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2)

徐歸有意挑撥, 宗聿明麵上不計較,但心中已有拔除他的心思。他讓小福子跟他去賬房取錢,他們前腳剛走, 後腳宗聿就派了兩個暗衛去盯梢。

王府的賬房先生是斂芳親自選的人, 從宗聿建立府邸到現在, 他管的賬從來沒有出過紕漏,徐歸不算外人, 平日支取都沒問題, 這一次賬房突然不給,肯定是藏了貓膩。

宗聿不動聲色,不管徐歸要做什麼,都隻有讓他先拿到這筆錢, 才能抓他的馬腳。

書房內, 清風翻動桌上的書頁, 筆架上的狼毫晃動, 一隻素白的手扶住筆架, 輕輕撥動上麵的筆,取下其中一隻。

林宣提到的事涉及到侵占土地, 加上之前也聽武官抱怨, 宗聿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報給宗熠。江瑾年為他選筆研墨, 稍微挪一下視線就能看見宗聿所書。他話語精煉, 簡單明了,還提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宗聿寫完, 放下筆等墨跡乾。

江瑾年看了看, 抬頭道:【殿下,你這疏奏是不是要先送內閣?】

“按理是因如此。”宗聿知道江瑾年在擔心什麼,道, “不過此事江家牽涉其中,就不送內閣了。”

宗聿拉響一旁的鈴鐺,很快就有帶著麵具的暗衛聞聲而來,宗聿把信交給他,叮囑一定要遞到呂忻手上。

暗衛身手敏捷,來去匆匆。

江瑾年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雖然進入王府的第一天他就知道王府內有不少隱藏的氣息,但沒想過這些人都來自淩霄閣。

淩霄閣說是為皇室服務,可真正的主子是皇帝。宗聿一個親王,不管是盯梢,查消息還是看家護院,用的都是淩霄閣的人。

江瑾年不由地好奇,道:【殿下能使喚淩霄閣的任何人嗎?】

宗聿站起身活動身體,對此還是思索了一下,道:“應該可以,皇兄從來沒有限製過我。必要時候,衛淮也得聽我的。”

宗聿頓了頓,怕江瑾年不能把人和名字對上號,解釋道:“衛淮就是那日救了白榆的侍衛,他是淩霄閣現任閣主,負責我皇兄的安危,也是紀淩的師兄。不過我有事不愛找他,他會把事情告訴我哥。”

衛淮和紀淩師出同門,他們之間最大的不同就是衛淮隻忠心宗熠,事事以宗熠為先。畢竟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凡事要多思多慮,顧全大局。

紀淩就一樣了,他頂了個副閣的名頭,卻像是湊數的。他忠心宗熠,也忠心宗聿和宗樾,一顆心能放三個人,月俸自然也是三份。

江瑾年聽的新奇,道:【這是光明正大地遊走在你們三人之間?那如果皇上詢問王府的事,他是答還是不答?】

宗聿道:“看情況。如果皇兄問,他肯定會回答。如果皇兄不問,他什麼都不會說。偶然有特殊情況,我不想皇兄知道,就會給紀淩說清楚。紀淩會幫我保守秘密。”

紀淩的腦子裡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沒特意叮囑的事就是可以說的,特意叮囑的事他會根據情況自行判斷應不應該說,或者說多少。

江瑾年不由地想到自己被淩霄閣盯梢那麼久,結果成親後宗熠還一無所知,他當時就奇怪,現在卻能想明白。

因為宗熠給了宗聿莫大的權利,他可以隨意調動淩霄閣的人,不用走流程,不用上報皇帝,自然就不會有人自作聰明打小報告。

江瑾年都不知道這兩兄弟誰的心更大一點。

倘若宗聿有不軌之心,他可以把控淩霄閣,直接威脅到皇帝的人身安全。

而反過來,宗聿身邊用的都是宗熠的人,宗熠想要除掉他,這些助力就會變成幫凶。

【殿下自從回京都後,一直都是這樣嗎?】江瑾年斟酌道,【天威難測,皇上給予的特權雖好,卻不是長久之計。倘若將來你們之間出了分歧,這些人是忠於你還是忠於皇上?】

“那當然是忠於我哥,他是天子,我是臣子,平日縱容我肆意妄為就罷了,大事上還是要以他為先。”

宗聿不以為意,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糾結的事,先國後家,先君後兄,他一直都明白。

若非當年兵權出了問題,他偷摸跟著表姐上了戰場,以他皇兄對他的寵愛,他這會兒說不定是人人提起來就頭大的紈絝子弟,還是上告無門的那種。

江瑾年有些驚訝宗聿的淡然:【你就不怕被皇上限製身邊的人手,繼而無人可用?】

宗聿不解,他從案桌後麵繞出來,朝著一旁的小茶幾走去。

江瑾年跟上他的腳步,二人落座,宗聿道:“瑾年是不是忘了,我是有兵權的親王,我的兵將離城隻有三十裡地。若皇兄真不讓我動淩霄閣,我還有自己的人馬。”

江瑾年心道:行軍需要時間,雷霆之怒則是瞬息之間。

他提醒宗聿要有自己的心腹,以免必要時候受製於人。可宗聿完全沒有聽出來他的意思,他對宗熠不設防,自然不會去惡意揣測宗熠。

兄親弟恭這事放在皇室,也不知是好是壞。

宗聿看著江瑾年垂下眼,欲言又止,稍微細想便明白江瑾年的深意。

他思索片刻,道:“瑾年是不是覺得我身邊都是皇兄的人,我做什麼他都一清二楚,顯得我沒有秘密可言?”

江瑾年抬眸,他確實是覺得這樣不太好。

宗聿輕笑:“可這一切本來就沒有隱瞞的必要,既然不是什麼大秘密,又何必故弄玄虛引我皇兄猜忌呢?”

宗聿三歲沒了母後,十一歲沒了父皇,十三歲前是宗熠教他養他,十三歲後上了戰場,就是外祖父教養。

宗熠對他的性子一清二楚,所以他給他兵權,給他人力,若非必要,平日裡不乾涉不過問,隨便他折騰。

表麵上看他是深陷在宗熠的人馬中,可反過來想,他這是和宗熠同桌用膳,手都伸到宗熠的碗裡了,宗熠沒有訓斥他,反而問他夠不夠。

不管是斂芳還是紀淩,都不是為了監視才來到他身邊。

而且成親之前,他大半時間都在軍營,偶爾回家,也就住個三兩天。就他這個頻率,實在沒必要調教兩個心腹放在王府。

江瑾年聽明白他的意思,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這個理。他坦然自若,身無異心,自然不需要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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