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絕色謀士(2 / 2)

臨祈微眯上眼,輕嗅寢殿內的氣息,卻沒有聞出半分昨日夜裡那種令人心神安定的氣息。

昨日睡得好僅是意外?

他疑惑地睜眼。

……

滄涴從雲芙那裡得知臨淵被文桓帝宣走後便出了東宮,徑直朝隆山寺的方向而去。

因著時辰尚早,晨露尚未散儘,暖色的光線映在晶瑩剔透的水珠裡,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滄涴穿過月門,便見那暖色的光芒翻過黛色的雕花牆簷,斜斜落到了牆內人的身上。

碧藍的天幕下,冠蓋如傘的菩提樹虯曲紮根在拂雨池旁,幽綠的傘蓋直插雲霄。初夏的風輕拂而過,重重疊疊的菩提樹葉搖下幾許,倚疊在平靜的水麵上,曳起一池波瀾。

那人就這般手執書卷,平靜地坐在碧色斑駁的菩提樹下,似參悟世事的神佛,溫潤生澤卻又清冷疏遠到遙不可及。

滄涴微微眯起眼,在月門處靜立了片刻,方才抬步靠近。臨淮看起來比她更像神,絕情絕欲。但她不信臨淮會沒有弱點,是人皆逃不過七情六欲,或嗔或癡。

攻略臨淮,或許柔懷無用。絕對有用的應當是找準他的弱點,戳進他的心尖,鮮血淋漓的顫栗心跳總是比日日溫情關懷的愛來得更驚心動魄。

臨淮在滄涴看過去的同時也微微從書上錯開了目光,兩人的目光在割裂的光影邊緣相遇,臨淮清冽勝雪的墨色眼眸融不進半分暖色。

滄涴踩過一地暖色,走近臨淮身邊。晨風裡,她的聲音也似卷上了一層柔柔的暖意:“殿下。”

“可曾用膳?”

臨淮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疏離中卷入點點關懷,悠遠似天邊冷月。

滄涴略微點點頭,又道:“殿下可知道九皇子已經被父皇放出了宗親大牢。”

“知道。”

滄涴蹲在臨淮身旁,明黃色的金線繡飛鳳衣擺與臨淮的天青色衣袍交織在一起。她仰頭望向他,目光裡是單純的孺慕與眷念:“殿下不問我為何而來嗎?”

臨淮緩緩道:“為了告訴我子佑被放出來了?”

滄涴輕輕搖頭,指尖微微曲起,勾上臨淮攏在廣袖下冰涼的手指:“涴兒想殿下了,所以來了。”

臨淮微垂下眼眸,視線所及之處是她精致小巧的臉龐和高高挽起的發髻。

在大燕,唯有出嫁的女子方可挽起發髻。

滄涴見臨淮看過來,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又道:“殿下,我好困。”

“早些回東宮休息。”臨淮淡淡收回視線。

一語雙關,他無聲的拒絕了她。既是在她開口前便阻斷了她想同行南下的念頭,也是提醒她,她已是太子妃。

滄涴卻似乎並沒有聽出來,自發地縮進了他懷裡,頭靠上他的胸膛,雙手也自然而然地環抱住了他的腰身。

臨淮似乎沒料到滄涴這般大膽,竟是任由她縮進了自己懷裡。

不同於臨淵身上的龍涎香,臨淮因為患病,不僅膚色比旁人更蒼白,身上也透著一股令人心安的淡淡藥香。

鼻息間的藥香幽而不澀,滄涴尋了個安心的位置,甕聲甕氣地道:“我睡一會兒,殿下可以繼續看書。”

不等臨淮出聲,她便安然地闔上了眼。

臨淮本欲拒絕,卻聞得耳邊的呼吸聲很快平穩下來。他垂眸看去,她眼底泛起淡淡的烏青,在她白皙如凝脂的臉龐上尤其顯眼,她似乎多日未曾睡好。纖細的身子在他懷裡蜷縮成那麼小的一團,便如他初見她那日,年幼的她蜷縮在石岩之下,大雨傾盆,她的眼底卻是冷到泛不起絲毫波瀾的平靜。

不過轉眼,她卻已經十八,他也大限將至。

風卷起他手中的一頁書。似乎有些冷,已經睡去的她下意識地往他懷裡縮了縮。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