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絕色謀士(2 / 2)

臨祈卻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分毫沒察覺到周遭已經紛紛跪了下去。

莫彧叩首而跪時才發現自己的好友似乎正望著走向太子的太子妃滄涴發呆,那目光裡有眷念,有思念。他心裡一驚,卻不敢多想,抬手扯了扯好友的廣袖,壓低聲音喚道:“子佑。”

臨祈恍然回神,這才聽見了莫彧的聲音,見文武百官跪了一地。他立刻放下酒爵,一撩衣袍跪了下去,但眼神卻依舊控製不住地遊走在滄涴身上。

見狀,莫彧眼中的神色又沉了沉,他不在的這些年,到底發生了多少他不知曉的事情,好友竟然也對太子妃滄涴起了不該有的念頭,還是說好友從太子妃未曾嫁給太子之前就喜歡她?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足以說明太子妃滄涴的手段驚人。莫彧視線裡那抹明黃色曳地裙擺劃過一抹豔麗刺眼的弧度,他微垂的眼眸中審視意味更加濃厚。

太子妃滄涴。

臨淵在握住滄涴的手那一瞬間,立刻將她的身子攏進了懷裡,隔絕了一切矚目,擁著她變向玉階之上走去。

滄涴的目光似不經意間掠過臨淵下側的長案,那本該屬於臨淮的位置,此刻空無一人。她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今日是月圓,臨淮毒發之日,他真的會冒險而來嗎?可若是不來,那必定又會惹得文桓帝不喜。

臨淵望過來之時,滄涴及時地收回了視線,在他的摻扶下坐在了他身側。

臨淵坐下之後鬆開滄涴的腰身,改為握住了她藏在廣袖之下的手,低聲詢問道:“若是覺得餓了,先吃些瓜果墊墊,母後和父皇還有些時辰才會來。”

滄涴略微一側頭,便對上了臨淵溫和的目光,她含笑頷首,眼角餘光裡是臨祈坐回座位,悶聲飲酒的身影,也不知道臨淵是不是故意的,坐在了她與臨祈之間。她與臨祈之間本就隔著臨淮的長案,如今臨淵再坐在她身側,除非她故意側身,否則根本看不見臨祈。

但從臨淵永遠完美無缺的笑之中卻看不出分毫端倪,思忖須臾,滄涴淡淡地收回了視線,聽了臨淵的話吃長案上的瓜果解乏。

文桓帝與皇後雖是未到,但歌舞卻是一直不缺,嬌美動人的舞姬們在滄涴與臨淵入座之後便踏著樂官彈奏的韻律翩翩起舞,廣袖翻飛,身姿輕盈如燕。

不多時,殿外便響起了宦官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禮樂戛然而止,舞姬們也拖曳著廣袖從兩側退了下去,文武百官紛紛再次叩首。這次,連席間女眷也跪了下去,不敢有絲毫不敬。氣勢如虹的三呼聲不絕於耳:“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文桓帝執著皇後的手抬步走至高台之上,威嚴的聲音回響在雍明殿之內:“眾愛卿平身。”

群臣領旨謝恩,摻扶女眷落座。文桓帝也扶著皇後坐下,這才發現臨淵之下空了一個席位,他微蹙了蹙眉,威嚴的眉宇間隱隱浮現一絲不悅。

皇後瞥了那席位一眼,轉過頭輕笑著對文桓帝道:“扶楚身子不太利爽,想是路上耽擱了些,應當快到了,陛下莫要擔憂。”

聞言,文桓帝輕笑了笑,不容拒絕地道:“那我們便不等他了。”

皇後正欲開口,便見有內侍疾步走近秦薑,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便退了下去。秦薑見文桓帝臉色並無不虞,這才湊近他身邊道:“陛下,瑾王殿下來了,說是知道自己來遲了,正候在殿外請罪呢。”

文桓帝聽後沒說什麼,冷淡地抬了抬手,示意他知道了。皇後卻是對文桓帝笑道:“陛下□□叨著扶楚,扶楚就來了,想是父子心有靈犀。”見文桓帝沒有反對,皇後便轉頭對秦薑道,“還不快去請瑾王殿下進殿。”

“奴才這便去。”秦薑恭順地躬身應下。

滄涴雖是坐在下側,卻是離皇後與文桓帝的位置不遠,自是聽見了兩人的話。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正殿門,臨淮竟然還是來了?

