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時族人(2 / 2)

不過瞧清對麵是碧衣,愣了一下,才收回手,道:“手藝拙劣,將就著喝吧。”

碧衣目光落到自己身前的茶水,受寵若驚。

這可是帝君給她泡的茶,連少城主都沒有的待遇!

她瘋狂搖頭,“不不不,這必然是世上最好喝的茶水!”

她忙捧著茶湊到嘴邊,卻又舍不得喝,隻用鼻尖嗅嗅,誇道,“真香。”

符卿見狀,忍不住笑道,“這兒還有,不急,慢慢喝。”

“嗯嗯。”碧衣連連點頭,卻依舊沒喝。

她見符卿正端著茶水慢慢品,沒有注意到她,忙用仙術將這茶水保存,收回仙戒裡。

符卿啜了兩口,覺得茶水味道不對,將茶放下,道:“你茶水自斟。”

“是,帝君。”碧衣是這般應,卻沒有這般做。

她打算,等帝君要走了,就將這茶葉連同這套茶具全都收集起來。

符卿思緒又落回百音□□上,問碧衣道,“這百音講的真相,是不是真的?”

“八-九不離十吧。”碧衣開口,“百音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股勢力。他們敢講旁人不敢講,敢說旁人不敢說,就連帝君的事,也敢開口。最初,他們講的真相,大家都當做樂子看,誰知後來都得到一一驗證,大家才正視他們說出的內容。後來,他們所說從無虛語,凡他們出口之語,必有權威保證,於是,大家漸漸就有這麼一個認知,百音□□,講的就是真相。”

碧衣雖說八-九,但她話裡意思卻是篤定。

符卿點頭,行吧,這成功的將她對雅鈺初元北宸帝君之間愛恨情仇的好奇心打消了。不過她對初元更好奇了,這人有點意思啊,剛飛升就敢挑戰帝君,是個狂人,猛人。

若她自爆劍魄沒死,反而因禍得福,成為帝君,就更有意思了。

到時候,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她和初元聯手,一起打上北宸宮。

誰讓北宸宮懸賞她人頭!

“走吧,去買‘寶寶要娘親’的話本。”在茶樓消磨一天時間,符卿起身,對碧衣道。

“是,帝君。”

符卿將市麵上‘寶寶要娘親’話本全都買了個遍,碧衣緊隨符卿步伐,也跟著全買了。

帝君喜歡看的話本,必然有它的出色之色,若是沒有,那肯定是她修為太低,不懂其中大道。

在符卿悠哉地在華天城玩樂,看話本,等著接任城主之位時,在仙界被人與初元仙人撇開了關係的雅鈺仙人正在當幼崽,躺屍。

徐清鈺所在的地方是時間長廊。

當初時間長廊途徑決鬥院,感應到徐清鈺感悟了時間道,離開時將他打包卷走。

時間長廊是與其說是長廊,不如說是球,以現在為圓心,球麵則是過去時間。

站在現在,可以穿越到過去。

不過,在時間長廊裡,改變曆史不會影響現實,但進入其中的仙人,身上的經曆是真實的,時間流逝也真實的。

也便是說,若在時間長廊內被人殺死,便是真正的死了;在時間長廊裡活了多久,出時間長廊後,骨齡也會增長多少。

對於破時間長廊而出的仙人來說,這是曆練之地;對困在時間長廊裡的仙人來說,這是他穿越到過去的平行世界裡。被卷入時間長廊的仙人,會被時間長廊隨機投放到球麵上任意一點,具體是什麼時期,端看修士運氣。

徐清鈺便被時間長廊丟到遠古時期。

那時源世界還沒分為星元界、仙界和虛空界,名字還叫元荒。

那時元荒眾修剛脫離蒙昧時期,聚部落而居。

那時的境界劃分,也不分修仙九境以及仙人六境,而是元荒四境。

徐清鈺被時間長廊扔下時,正渾身是傷,奄奄一息。

他手抓著一把灰塵,躺在荒郊野外,被一隻外出狩獵的二境棕熊叼回窩當儲藏食物。

徐清鈺沒有反抗。

他盯著手中灰塵,好似自己神魂,都跟著這捧灰塵而去,留在這兒的,隻是一個軀殼。

他被棕熊扔到地麵上,他的身側,堆積著不少野獸的骨頭。

骨頭反射著森寒白光,這抹森寒白光刺激到徐清鈺的瞳孔,讓他不受控製地回過神。

他視線落到這些白骨上,思及被解四擊碎的玉骨,被強壓的恐慌、憤怒、無力、痛楚,瞬間席卷而來。

然而他卻感覺不到痛。

痛到極致,隻覺得麻木。

他眼珠子動了動,將手中的灰塵小心翼翼地收進本命劍上開辟出的空間內,坐直身。

他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仇人還在,解夢成和解四還在,他要將他們都殺了替初元報仇後,才能丟下這條賤命去陪她。

棕熊見‘死了’的獵物還能動,巨大的身子往這邊一躍,熊掌拍向徐清鈺的頭。

徐清鈺眯眯眼,手中本命劍起,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刺中棕熊眼珠,並刺穿它的頭。

