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絕色謀士(1 / 2)

滄涴離開後,臨祈朝著她離去的方向靜立了片刻,身後是乾淨整潔的被褥,沒有被任何人碰過,他擰眉糾結了半晌,在一陣暈眩感襲來時,有些僵硬地轉身向鋪得整齊平順的被褥走去。

止步在床榻前,臨祈又再三捋順了被褥間的褶皺,方才躺了下去,他已經幾日未曾合眼,更未進一滴水。曾經不人不鬼地活了多年,他不是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但若非不得已,他不想惡心膈應到自己。

臨祈方才闔上眼,意識已經有些昏沉,迷離之間卻總覺得鼻息間縈繞著一股似有若無的素雅蘭香。

他猛然睜開眼,警惕地掃視了牢獄一周。

牢獄很是空曠,玄鐵澆鑄成的鐵柱外是空無一人的過道,牢房內僅設有一張矮桌和床榻,根本沒有可以藏身之所,更何況他是親眼看見滄涴離開的,她又怎麼可能去而複返還未被他發現。

臨祈疲倦地躺下去,那股素雅的蘭香又隱隱縈繞在鼻息間。他微蹙眉,一把扯過被褥,輕嗅。卻發現被褥上根本沒有多餘的味道。

也是,她的手根本沒有碰到被褥,如何會殘留下體香。也許是因為她來過,所以牢房之中殘留了一些香氣罷了,臨祈如是想。

到底太過困乏,十年來,臨祈第一次伴著不喜的香味入眠。

他以為自己聞著香味入眠會夢到記憶裡那張醜惡的嘴臉,畢竟麗妃最愛塗脂抹粉,但意外的是,那個早已經被他一刀捅死的女人卻並未入夢,牢房中的這一夜甚至是他十多年來,不用服安神散,卻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

與臨祈的睡得安穩不同,滄涴正斜斜靠在窗欞旁繼續修剪未曾修理完的瓣蓮蘭花,得知臨祈安穩睡下的消息,她修理蘭花的動作一頓,一朵開得正盛的蘭花不慎被剪落。

她略帶惋惜地看了墜落在泥土之中,已經染上塵埃的蘭花一眼。也罷,化為花肥滋養下一季的花骨朵也算是它不錯的歸宿。

滄涴放下剪子,抬眸望向窗外,天幕已經徹底暗沉下去。鎮魂丹可安神鎮魂,使人安睡,哪怕神仙也難以逃過它的效用,更遑論臨祈的肉體凡胎,她去之前捏碎了一枚撒在腰間的禁步之上。

但鎮魂丹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她擔心被臨祈聞出來,所以又故意在牢房中坐了許久,讓自己身上過於濃鬱的蘭香彌漫在牢房之中,壓下鎮魂丹的味道。

滄涴離去的窗欞外,厚重的夜色裡,一道墨色的身影披星戴月地歸來,微暗的宮燈將他欣長的身影投在殿外台階之上。搖曳的燈火曲折了那道暗影。

“殿下。”守在殿門外的內侍立刻屈身行禮。

臨淵抬手揮退了內侍,抬步踏進了寢殿,卻見明亮的寢殿裡,滄涴倚靠在軟榻之上,一手攥著書卷,一手支撐著頭,她的手臂因著支撐頭部,微微抬起,廣袖半垂落在手肘處,露出了一截白皙修長的手臂,一縷未綰起的青絲纏繞在手臂之間。鴉青色的發絲之下,如凝脂的手臂散發著瀅瀅的溫潤光澤。

她似乎沒察覺到他的歸來,溫婉的眉目低垂,安靜地品讀著手中的書卷,恬靜美好得似一幅畫卷。

臨淵難得的愣了片刻,滄涴嫁給他半年有餘,對他雖不是冷臉相待,但也僅限於相敬如賓,他每每深夜歸來,她早已歇下,從未有一日這般秉燭夜讀地等待過他。

少頃,臨淵斂下眼底的神色,抬步走近滄涴。

頭頂投下一道暗影,滄涴擱下手中的書:“夫君回來了?”

臨淵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滄涴站起身,想要為臨淵寬衣,卻似乎躺著時壓到了腿,眼看就要跌倒下去。臨淵攔手一勾,把她整個人都勾進了懷裡,旋即便要鬆開她。

滄涴卻是緊緊環抱住了臨淵的腰身,整個人更加貼近臨淵。臨淵方才從外歸來,墨色的常服上還透著些更深露重的寒涼之氣,她一靠過去,那股寒氣就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滄涴無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臨淵察覺到了滄涴的微顫,以為她是不願親近他,環在她腰際的手緊了一分,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若有所思地垂眸看著懷裡的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