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殺上品帝獸,初元不再遲疑,將那女元士丟出戰鬥圈外後,又迎了上去。
初元戰鬥一向大開大合,配合著飄忽不定的身法,在帝獸間遊走遊刃有餘。
手起劍落,一劍一隻帝獸。
黑色劍光隻細細的一條,好似在空白紙上畫上一線,這黑線在虛空中並不顯眼,可是沒人能移開目光。
劍光好似激光刀般,所過之處,帝獸攔腰斬斷,鋒利,銳不可當。
黑色劍光所過之處,一片光球似驟雨成簾倒落。
無比震撼!
初元沒時間收集帝獸內核,那被初元救了女元士從震撼中回過神,身形一飄落到初元附近。
她將花籃一扔,將虛元石替初元收著。她歇了主戰心思,就在旁協助其餘元士戰鬥,見誰有危搭把手,空閒時間替初元收集虛元石。
不能寒了外域同道的心。
她盯著那小小的暗紅色的小黑人,眼底閃爍著光,這些外域修士,真的太強了。
她還記得一千多年前,也有好些個外域劍士闖入虛獸荒原,他們實力都隻第八.九境,卻深入內域,專挑上品王獸下手。
麵對這群劍士,彼時不少元士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這群外域修士死於上品王獸之爪,結果卻在在荒古城大屏幕上看著他們的排名一天天飛升。
這幾名劍士的消息她偶爾能從自家後輩嘴中聽到,據說不足十年就完成一億功績點,前往天問城。
又說在天問城大綻光彩,同年就拿到天問秘境的名額。
她當時其實有心感謝一下這幾名外域劍士,因為他們,駐守虛獸荒原的戰士壓力大大減輕,可惜他們出了天問秘境,就離開了虛空之域。
想起那幾名劍士,再看看眼前這名小劍士,她忽然明白長老院為何要研究離開虛空之域的法子。
外域修士這般厲害,必然有他們出眾之處,若能離開虛空之域,飄在外域學習他們功法,並將之帶回,必然能讓虛空之域的元士整體實力又進一層。
她視線落到那些帝獸身上,按下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思。
虛獸為患,她脫身不開,不過可以讓下邊的小輩出去。
初元身形小小,混在帝獸之間就找不到身形,隻有當帝獸身上開始散發光點,才知道她又斬殺一獸。
所有的虛獸好似凡間豬羊,在她眼前毫無還手之力。
初元的表現瞧在虛空之域元士眼底,不由得精神一震,與虛獸對戰愈發士氣高漲。
一來有如此強援,讓他們信心大增;二來外域同道都這般賣力,沒道理他們這麼多本土元士還比不過外域同道。
眼見帝獸一隻隻倒下,圍在道樹身側的三隻皇獸終於有了動靜。
一隻狐麵鳥身鵬翅的小型虛獸走出,仰天狂吼。
一直站在皇獸附近,袖手沒參與戰鬥的六名元士同時出手,將這聲狂吼攔住,這六人出手後,另外兩隻皇獸跟著出手,頓時兩元士對戰皇獸的陣容成型。
那六名元士都是十八.九境,實力略遜於皇獸,不過他們多年攜手禦敵,默契十足,聯手之下一時和皇獸戰個不分上下。
皇獸實力強勁,行動間帶出的空間碎流儘是殺人利器。
這些空間碎流若是落空,攻擊衝入戰場,躲避得略慢一步的元士觸之非死即傷。而那些空間碎流落到虛獸身上,卻是它們的養分。
這讓那些元士打起來束手束腳,不敢躲閃,隻能迎敵。
而且元士擔心自己落空的攻擊會反傷了自己人,又是一層束縛。
一方毫無顧忌,一方束手束腳,時間久了,竟然皇獸占了上風。
而這六名元士裡,有三人傷勢未曾好全,一人壽元將近,唯有兩人正當壯年,實力巔峰,此消彼長之下,元士被皇獸壓製著打,沒能將那些皇獸攻擊全部攔擊斬碎。
其中一名老者視線掃過戰場,見不少元士觸及亂流被絞成肉沫,眼底閃過抹沉痛,那都是他們虛空之域大好兒郎。
那邊帝獸還在有意識地將元士往這邊驅趕,這邊皇獸肆意狂吼,爪尖抓碎空間形成亂流,而他們形容狼狽,隻勉力支撐,若繼續下去,虛空之域高端戰力大部分會折損在這。
這名外觀最為老邁的元士悲嗆一嘯,道:“諸位,我先走一步了。”
他外觀老邁,年紀卻不是最老邁。
他壽元將近,是因為戰鬥時重傷,傷勢未曾養好,又繼續上戰場,而生生將生命耗損乾淨。
他這修為,本該有十數萬載壽元,可實際上他壽笀不足十萬年。
他本來以為自己還能再撐千年,可惜看今日這情況,他是撐不下去了,臨死之前,不如讓他這把老骨頭,再出最後一把力。
其餘五名元士眼底悲涼,卻無一人相勸。
他們理解他的選擇,換做他們,也會如此。
另一名老暮元士開口,“準備,彆讓小七公子的苦心浪費。”
其餘幾人默然,猛地發上大招,將皇獸往老邁元士那邊趕,與此同時,那老邁元士的搭檔抽身後退,落到與另兩隊成掎角的地方。
老邁修士身上衣袍鼓鼓,手中玉仗直指皇獸,哈哈大笑:“我生為戰士,死亦其所哉。有皇獸與我陪葬,何其痛快!”
