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銳清把男人一路拉出宴會廳,到了通往頂層天台的玻璃門前。四周無人,他無奈道:“喝多了?不喜歡對家也不能衝上去罵啊,人家送個見麵禮,就算存了想巴結的心,你不當回事不就結了?”
男人沒吭聲,麵向巨大的玻璃站著。烏銳清以為他不高興了,輕歎口氣:“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覺得沒必要表現出那麼大敵意。沈灌的粉絲是煩人了點,但他本人沒做錯什麼。”
男人乾笑:“你還挺理智。”
不知是不是錯覺,烏銳清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一絲失落。身邊的男人側臉儘是落寞,茫然地看著窗外。
……他好像也沒說這家夥什麼啊,不過就是阻止他罵人,至於嗎。
烏銳清又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難道剛才拉他的時候勁使大了?弄痛了這個一八八的小公舉?
烏銳清猶豫道:“你想,如果任由事態發展,明天頭條一準是望煊集團董事長辱罵當紅小生,你的粉籍都可能會曝光,同時影響到兩家,以後還怎麼一起追星?”
男人深吸一口氣,深邃的眼眸含義複雜,低聲道:“為了和你一起追星……”
烏銳清:“嗯?”
“算了。”男人在空中拂了拂手,像是要把不愉快都趕走,“回去了。”
烏銳清問:“坐我車嗎?”
“不了。”男人說,“司機來接我。”
挺拔的身影步履沉重地遠去,某人向來嬉笑怒罵都擺在臉上,失落起來恨不得頭頂上都飄著一朵烏雲。
烏銳清鬆開在身側無意識捏起的手,輕輕歎了口氣。
他這種性格的人,果然還是很難在現實中擁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莫名其妙就把人家給惹了,可怕的是他到現在都仍然覺得自己也沒乾什麼啊。
半晌後,他緩緩整理了一下襯衫袖口,轉身往另一個方向的電梯走去。
手機震動,已經走遠了的某人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我沒有和你生氣哦,我隻是有點氣自己。】
烏銳清對著信息一怔,回複道:【氣什麼?】
那邊沉默了一會,簡短地答道:【我罵了沈灌,還摔了那個精心準備的禮物】
原來是這樣……
烏銳清沉悶的胸口終於透出一口氣,眉眼間恢複往日的溫潤,心想這個小顧董就是做事衝動了點,人還是很善良的。
【不要氣了,你也不粉他,回頭派人去送點小禮物,忘了這事吧。】
顧卓立:【你不懂,這份罪惡罄竹難書,我將永生銘記。】
烏銳清:“……”
到底什麼毛病啊這人。
當晚回去,烏銳清坐在沙發裡查詢結識的重要人脈的資料,加密小窗忽然又開始閃爍。
【麅子今天糊了嗎:裝逼狂,我問你,你有沒有時候會突然覺得追星特難?】
烏銳清意外地挑了挑眉,轉而又嘲諷地想,這家夥多半是和寥山彆的粉絲互噴失利了,跑他這來找存在感。畢竟根據他對這條瘋狗的了解,對方的每一次示弱都是陷阱,背後藏著懟人的重拳。
於是他果斷關掉小窗,接著查資料。
噗嘰。小窗又亮了起來。
【麅子今天糊了嗎:我都看到你上線了,想不到寥山的粉絲竟冷漠至此】
烏銳清麵無表情地回了兩個字:【有事?】
【麅子今天糊了嗎:我問你,你做過對不起你崽的事嗎】
烏銳清依舊麵無表情:【接著裝,今天又想給我下什麼語言套?】
【麅子今天糊了嗎:沒有,算了】
烏銳清哼笑一聲不再理他,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他終於理清了全部的人脈關係,去洗個澡出來正準備睡覺,忽然又想起了那家夥。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戳開小窗——對方的狀態燈顯示在線,但是剛才這一個多小時裡卻一句話都沒說。
鼠標懸停在右上角的小叉上,烏銳清又莫名地遲疑了。兩秒後,對方忽然又噗嘰一聲發來一條消息:【喲,還知道回來看一眼啊。良心過不去了?放我一個和你纏綿了一整年的網友在人生落寞時自閉一個多小時,愧疚嗎】
烏銳清覺得好笑:【就你,網友?】
【麅子今天糊了嗎:每天對噴紓解怨氣的朋友就不算朋友了嗎?】
烏銳清對著這個問句,愣了好一會。
他正糾結不知該安慰一句還是繼續罵他,對方忽然瀟灑地丟過來一行字:【算了,你們這種裝逼狂都是沒有同情心的。我懶得理你,我去和三次元心愛的小夥伴找安慰了。】
對方說到做到,烏銳清還沒把這條消息看完,綠色的狀態燈已經變成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