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絕色謀士(1 / 2)

滄涴從容地收回視線,沒有半分被臨淵撞破的慌張,坦坦蕩蕩地道:“我在看七皇弟,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過分蒼白了些。”

臨淵是文桓帝嫡長子,而臨淮不過是文桓帝第七子,她嫁給臨淵,便是比臨淮小上九歲,也必須隨臨淵喚臨淮一句“七皇弟”。

滄涴的聲音不大,但卻足以坐在她不遠處的幾人聽見。莫彧,臨祈和臨淵的目光登時都轉向端坐的臨淮。

臨淮淡淡頷首道:“勞皇嫂掛心,扶楚昨日偶感風寒,今日已是好上許多。”

臨淵的目光從臨淮臉色掠過:“可喚奉禦探過脈象?”

莫彧也應道:“瑾王殿下,如今已是五月裡,患了風寒不是小事。”

臨祈淡淡地附和了一句,便不再看臨淮,看著難受得緊。

臨淮道:“探過,並無大礙。”

“那便好。”

言罷,臨淵攏了滄涴的身子,完全傾身擋住了她的視線,低下頭對她道:“這次總沒有理由再看過去了?”

滄涴微愕:“夫君。”

臨淵飲下一杯酒,重新低下頭,醇香的酒氣噴灑在滄涴耳畔,他微眯了眯狹長的鳳眸,危險地道:“涴兒,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本宮的底線。”

他不開口並不代表不知道,早在滄涴進殿時似有若無地瞥向臨淮的席位時,他就注意到了。他更能看得見臨祈對滄涴眷念的眼神。

滄涴也抿了一口酒。烈酒入喉的刹那,她難受地蹙了蹙眉,這酒的味道實在是太過辛辣,她強忍著咽了下去,也附身在臨淵身旁,耳語道:“既然夫君都知道,為何到現在才拆穿我?”

“不裝了?”臨淵輕笑著低下頭。

他的這個小妻子,倒是比想象中有趣得多。他以為娶回來的是一隻稍有利爪的小奶貓,沒成想卻是一隻帶著乖巧麵具,長大後會氣人,又會傷人的猞猁。

滄涴莞爾一笑,依舊是溫婉端莊的姿態,吐出口的話卻不似以往般毫無攻擊性,帶了鋒利的刀刃:“夫君逼涴兒至此,涴兒如何還能裝得下去?”

臨淵揮手示意身後的內侍撤下滄涴手邊的酒,換上溫和的果酒,而後轉過視線看她,鳳眸中染上了些許意味不明的神色:“你喜歡臨淮?”

臨淮生得涼薄,逼視人時,那雙狹長鳳眸中暗藏的清冷疏離使得他更加薄涼禁欲,卻也因此點染了些許靡豔妖冶,更顯惑人。

滄涴的目光錯開一分,似乎在透過臨淵的身影看向根本看不見的臨淮:“夫君覺得呢?”

臨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眸凝視了滄涴片刻,又看了一眼身側的臨淮,這才意味深長地道:“七皇弟的身體一向不好,若不好好將養,怕是無法壽終正寢。”

滄涴眼底的神色一沉,還沒來得及回答,引百官皇族賀壽的伺儀官便已經走近。臨淵既是尚書令又是太子,自是第一位賀壽。

臨淵在看見伺儀官頷首躬身時便握緊了滄涴軟若無骨的手站起身,平靜地道:“該向母後賀壽了。”

滄涴在臨淵的牽引下站起身,跟在他身側走向正殿中央。

臨淮在兩人起身走遠之後,微側過身子,壓抑著輕咳了一聲,隨後沒有看一眼染血的錦帕,便將之捏為灰燼。

臨淮的咳嗽聲很輕,幾乎掩蓋在莊重的禮樂聲之中。坐在臨淮下側的臨祈卻是聽見了,他轉過眼,見臨淮手中天青色的錦帕被捏為灰燼,若有所思地看了臨淮片刻,等他的目光再轉向滄涴時,才驚覺她隨臨淵去賀壽了。

她就跟隨在臨淵的身側,聽著伺儀官的引導,規規矩矩地向皇後賀壽,柔順乖巧得不可思議,皇後似乎對滄涴很是滿意,從頭到尾都笑意吟吟,不是虛假端莊的笑,而是溫和慈愛的笑,連皇帝對滄涴的不滿似乎都在不著痕跡間淡了許多。

臨祈微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滋生的妒意與扭曲,能這樣光明正大站在她身側的隻有她的夫君,而她的夫君是庇護他多年的皇兄。

滄涴隨臨淵在伺儀官的引導下賀壽之後便立在玉台之下,等著文桓帝與皇後的訓話。

皇後滿意地看著站在下首,般配無比的兩人,柔聲道:“快歸座罷。”

文桓帝見皇後讓兩人歸座,也不再多言,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入座。

滄涴隨臨淵再次落座後,便見臨淮上前去賀壽。她隻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看向身旁的臨淵:“夫君可還記得初見我那日。”

臨淵在丞相刻意的安排之下,見到了正在涼亭賞花的她。

臨淵的目光從滄涴秀麗的臉龐拂過,眼前浮現出初見她那日的情形,他微頓了片刻,道:“記得。”

“那時的我必定是端莊柔順的吧?”滄涴示意身側的侍女低下身,抬手搭在她手背上站了起來,“現在夫君卻發現我並不是你最初想的那般模樣,我既不乖順,又不端莊,甚至還三心二意。”

“你想說什麼?”臨淵微抬起頭,看向滄涴。

滄涴含笑道:“想夫君休了我呀。”

她的尾音微微翹起,透著絲俏皮的味道,便是對上他薄涼寡情的漆黑鳳眸也沒有半絲畏懼的意味,全然不似前些時日她對他的順從。

方才賀壽回來的臨淮掩在寬袖下轉動輪椅的手微頓了頓,蹙眉看向滄涴。

他以為前幾日已是暫時止了她想嫁給他的念頭,卻沒想到她竟是起了讓臨淵休棄了她的念頭。

似是察覺到臨淮的目光,滄涴微轉過視線,便撞入了那雙似雪般清冷的眼眸之中,那雙眼眸裡滿是看小孩胡鬨似地無奈與不讚同。她迎著那目光淺淺一笑,便轉回了視線。

臨淮的手輕輕摩挲在輪椅扶手之上,側眸避開了那抹笑意。

臨淵看見兩人的互動,周身的氣息瞬間跌至冰點,冷寒至極,冰冷的語氣似裹挾了正月寒風:“因為臨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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