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絕色謀士(1 / 2)

臨淵著一襲墨色長袍,逆光立在逼仄的山洞前,那一身深濃的墨色與將亮未亮的天色融為一體,似乎席卷了崖底浸涼的寒氣,侵肌刺骨。站在臨淵身後的暗衛被他身上強大的威壓壓迫得險些跪了下去,堪堪穩住身形,卻還是控製不住地吐出一口血。

暗衛心裡一驚,越發不敢往山洞裡看,方才無意中的一瞥已是讓他無比震驚,太子妃與九皇子一起莫名失蹤了將近十日,太子殿下丟下了所有政務尋太子妃,如今太子妃卻是衣襟散亂地靠在九皇子懷裡,他不敢再往下細思。

臨祈咽下喉口的腥甜,乾淨的桃花眼隱在一片陰暗之中,染上了些許晦暗的色澤:“是。”

話一出口,他竟覺得鬆了口氣,仿佛多日來的壓抑苦澀在這一刻都消散得徹底,他心裡糾結的重負終於落了下來。

他想帶她走。

他想要她。

臨淵抬手示意暗衛留在山洞外,逆著光走進了山洞,他的每一步仿佛都碾壓在臨祈的心尖上,他越發抱緊了懷裡的滄涴,幾乎是想把她融進骨血之中。

終於,在臨淵曲身要從他懷裡抱走滄涴時,他抱著懷中的人,一個旋身避開了臨淵的手。

臨淵拂了垂落的廣袖,看向臨祈,墨色眼眸裡是辨不清喜怒的深不可測:“子佑,胡鬨也是需要知道分寸的,適可而止,彆讓為兄親自動手。”

臨祈的目光梭巡在懷中人蒼白的臉龐上,他想要她是胡鬨?

不,他不是胡鬨。

他扣住懷中人的腰身,把她按向自己,沉下所有情緒對上了臨淵冰冷無情的眼,鄭重地道:“皇兄,我知道我不該生出這樣背德亂倫的妄念。十年前你出手救了本該被父皇問罪的我,此後更是紆尊降貴地教我治文習武,我尊你敬你,也理當同樣敬重皇嫂,謹守本分,不逾越分毫。”他緩慢地垂眸為懷裡人捋起一縷散落的鬢發,溫柔地凝視著她,“可我愛她。”

臨祈話音未落便被臨淵外放的氣息震得跪倒在地上,卻還是固執地不肯鬆開滄涴,然而在他倒下的瞬間,臨淵已經從他懷裡卷過了滄涴。

臨淵打橫抱起滄涴,見她雙目緊閉,臉龐上是不正常的蒼白,他微蹙起眉心,抬手去探她的脈搏,待看見滄涴嫣紅到微腫的唇時,他眼中的神色又沉了沉,聲音仿佛融進了夜的涼意:“既然還記得你的本分,那就一輩子都守著,彆再靠近她,你就當這是為兄庇護你多年唯一要的報答。記住,她是你的皇嫂,也隻會是你的皇嫂。”

言罷,他不再停留,抱著滄涴就要轉身離去。

臨祈隻看得見臨淵沉在陰影裡的墨色身影,他懷裡的滄涴已經全然被他的身形遮住,再看不見半分,仿佛他與她此一彆之後再見就真的再無乾係,他心裡一亂,下意識地喚了一聲:“涴兒。”

臨淵微頓下步伐,沒有轉身,亦沒有立刻開口,山洞中靜謐沉寂,無聲的緊繃一寸寸蔓延,臨祈的呼吸都被沉默勒緊。

倏然,風拂過藤蔓,捎過一陣沉悶的聲響,聲聲鞭打在山洞內的人身上,刺破了沉謐已久的寂靜。

臨祈像是突然清醒過來,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他現在帶不走她,可他還想再看看她,然而無論如何掙紮都是無濟於事,他站不起來。少頃,聽得臨淵冰冷聲音道:“涴兒不是你該喚的,你也已經快弱冠了,過些時日,本宮會奏明父皇,為你擇一位才貌雙全的皇子妃,好好收收心,收起那些不該存在的妄念。”

臨淵的身影漸行漸遠。臨祈凝視著臨淵的身影,眼底種種情緒交織翻滾,他突然斯聲道:“可我隻想要她。”

臨淵似乎沒打算回答他,連離開的背影都沒有半分遲疑。他捏緊了雙手,指關節寸寸泛白,他甚至能聽得見壓抑的斷裂聲,他強行壓抑下所有情緒,質問道:“皇兄,你有問過她的意願嗎?她愛你嗎?”

他不信滄涴愛臨淵。他便是再遲鈍,也能從滄涴眼中讀出,她對臨淵沒有半分男女之間的情誼,因為滄涴根本沒有半分遮掩。

臨淵低沉平緩的聲音消弭在沁涼的風裡:“子佑,你還是不明白。不管她愛不愛我,她都隻能是我的妻子。”

臨祈所有的力氣在一瞬間被儘數抽乾,瘋狂的妒意在體內橫衝直撞,他半眯起猩紅的雙眼,就像臨淵所說,無論她愛不愛他,她都注定了隻能是他的妻子。

他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她。

可他如何甘心?

他在意的人與物早已在十年前就已經徹底失去,他以為往後都不會再有,可滄涴卻是一個意外。

為了這個往後餘生唯一的一個意外,賭一把又如何?

他突然後悔沒早些看清自己,早些帶她離開,甚至因為兩人的身份躲避糾結了那般久,分明他與臨淵之間,除了淺薄的兄弟情誼之外,剩下的僅有利用。

他自幼聰慧,雖然臨淵從沒有明說,可他卻很清楚,臨淵當初願意救他,除了因為他是他的皇弟之外,也是因為他可以成為他未來在朝堂的一把利刃。他感恩於臨淵,不管臨淵真正的目的為何,至少臨淵在救他時帶了幾分真心,他也願意做臨淵放在朝堂的一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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