死了,或者被揭發成過婚,否則就借風水這種沒法證實的事情,根本微不足道。”

“他可不能死。”宋映白有幾分無奈,“我負責保護他,他出了意外,我可麻煩了。”

“對啊,咱們此次外出,不就是為了調查可能要駙馬性命的羅刹鳥麼。”黎臻托著下巴看宋映白,唉,我真是為你操碎了心。

宋映白仿佛聽到黎臻在說,我真是為你操碎了心,馬上起身道:“我去打洗臉水。”

話音剛落,門外就有驛卒道:“兩位公差,熱水來了。”

開門正是剛才被冤枉的那個年輕驛卒,他還有一個同伴,一人端著一盆熱水。

“請用熱水。”走進屋內,將熱水放下後,他們帶著笑容都退了出去。

宋映白挑挑眉,“我不用麻煩了。”

兩人洗漱過後,出門吃飯,這時候小廳內已經有其他住客在吃飯,似乎全然不知剛才發生過什麼。

這時候就見二樓走下來一男一女,其中女子俏麗無雙,美豔不可直視,而男的,宋映白居然認識,正是李甲。

李甲看到宋映白雙腳一軟,若不是握住扶手,保不齊得跌下來。

“怎麼了?”杜十娘扶住李甲。

李甲抬袖子遮住臉,匆匆從宋映白跟黎臻麵前走過,就要往外走。

杜十娘則拉住他,“還沒吃東西呢。”

李甲急道:“彆吃了。”

“多少吃一口呀,我真的很餓。”說完,就坐下了,而李甲見宋映白他們沒往自己這邊看,也硬著頭皮背對著宋映白他們坐下。

“這人是李甲,他和馬永言是朋友,幫他贖出了馬家不少人,不過,我查過了,他應該也不知道馬永言的底細。”宋映白小聲道:“那個女人似乎是教坊司的人,他的相好。”

黎臻往那個方向看了眼,“女子是杜媺,人稱杜十娘。”

宋映白一聽,猛地回頭,直盯著杜十娘看,他就說李甲這名字這麼耳熟,原來是背叛了杜十娘的世紀渣男。

想到這裡,他又看了看杜媺的包袱,心想難不成百寶箱就在那裡麵?如果侏儒知道,肯定去偷她,說不定也不能翻車了。

正看得起勁,後腦被人用筷子輕打了一下,他這才轉過頭來,不解的看黎臻。

“彆看了,一會杜媺罵你登徒子,看你怎麼下台。”黎臻試探著問,“你對美女有興致?”

“也不是所有都有興致。”杜十娘可是名人,今日目睹,名不虛傳,隻是她有她的命運,令人唏噓。

“……”黎臻所有所思,看來他應該不是斷袖。

吃過飯,兩人繼續趕路,整理馬鞍的時候,正好看到李甲與杜十娘出門來。

宋映白看著鮮活俏麗的杜十娘,心想畢竟是入過課本的人物,好歹送給她幾句話吧,於是自喃般的大聲道:“兩條腿的狗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跑,遇到王八蛋就再換一個,有錢有貌,還愁沒人愛麼!”

說罷,翻身上馬,一手勒馬韁,一手打馬,“駕!”馳了出去,留下其他人愣在原地。

李甲和杜十娘自然是一頭霧水。

黎臻更是莫名其妙,宋映白你怎麼回事,剛才說得是什麼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