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才不信她的鬼話!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大嫂這些年,我大哥死,我侄子死,她什麼大風大浪沒扛過來?還怕拖累兒媳婦?都是她柳翠翠瞎編出來的鬼話!”
“定是她厭煩了伺候我大嫂,厭煩了給我侄子守寡,所以把我大嫂害死的!”
柳翠翠聞言,眼含淚水的看著他,冷聲嘲諷:“二叔,你說的這切不過都是你的猜想罷了!我柳翠翠這個人,跟有些表裡不,內心肮臟的人不樣,我向來行得正坐的直!我嫁到蔣家這十幾年,我為人如何左鄰右舍都看得到!你番心口雌黃汙蔑我害了婆婆,你說出來的這些話,你也得問問大夥兒信不信!”
看熱鬨的人們頓時小聲的議論起來,時間院子裡頓時亂糟糟的,蔣老二看這個架勢,頓時急了:“不過幾句話,怎麼能證明你不是凶手?”
柳翠翠聞言淩厲的眸光掃向他:“那你又怎麼證明是我害死了婆婆?你親眼所見了嗎?你有證據嗎?你不也是僅憑幾句話就在這裡對我肆意汙蔑!”
“我……”蔣老二時被嗆到說不出話來,臉色難看的很。
柳翠翠番力辯,心酸澀難忍,哽咽著說:“自我公爹死後,我婆婆辛辛苦苦將我相公拉扯大,她有多苦大家都知道,這些年我們婆媳沒有男人依靠,我們日子過的好不好大家也都知道!我婆婆病重再床我服侍的好不好大家也都看在眼裡!”
“而你!”柳翠翠通紅著雙眼,指著蔣老二,字字句句如刀霜寒劍般刺過去:“口口聲聲的叫著大嫂,卻在我婆婆逝去之日,在你大哥大嫂的院子裡血口噴人,肆意汙蔑,欺負我個寡婦,讓逝去之人不得安寧!你這番所作所為,難道就不怕半夜三更我死去的公婆去找你算賬嗎!”
蔣老二!
彆以為如今這個家就剩我個寡婦,我就好欺負!
翠翠看著父親,心溫暖的點了點頭,問:“他們蒙著麵,就是想傷了我不被發現,大人是如何讓他們認罪的?”
“那老妖婆是狡猾些,口咬定不是他們母子,主要是那個傻小子是個蠢貨,見上了公堂直接就尿了褲子,大人再嚇唬,他自個兒扛不住害怕就招了。”
柳父說到這裡,看著她歎口氣:“以後蔣家肯定不敢再來找麻煩了,閨女你就好好養傷,什麼時候養好身子,再談說親的事兒。羅氏要是在家囉嗦,你就跟我說,我去說她。”
“好,爹你累了天,趕緊出去吃口飯……”
“我等她來了再去……”
翠翠在醫館住了四天,能自己下床才回家,羅氏這回挺好的,給她熬藥端飯不說,還舍得給她吃雞蛋了,雙胞胎弟弟有金和有銀每天下工來吃飯的時候都會帶著兩個弟媳,進來跟她說說話。
她這傷重,躺在床上調養了將近個月,才下床走動。
三個月後,初秋。
這日,翠翠在屋簷下給父親做衣裳,羅氏從外麵回來,進院就過來坐在她身邊,說:“翠翠呀,有個事兒我跟你商量商量。”
“你說。”翠翠想著,怕是有關銀子的事兒,果不其然,下刻就見她笑著說:“咱家有金,他成婚那時候不是買的人家破屋嘛,如今生了孩子那破屋下雨就漏水,住著太糟心了。他就說想把房子翻翻新,蓋的寬敞點也方便住,現在他手裡也有幾個銀子,隻是還不大夠,我就想著,你是老大姐,手裡也有錢,就給有金湊點,幫他把這房子翻起來。”
其實她也猜到是這個事兒,因為前陣子大弟弟有金吃飯時候就說過這個事兒,那時候她沒吭聲,是在考慮給他添多少合適,不過她手裡也就十來兩銀子,眼下還常常得吃藥,其實也禁不住花……
但是最近羅氏對她好,所以她開口,翠翠就直說了:“娘,你既然開口了,那我就拿三兩銀子出來。雖然不算多,可主要是我這身子以後常年得吃藥,還得花不少錢。而且萬我要是嫁不出去,那就得直在家住著,那我也不能白吃白喝啊,手裡的錢也得貼補貼補家裡。”
她這麼說,羅氏沒話說了,本來想哄著她拿出五兩銀子出來,可是她說的也沒錯,要是把她手裡的錢掏空了,到時候翠翠手裡沒錢了,要吃藥,還不是她出錢?