他整個人化作道碧翠的光,鑽入虛獸嘴中。
而在他進入那大嘴的瞬間,碧翠光芒似皮球般在虛獸嘴中炸開,其餘四人臉上同時露出悲戚,似是不忍,又似是兔死狐悲。
老暮修士此時卻大笑,“好,小七公子,我這就讓這皇獸與你陪葬,動手!”
他話出口之時,五人齊步動作。
他們顧不得身後與自己戰鬥皇獸,硬撐著扛著皇獸雷霆一擊,同時撲向那被小七公子自爆而傷重的皇獸,發出自己最強一擊。
那隻皇獸先被十九境大修士自爆炸得懵頭懵腦,又被另外五人同時爆出的最強一擊擊中,哼唧一聲,跪倒在地。
不過它並沒有死,它嘴一張,周圍空間碎成亂流被它吞入,它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好轉。
老暮修士見狀,立馬化作一道流光衝向皇獸,道:“諸位,望來世,我們還能並肩作戰!”
“不——”另一名中年元士伸手,想去拉那老暮元士,可是又克製地蜷縮著手指。
悲怒牽扯傷勢,他嘴一張,噴出鮮血。
“嘭”地一聲,又是一道巨響在這空間響起,而中年元士再次被皇獸攻擊擊中。
這邊元士紛紛自爆以殺皇獸時,那邊初元聽得動靜,視線落到那邊戰場。
不獨獨是她,其餘元士都哽咽不能自己。
一聲巨響,代表著一位領導人物隕落,代表著和他們戰鬥千萬年的同胞隕落,這讓他們如何不動容?
“殺,殺死這群帝獸!”不知誰大喊一聲,其餘元士紛紛響應,將憤怒與傷心全灌注於武器之中,不要命似的攻向帝獸之中。
初元掃過他們一眼,身形一動,落到皇獸戰場附近。
她沒貿然參與尖端戰鬥,她的實力也不足與參與這個層次的戰鬥。不過她將那些被困在附近戰場的元士解救出來,並扔了出去。
那邊剩餘的四名元士對初元投來感激的眼神,沒了那些元士在附近,他們不再克製自己,依舊兩人聯手,合招同時擊向皇獸。
兩人武器之上,綻放出一個巨大的光球,光球不斷凝縮凝縮,從武器上迸射出去,目標直指皇獸。
合招效果遠大於一加二,不過威力巨大,不分敵我,所以之前克製著沒用,此時沒了顧忌,儘情施展。
皇獸狂吼著,以聲波抵擋這合招。
光球落到聲波裡,砰地似兩個星球相撞,瞬間爆發的能量將空間都給燒穿,聲波與能量四散,周圍的虛獸挨挨擦擦,就化作灰燼。
初元這時已經離開那個區域範圍,無意間瞧見,隻覺是一場盛世煙火,帶著不詳。
盛世轉衰,自然之理,這攻擊長久不了。
初元沒有再多瞧,專注斬殺帝獸。
也不知廝殺了多久,初元又聽得接連兩聲“嘭”的巨響,初元沒有扭頭去瞧,隻默默地繼續斬殺。
其餘元士大受刺激,本來有些疲憊的,此時疲倦都一掃而空。
他們愈發悍不畏死,投入徹底廝殺之中。
殺殺殺!
他們腦中隻有這一個念頭。
初元將周遭帝獸清掃一空,視線又望向皇獸那邊戰鬥,正好瞧見一名元士被皇獸尾巴甩中胸口,整個胸膛都被尾巴刺穿。
那名元士麵色扭曲片刻,伸手抱住皇獸尾巴,之後他整個人化作火球熊熊燃燒。
火球上的火瞬間從皇獸尾巴蔓延而上,以肉眼不可追及的速度攀爬上皇獸身子。
皇獸在空中打個滾,試圖將身上的火碾滅,可惜這是元士燃燒自己所有修為壽元而燒起的神魂之火,不是那般好滅的。
翻個身,身上火光依舊存在。
那元士露出個暢意而痛快的笑,朗聲道:“紀小姐,皇獸就交給你了。”
難得今日這三隻皇獸聚齊,且不會逃,哪怕耗儘此生性命,也得將它們都留下。
這最後一隻皇獸一死,後輩無需再受皇獸威脅,無需再如他們那般,時刻警惕著皇獸入侵,連養傷的時間都沒有。
皇獸一死,虛空之域至少可得萬年安穩。
就算再有皇獸出生,他虛空之域後輩也已長成,若是運氣好,帝獸進階皇獸被提前發現,那麼連危險源頭都可扼殺。
以他一身,平虛空之域萬年安穩,這買賣值。
他大笑著融於火光之中,最後視線落到那奮勇殺敵的元士群身上,眼底盛含欣慰與留戀,之後徹底消失不見。
紀小姐含淚,手中玉如意一甩,擊中皇獸的頭,皇獸霎時間又是碗口大的創口出現。
可是它此時顧不得這些外傷,被神魂之火燒得嗷嗷叫。
趁此良機,紀小姐手中玉如意再次擊出,又落到之前玉如意撞出的傷口上,玉如意正欲穿透皇獸腦殼,擊碎它識海中的虛元石,卻被卡在腦門上,不得動彈。
皇獸嗷嗷狂吼,帶著火噴持著張開著大嘴,朝紀小姐咬來。
紀小姐手指微動,皇獸額心玉如意迸發出微光,卻沒有撼動半分。
紀小姐眼底閃過一抹狠意,手握成拳,與此同時,皇獸額心的玉如意嘭地炸開。
玉如意炸開的能量將皇獸的頭炸掉半邊,露出裡邊的虛元石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