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1 / 2)

第99章

“哥——哥——”宋映白見裴懷珹身子無法抑製的顫抖著, 似乎陷在過往的記憶中無法掙脫。

宋映白對趙娘子吼道:“快救他, 讓他醒過來。”

“如果他不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醒過來會恨你的。”趙娘子慢悠悠的道。

宋映白沒辦法,隻好抱住哥哥, 竭儘全力安撫著他,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裴懷珹猛地睜開了眼睛,怔怔看著宋映白。

“哥……”宋映白擔心的喚道。

卻不想裴懷珹含淚緊緊抱住他,緊張的問:“你看到了嗎?”

“我沒有……”宋映白心虛的道:“我不放心她,所以沒有讓小蟲子入眼。”

裴懷珹隻有一個感覺,萬幸弟弟沒有看到, “太好了,你也不要看了,不要回想起來。”

母親被殺的時候, 弟弟就躲在床下,他經曆了整個過程,全部忘掉, 對他來說,或許才是最好的。

“我……”宋映白不明白哥哥的話,“我沒事, 你要不要緊?”

裴懷珹恍然搖頭, 抹了下眼角, 而這時一個小甲蟲從眼角鑽了出來, 回到了趙娘子的傷口中。

趙娘子看著裴懷珹, “你現在懂我的感覺了嗎?”

裴懷珹怎麼會不懂,對仇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剝其皮喝其血,“你的報複還是太輕了。”

趙娘子哦了一聲,“或許啊,我隻能做到這麼多了。”

宋映白緊張的咽了下唾沫,哥哥到底看了什麼,他居然說趙娘子的報複輕微。

裴懷珹攬著弟弟的肩膀,“走,咱們先離開這裡。”

等兄弟倆出了門,對守在外麵的校尉道:“好生看管她,不許用刑。”

說完帶弟弟來到了一間空著的審訊刑事,這裡牆壁極厚,隻要將門關上,裡麵說什麼,外麵都聽不到,非常安全。

裴懷珹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嘟咕嘟一口喝淨,虛脫一般的扶住了額頭。

“哥……你是不是看到爹娘離世的情景了?”宋映白從哥哥跟趙娘子的對話中猜到了爹娘一定遭遇了不測,否則不會提及報仇。

“……是。”裴懷珹回想起剛才的情形,還渾身戰栗,“我們的仇人叫常良渚。”

宋映白一怔,“他不是首輔嗎?”首輔其實就宰相,雖然本朝開國的時候看似廢棄了宰相,由皇帝獨攬大權,但事實證明行不通,一切朝政都有皇帝親自處理,還不得把皇帝累死,於是宰相披了個內閣首輔的馬家重新登上舞台。

宰相什麼地位,是那麼好動的嗎?

“但他十幾年前隻是個落地的窮秀才,他來到咱們家做客,殺了……爹娘。”裴懷珹儘量控製自己的音調。

“他認識咱們家?”宋映白雖然吃驚,但相信哥哥不會看錯。

“那天父親在外麵偶然遇到了他,他是父親小時候的朋友。一個偶然遇到的朋友,咱們家住的又偏僻,你我二人又失蹤了,可真是天知地知,誰也不知道他曾經犯下的案子,我相信他是這麼想的。”

宋映白這個有仇必報,何況是這樣的仇恨,雖然那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但是他卻把裴懷珹當做親哥哥,“所以咱們現在要把他從最快樂的頂端拉下來,叫他為過去付出代價?”

裴懷珹重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此時兄弟兩人之間的默契勝過千言萬語,“我還以為你聽到首輔的名字,會有顧慮。”

宋映白的確有顧慮,但他相信哥哥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退卻,所以他也不會,“就是天王老子,這仇也得報!”

裴懷珹眼神陰狠的點頭。

宋映白問道:“哥,你剛才看到了什麼能跟我說說嗎?我是真的不記得了,要不然我再回去找趙娘子,讓她放出蟲子進我的腦袋看看?”

“不要!”裴懷珹深吸一口氣,“你不用回憶,也永遠不要回憶了,你隻要知道是常良渚害死了咱們的父母就夠了。”

宋映白試探著問:“是不是……很慘?”