棕熊站立片刻,身形慢慢後仰,摔倒在地,失去聲息。

徐清鈺收回本命劍,重新跌坐回地上,靠著山壁,良久沒動。

剛才那一擊,耗費掉他全部力氣。

之後,他閉上眼,漸漸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睜眼,眼前依舊是乾爽陰暗的山洞,棕熊屍體靜靜地躺在那。

徐清鈺瞧了片刻,用劍將棕熊妖丹挑出,握在掌心吸收,之後開始療傷。

肉-身上的傷勢看著重,其實最好恢複,反倒是寸斷的筋脈和丹田,以及大大小小的暗傷,是個麻煩。

徐清鈺麵無表情,從旁邊碎骨中挑出一根當做拐杖,往山洞外邊走。

他準備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藥草,對他這傷勢有用。

山洞外邊,是一望無際的山川,山川高-聳入雲,仿若是雲間仙山。

山林之內,妖獸眾多,徐清鈺短短百裡,就戰上不下十次。

他身上帶著自己本身流出的血,又沐浴妖獸之血,血氣濃鬱地仿若在血池中浸泡三天三夜。而這血氣,對妖獸有很大的吸引力。

弱小且有點小聰明的妖獸察覺到徐清鈺身上的煞氣,遠遠而逃,莽撞而自信的妖獸就一頭鐵的想將徐清鈺獵捕回家,增長修為。

徐清鈺仿若不知疼痛的殺戮,來一隻殺一隻,來一雙殺一雙。

他像是要發泄自己的痛苦,借助殺戮麻醉自己,又或許世上沒了初元,他再也不用假裝自己擁有慈悲心,此時釋放天性。

他滿臉冷漠而無表情,下手果決而乾脆。

他沒用仙靈氣,而是純屬的劍意殺戮,看這殺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修的是殺劍。

殺到終於沒有猛獸敢上前,徐清鈺才收回劍,慢吞吞地往回走。

走到一半,卻見一名十米高的巨人迎麵而來,他視線落到徐清鈺身上,先是一喜,“竟是隻幼崽!”

隨後便是一怒,“到底是誰,敢對我時族幼崽下手?”

他三兩步跨過十裡,來到徐清鈺身前。

他蹲下-身,憐惜地想要將徐清鈺抱起,道:“可憐的孩子,瞧這傷受的,在外吃了很多苦頭吧?”

徐清鈺機械地抬手,劍光刺向這巨人的雙眼。

可是劍出瞬間,劍招變慢了,好似小孩子揮劍般,毫無殺傷力。

徐清鈺散亂的情緒頓時收回,警惕地往後退——在未報仇前,他很珍惜自己這條賤命。

隨後,徐清鈺發現,他後退的速度也變得很慢,好似空氣中有無形黏膩的東西在勻速阻礙他的動作一般,他所有的時間都放慢十倍。

那巨人像抱孩子一樣將徐清鈺抱起,並將他放到手臂上坐下。他溫柔地開口,“孩子,彆怕,我是你族人,我不會傷害你。”

這人說話語言有點類似虛空之域的話,但又不完全一樣,徐清鈺連蒙帶猜,聽了個半懂不懂。

孩子,是在說他?

徐清鈺神智已歸,這人有沒有惡意,他很輕易地就能分辨。

他盯著這名巨人,猶豫片刻,沒有掙紮。

這本地人對他抱有善意,若他那兒沒有解夢成爪牙,又有傷藥治好他的傷,在報仇之前,可以在他那兒住下。

徐清鈺思及解夢成,心底恨意又生。

那巨人察覺到徐清鈺身上的恨,心底憐惜又起。

可憐的孩子,以前肯定吃了很多苦。

他摸摸徐清鈺的頭,道:“彆恨孩子,回到族裡,你不會再經曆這些磨難。”

“原,原。”又一道若洪鐘的聲音在林間響起,驚起飛鳥無數。同時,地麵猶如地龍翻身般不斷震動。

元?徐清鈺視線落到那巨人身上,眼底閃過親切。

原起身,往聲音傳來處大喊,“青,青,我撿到一隻幼崽。”

“真的嗎?”那道洪鐘聲音又響,與聲音一道響起的,還有一名奔跑的十米高的巨人。

那巨人身形巨大,身上肌肉虯結,看著笨重不堪,但跑起來堪稱靈敏,似風一樣。

眨眼間,那名巨人也到了原身邊。

他視線落到坐在原手臂上的徐清鈺,眼底喜愛之色溢出,他張開手,開口道,“原,原,讓我抱抱。”

徐清鈺下意識地貼緊原手臂,一雙請冷冷的眸子直視青。

察覺到徐清鈺的依賴,原避過青的手,道:“這幼崽流浪在外吃了很多苦頭,現在不怎麼信人。或許是我救了他,他現在就信任我。”

原毫不猶豫地睜眼說瞎話,力求讓自己的拒絕顯得名正言順。

青見徐清鈺確實依賴原,對原的話毫不懷疑。

他收回手,認命地開口:“好吧,你抱著吧。”

他們時族天生掌控時間法則,是元荒最強種族之一。

可惜天道講究平衡,實力越強受到的限製越多,他們時族,便是在生育上受到了限製。

實力越強,生育能力越差。

他們一族,已經很久沒有幼崽出生了。

無論是他們內部交-合,還是與外族通,都沒有小崽子出生。

徐清鈺是他們一族近三千年,唯一見到的幼崽。

這讓他們如何不興奮?

