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琅跟他們待久了也漸漸跟上了他們的一些思維:“是不是下一場就要跟韓驍對上了?”
裴千雪讚許地點了點頭:“主公聰慧,孫平這次大敗而歸,下次對上的一定是韓驍,主公還需養精蓄銳,準備下一場才是。”
隨後裴千雪便去拿藥箱準備去為這次受傷的士兵醫治,燕離不能阻止,隻是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對衛琅說道:“主公,無論是軍醫還是謀士都是需要極高的專注和精力,千雪一人會不會太累了。”
燕離也是建議衛琅應該多招攬一些人才,他並不會擔心自己的重要性會被分去,隻是擔心裴千雪會不會先被累倒。
畢竟以前需要想的事情太多的時候,他偶爾也會覺得頭疼得厲害。
衛琅聽了覺得有理:“那你覺得紀羽涵那個人如何?”
目前看起來能直接用的也隻有這人,其他還要等發出召令之後慢慢等人上門,所以即使衛琅不太想用紀羽涵也隻能在這個時候想到她。
燕離也差不多是類似的心理,不過他作為謀士不應該以自己的私心為重,而是要考慮到整個集團的利益,所以還是誠實說道:“紀羽涵此人能力是有,隻是她一個西州人此刻出現在祈州,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巧合了,隻要她是誠心投靠絕無二心,主公便可一用。”
衛琅點頭:“那你就去叫她過來吧。”
燕離應下,正好也可以在路上的這段時間單獨試探對方一二:“是。”
終於被衛琅傳喚,紀羽涵再次激動起來,她看得出來傳話的這位燕先生有心考察自己,於是不敢怠慢,也不會因為對方是古人就有什麼現代人高高在上的心理。
學曆史的大概都更清楚古人的智慧有多高,更彆提這些謀士類的人物多智近妖的大有人在,紀羽涵自然不敢輕視。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二場交手來臨之前,紀羽涵完成了加入衛琅陣營的支線任務,再次獲得了三十天的生命值。
這下她也終於知道,那位長相陰柔俊俏的燕先生果然是衛琅身邊的第一謀士,而那位非常漂亮的女子不僅是智囊,還是隊裡的軍醫。
這讓紀羽涵不得不感慨,果然優秀的人都是格外優秀,有謀略有醫術,長得還這麼漂亮,放在現代妥妥就是學霸女神級彆的人物。
之後的議事紀羽涵也總算有了一席之地,幾人此刻正在商量明日與孫軍的第二次交手,因為就在不久前孫軍也派人送來了一封戰書,落款果然是韓驍。
是韓驍對衛琅的挑戰。
因為對韓驍的了解有限,商量再多的計策也用處不大,所以這次討論的結果依然是讓衛琅直接應戰就是。
隻有試了深淺才知道對方幾斤幾兩。
而衛琅真正到了戰場之上,才知道紀羽涵說的對方“力大無比”不是假話,被韓驍一長刀劈過來,衛琅抬手抵擋時都隱隱感覺到手臂發麻。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對方憑借著力氣的優勢劃傷了他一刀,可衛琅憑借著更多的作戰經驗和不俗的武藝也刺中了對方肩膀,兩方頭次交手,以雙雙負傷及時撤退打了個平手。
回到太守府,因為衛琅的傷口在胸前,不得不脫去上衣才能處理傷口,頭一次在女子麵前袒露上身的衛琅因為害羞硬是一句話沒說,視線也是僵硬地撇開沒敢看向裴千雪。
“幸好主公隻是輕傷,看來韓驍確實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知那韓驍如何?”
聽到裴千雪誇獎另一個男人,衛琅莫名憋著一口氣,輕哼了一聲說道:“刺了他肩膀一劍,短期內再想拿刀必定牽動傷口。”
“那還是主公更厲害。”裴千雪順勢誇了一波,然後故意給纏著他傷口的繃帶打了個蝴蝶結。
看著肩上女裡女氣的結,衛琅無奈地套上了衣服也沒說什麼,然後就見裴千雪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像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你在想什麼?”衛琅不像燕離那樣能猜到她想什麼,但可以直接問她的想法。
“主公現在身邊的謀士不缺,可武將卻一無所獲,主公想不想多添上一員大將?”