舞姬在臨淮出現的刹那姍姍退了下去,那道天青色的清雋身影便漸漸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群臣轉過去的眼神之中不免都帶上了些許惋惜之意,瑾王年少成名,天資獨絕,從陛下賜予瑾王的封號便可知他對瑾王寄予了多少厚望,隻可惜這般得天獨厚的瑾王卻被毀於一場意外。

然而當目光群臣的目光觸及那道天青色的身影時,無不紛紛怔然,那場意外似乎沒能磨滅瑾王的風骨。曆經歲月,瑾王越發沉澱了下來,公子如玉,如切如磋。

臨淮在玉階之前停了下來:“兒臣來遲。”

文桓帝瞥了臨淮一眼,冷淡地道:“你該向你母後請罪,今日是她的壽辰。”

滄涴撚葡萄的動作微頓,文桓帝果真如印象中對臨淮冷淡到極致。

臨淮卻似乎並不在意,轉而對皇後道:“兒臣恭祝母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皇後笑著擺了擺手:“入座罷。”

臨淮謝恩後落座在臨淵身側。

滄涴的注意力從臨淮進來便集中在他身上,臨淮的臉色似乎比往常更蒼白了些許,像是胭脂雪要複發的前兆。她微眯了眯眼,這是她恢複記憶以來,第一次遇見臨淮身上的胭脂雪複發,不知會是何等光景。

臨祈在滄涴微微轉過目光的刹那僵直了身體,她是在看他嗎?

一想到她在看他,他的心便控製不住地微微扯動著,無數隱秘的欣喜在心底滋生,耳尖也微微泛紅。曾經不知道心為何會莫名地顫動,現在卻是明白,那是因為她。

臨祈害怕在滄涴麵前有一絲缺陷,越發坐得端正起來,背脊直立如鬆,雙手緊張得有些不知安放在何處。

莫彧同情地瞥了自作多情卻不自知的自家好友一眼,兀自倒了一杯酒飲下。須臾,見太子妃滄涴的目光依舊似有若無地落在瑾王臨淮身上,又見自己好友還端坐著,終是不忍,對他半是揶揄半是提醒地道:“子佑,太子妃沒看你,不必這般緊張。”

“沒看我?”臨祈心間的弦驀然崩斷,僵硬地轉過頭去看滄涴,卻見她的目光雖是落在他的方向上,卻是集中在臨淮身上。

他驀然想起了那日滄涴在崖底說的話——

終此一生,殿下都是滄涴心中最重要的人。

臨祈有些狼狽地灑了酒液,心口像是被潑了一勺熱辣的烈酒,撕裂般疼痛。旋即,他搖了搖頭,最重要的人不等於最愛的人,她敬重七皇兄不過是當長輩一般敬重,畢竟七皇兄養育了她十多載。

他闔了闔眼,漆黑一片的眼前又浮現出那日她被帶走的情形,緩緩捏緊了隱藏在廣袖之下的手,乾淨的桃花眼也微微眯起,他何時變得這般懦弱?竟然因為她可能喜歡七皇兄,便亂了心智。

無論如何,他不可能放棄。

臨祈眼底的光緩緩堅定起來。

與此同時,滄涴接到了臨祈好感度到達93的提示,她落在臨淮身上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偏移了半分,落在臨祈身上。

臨淵攬腰摟住滄涴,截斷了她的視線,低下頭,壓在她耳邊低語道:“涴兒這是在看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冰冷,隱隱透著絲威脅蠱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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