得了幼崽,原和青早將自己一開始的目的給忘了,抱著徐清鈺興衝衝的往族內跑。

還沒跑進族地,將這好消息上報,他倆先被族人扛著尖叉圍住。

當頭那名時族怒道,“原,青,你倆又偷溜出去,關禁閉一年!”

原根本不將這懲罰放在眼底,他將懷裡的徐清鈺高舉,道:“長老,您瞧,這是什麼?幼崽,我時族一族的幼崽!”

那長老視線落到徐清鈺身上,眼底驚喜一閃而過,“快給我看看。”

長老雙手合起,落到原眼下。

“幼崽有些害羞,還很警惕,他隻信賴我。”原挺直胸膛驕傲地開口。

他將徐清鈺緩慢地移向長老掌心,同時期待地望向徐清鈺,隻等徐清鈺一有動作,就快速將他收回。

徐清鈺一直冷眼旁觀,對他們的驚喜與喜愛都瞧在眼底。

他垂眸,沒有反抗。

見狀,原不情不願地將徐清鈺放到長老掌心,不放心地叮囑道:“長老,幼崽傷重,你小心點愛護啊。”

長老白了原一眼,視線落到掌心的徐清鈺身上,眼底慈愛蔓延出來,“真的是我族幼崽。”

長老高興地往回走,“我去開啟祠堂,看他是我族哪脈的崽。”

元荒時期,沒有倫理道德,沒有家庭單位,元荒上的生靈,都是看對眼,就荒山野嶺來一發。若有崽子,先看他/她遺傳誰的血脈多,他/她就歸誰。

所以,時族人遍地都是情-人,這個身邊沒有父母的幼崽,就不知道是誰的血脈,需要去祠堂進行認祖。

當然,結對過生活的也有,隻是獨身的,更多。

原攔住樂得快要瘋魔的長老,道:“長老,這幼崽一直在外流浪,對旁人警戒心特重,你現在帶他去祠堂認祖,他以為你要害他怎麼辦?而且,他一身傷,也需要及早治療。不如先讓他養傷,等他對我時族有了歸屬感後,再對他說認祖之事?”

長老連連點頭,“對對,你說得對。這樣吧,認祖之前,讓他跟我住。我保證將他好好養,養得健健壯壯的。”

原忙道:“長老,還是我來養吧,他是我救回來的,對我很依賴。如果跟您走了,到了陌生環境,他豈不是更害怕?害怕不利於養傷。”

“沒事,你天天過來看他就行了。”長老一意孤行,捧著徐清鈺就往自己屋子走。

原連忙追上去,道:“長老,您不能這樣,幼崽見不到我會心慌的。”

“滾,你還要關禁閉呢,哪有時間照顧他。”長老走得愈發急切。

不過他到底沒有得逞,原那一聲“幼崽”太過激動,其餘時族人聽到動靜都過來了。

長老看到他們,忙將徐清鈺往懷裡一藏,道:“你們不是在商議事情,怎麼有時間出來?”

“彆藏了,肅,我看到幼崽了。”另一位長老開口。

說著,他便伸手要去接徐清鈺。

肅忙避開,一本正經道:“他怕生。”

原:“……”

不要臉,摽竊我的創意。

族長這時開口,“將這幼崽送到醫師那,這樣,你們誰想去看,都可以去看。”

族長發話,不敢不從。

肅滿臉遺憾,道:“那我送他過去。”

能多抱一下,是一下。

一群巨人浩浩蕩蕩地護送徐清鈺前往醫師住所,好似徐清鈺,是什麼最珍貴的寶物。

時族人都住在幾十米高的大蘑菇裡,這大蘑菇不是蘑菇,而是一種膠狀的植物。

它會認主,並根據時族人的心意成長。

時族族地上,矗立著一隻隻大蘑菇,而醫師和族長的蘑菇屋,就在最裡邊。

到了醫師蘑菇屋門口,肅開口喊道,“藥,藥,出來接客了。”

聞言,徐清鈺忍不住抿唇一笑。

這話說得,真有點不正經,讓他想起自己渡劫時去逍遙閣取經,結果被初元誤會的事,初元那時多可愛啊,傻乎乎的,卻心軟得讓人心疼。

“幼崽笑了,幼崽笑了。”原注意力一直落到徐清鈺身上,此時好似瞧見什麼稀罕玩意般,驚喜道。

其餘時族人紛紛湊過頭,圍在徐清鈺身前,盯著徐清鈺看。

一下子麵對十幾張大臉的徐清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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