裴懷珹眼中有淚光一閃,但很快恢複了平靜,抱了抱弟弟,“不要再問了。”

“……好,哥,我聽你的,咱們從哪裡動手?”宋映白道:“咱們是哪裡人士?要回去查當年的目擊證人嗎?”

“一樁十幾年前沒有物證和人證的凶案根本無法扳倒他。”

宋映白看得還算明白,“想收拾他,得皇帝點頭。除非他有足夠的罪證,否則皇上不會對他動殺意。”

裴懷珹眯起眼睛,似乎在考慮什麼,半晌才道:“搜羅罪證還不容易,他一路上來,不可能沒有汙點。但就怕汙點不足以要他的命。”

“那讓他失去皇帝的信任也好,如果他被外放,那就是咱們動手的好時候。”宋映白冷聲道。

“我要的不隻是他的狗命,我要把他一切都奪去。”裴懷珹道:“他作案的時候,隻有一個女兒,如果他當時就被抓,他的這個女兒,現在應該做什麼呢?”

“最好的情況,做婢女吧,不過父親是殺人犯,也不會有正經人家要她做丫鬟,很可能流落街頭被人牙子賣到了哪個山溝裡。”

“沒錯,所以除了收拾掉常良渚外,他的女兒就該流落街頭,他的兒子,他應該續娶了,現在恐怕生了兒子,不管現在幾歲,都不該活著!因為他們的父親在當年就該被處斬,如果常良渚當年就被擒住,哪有他出生的份兒。”裴懷珹道:“所以,一切都該恢複原樣。”

宋映白這才知道哥哥剛才對趙娘子說那句太輕了,是什麼意思。

趙娘子報複的隻是當事人,但是裴懷珹的報複範圍擴大到了,所有在常良渚發跡過程中沾光的人。

“哥……”宋映白不知該說什麼,感情上他支持殺對方全家,但是理智又告訴他禍不及妻兒。

裴懷珹想了想,才道:“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有點過了,沒關係,其實我現在有點後悔告訴你,因為一旦告訴你,你也會被拖下水,如果這件事成不了,也會害了你。”

“哥。”宋映白道:“你必須得告訴我,報仇的事,怎麼能讓你一個人來。”

裴懷珹語重心長的道:“咱們都先回去,冷靜一晚上,明天再說。”

宋映白隻得同意,臨走前道:“我都聽你的,在這件事上,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裴懷珹鼻子一酸,強笑道:“好弟弟,這世上真的就剩咱們兄弟倆了,我不想你再有事。”

“那我不想你有事啊,有事咱們一起扛。”宋映白道:“咱們是兄弟嘛。”

“好了,回去吧。”裴懷珹拍了拍的肩膀,見他送出了門。

宋映白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已是午夜時分,冷風刮著,他縮了縮脖子,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殺害父母的凶手竟然是常首輔,他在朝堂有些勢力,不是皇帝下令,根本動不了他。

不過,既然他該死,那麼就該送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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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裴懷珹這邊就寫了奏折給皇帝。

已經查明了,周瑄是冤枉的,反倒根據自動投案的趙娘子的供述,是武衛等人奸-殺趙娘子的女兒在先,以至於太過緊張而出現了鬼魂複仇的幻覺。

之前的李皇商的兒子如此,武衛亦是如此,自己大量吞服銀針想通過陷害周瑄,引起重視,讓朝廷為他驅鬼。

此等作奸犯科十惡不赦之徒,任由他受良心的拷問是應該,不必太多過問。

奏折遞上去,幾天沒有回信,這就表示皇帝不想發表任何批示,等於放任自流。

而這邊,裴懷珹經過幾天的思考,已經想好計劃,對弟弟道:“……為了報仇你能犧牲到什麼程度?”

“……我……”還真將宋映白給問住了。

“因為咱們沒有退路,如果失敗,或許連京城就待不下去了,去瓊州都是好的,或許隻能一走了之才能保命。”裴懷珹道。

宋映白挑挑眉,“沒關係,不管做什麼事,風險和收益都是相當的,畢竟咱們要扳倒的可是首輔。”

陪會場一笑:“所以咱們隻能成功,我不想讓你舍去現在的一切。好了,按照我的計劃,開始吧。常良渚有個侄子,讀書不怎麼樣,但是做生意很有頭腦,背地裡開了幾個酒樓,當然明麵上的主人都不是他。咱們先動他,你去找個由頭把他抓來,狠狠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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