所以想了又想,羅氏點了點頭:“也成,三兩也行,也是你的心意。”
這事兒說好了,翠翠當即就把銀子拿了出來,羅氏接過去就出了門。
有金的房子很快就開始翻新了,翠翠不能去乾重活幫忙,就幫著弟媳看著孩子,幫著做做飯,歲多的小娃正是調皮好奇的時候,翠翠哄的也挺累,沒幾天就覺得心口不舒服,悶悶的。又個早上起來就覺得不好,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傷寒了。
她這傷寒,兩副藥還沒吃完,緊接著就開始咳嗽了。這咳嗽不得了,受過傷的心肺舊疾就給牽出來了,每咳嗽次,心窩就痛次,連著吃了將近個也月的藥,有金的房子都翻好了,她這咳嗽才堪堪停下。
羅氏看著她虛弱的坐在屋簷下帶著孩子,嘴裡嘟囔著:“你這身子呀,我也是沒法,前陣子好不容易給你找的那個不錯的人家,聽說你常生病,直接都不來相看了。所以最近天涼了多穿點,可彆在病了,你這藥罐子的名聲可不能傳出去,要不然你怕是還真不好嫁出去。”
“嫁不出去就算了,反正將來你要是嫌棄我,你直說,我根繩子吊死了去。”
羅氏聽就罵道:“呸呸呸!你少說這個話,可彆叫你爹聽見了,又說我這個後娘欺負你。”
翠翠無聲歎口氣,看著院的老樹上,綠葉漸漸發黃要落下,心裡憋悶的很,覺得她命怎麼這麼苦,守了十來年的寡,終於打算再嫁人的時候成了病秧子,沒人要,隻能住在家裡拖累家人。
想想心裡就憋屈,不舒服,真不如死了算了……
晌午時分,本來應該在鎮上做工的柳父急匆匆的回來了,好像是路跑回來的,大秋天的頭上頭的汗,進門就揮舞著手臂喊著:“翠翠呀,快出來快出來……”
“咋了?”翠翠聞言不緊不慢的從屋裡出來,看著父親滿頭汗,問:“爹你咋這個時候回來,還慌成這樣?”
柳父進屋來坐下,氣喘籲籲的擦擦汗,將懷裡的封信拿出來,顫抖著手遞給翠翠:“這封信,是你五叔從京城寄回來的,你快看看……”
翠翠記得這個五叔,她成親的時候五叔還給她送親了,後來五叔跑生意路上遇見了貴人賞識,全家都跟著貴人走了,好多年都沒見過了,怎麼突然寫信給爹?
她拆開信,開始認真的看,開始還很沉穩,可是過了片刻,拿著新的手不停的顫抖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柳父:“爹……這是,這是真的嗎……”
他沒死……他沒死,隻是不回來,隻是在京城當了官,娶了妻……
柳父眼眶紅紅,拳頭砸在桌子上,氣恨不已:“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將你許配給他!原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是個好兒郎,可誰成想,居然是個禽獸不如的混賬!這麼多年,明明還活著,卻為了貪圖富貴,連家都不回,連封信都沒有!閨女啊,你這十多年,算是白糟蹋了呀!”
翠翠捏著信紙,眼淚無聲的不停往下掉,信上的字句,都像是刀子樣的割在她心上!
五叔說,他現在是京城的大官,住著高門大院,身邊仆役成群,娶了大將軍的女兒做妻子,生了兒女……五叔還說他好多次想上門相認,都被人攔在門外,還被他家的仆役打過次……
翠翠心口好痛,痛的她直不起腰來,以為他死了,為他守寡十年,為他照顧婆母,這十年他在京城過好日子,她在家裡和婆母辛苦度日……想起這些年她長夜漫漫孤枕難眠,他在京城和彆的女人同床共枕,生兒育女,她的心都好像被人撕碎了!
蔣元!你好狠的心!為了權貴連家都不要了,拋親母,棄發妻,你簡直禽獸不如!
劉勝笑笑,裝的副好人樣子,說:“我看你娘病了,就過來瞧瞧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多謝,不需要,我們這就回去了。”
翠翠說著,拉著婆婆就要離開,劉勝看她心裡防備著,也不打算裝模作樣了,攔著二人的去路,低沉笑:“姑娘,彆著急走啊,剛才忘了跟你說了,你從我這裡拿走的藥丸,可不是白送的,得用錢買,粒藥丸,二兩銀子。你拿了三粒,共六兩。”
幽暗的環境,看不清對方的臉,隻能看到那雙散發著邪惡幽光的雙眼,翠翠神經緊繃,聞言開口:“這麼貴?你唬我的吧?”他絕對不單單是來要錢的,且先穩住他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