衛琅也不蠢,她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還能是指誰:“你是說韓驍?可紀羽涵不是說孫昊對他有恩,很難勸降這人?”
“隻是有難度而已,又不是不可能。”裴千雪臉上揚起自信的笑,讓衛琅一時竟有些移不開眼。
“你想怎麼做?”他好像很喜歡她這樣的笑容,也願意成為她能這樣笑的底氣。
裴千雪看著一旁擺著的一盆已經被染紅的血水,和另外幾盆還沒用的上的清水,從自己的藥箱裡拿出了一個普通的小瓷瓶,然後傾斜瓷瓶往清水中倒入裡麵的液體後,隻見那盆清水竟迅速變紅起來,與旁邊真正的血水沒什麼兩樣。
衛琅頭一次見到這種手段,驚訝地張大了眼:“這是什麼?”
“保密。”裴千雪神秘地眨了眨眼,然後對另外幾盆清水也如法炮製,很快就從一盆變成了三四盆,要是端出去被人看見了定是還以為衛琅受了多麼重的傷,居然流出來的血染紅了這麼多水。
隨即她對衛琅說道:“接下來就要麻煩主公配合我演一場傷重難治的戲碼,然後讓躲在陰暗裡的小老鼠自己爬出來為我們送信吧。”
老鼠?送信?衛琅似懂非懂,這是有間/諜叛徒的意思?
衛琅躺下後,裴千雪才讓外麵的下人進來端走這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她沒有讓人特意隱蔽處理,而且出來時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樣,頓時便有小道消息悄悄在太守府傳開。
“聽說衛將軍傷得很重?”
“好像是真的!那血水啊一盆一盆地往外送,輕傷哪能流這麼多血,除了孕婦,流這麼多血的不都是要死的人嗎?”
“而且聽說裴軍醫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這幾天都沒怎麼看她笑過,不會真的是治不好了吧。”
“天哪,孫軍那麼厲害,衛將軍也受了重傷,我們還能扛得住嗎?”
在下人們的七嘴八舌中,消息越傳越廣,也越傳越離譜,傳到一些小卒耳朵裡時,甚至說衛琅馬上就要死了的都有,並且傳謠者還描述得活靈活現,好像自己真的看到了那幾盆血水從衛琅的屋子裡被人端出來一樣。
聽到這話的小卒聽完默默退出了幾個人的八卦圈子,佯作自己對這種事並不關心,也不害怕如果敵軍真打進來後會怎麼樣。
隻是等到三更半夜,大街上都空無一人時,隻有城牆上還有望哨的守城兵時,小卒與同作為守城兵和同僚交接之後假裝要離開,實則找到一個極為偏僻的位置,將自己藏在懷中已久的一張字條綁在了早就準備好的石頭上,然後將這塊石頭順著城牆壁扔了下去。
因為位置偏僻,一塊石頭掉在地上的動靜並不顯著,即使聽到有什麼東西下落到地上的聲音,其他望哨的守城兵在又聽到幾聲貓叫後便打消了疑慮。
這聲貓叫似乎就是一個信號,小卒聽到後也放了心,隨即便走下城牆準備回去。
隻是剛拐個彎就要走到樓梯口時,突然被就站在樓梯出口處的三人嚇了一跳,因為過於驚嚇,他腳下一滑更是直接向後摔坐在了地上,可屁股上的疼痛也無法轉移走他此刻內心的緊張。
“將、將軍?”
三更半夜樓梯口突然有三個人在這等著本來就夠驚悚,更彆提為首的還是他剛剛在紙條裡寫著“重傷”的對象——衛琅。
要是真重傷不治的人能大晚上站在這裡吹冷風嗎?!
裴千雪率先走了過去,附身用扇子敲在小卒的身上,明明笑得溫柔,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更何況我們還是三個大活人,怎麼看到我們嚇成這樣呢?”
意識到事情敗露的小卒心臟狂跳,忍著痛拚命地隻想往後退,可他的背後就是牆,他剛想爬起來逃跑,就被裴千雪一腳踢中小腿,再次摔趴在了地上。
燕離也開了口:“看這副模樣也不用審問了,主公,直接將他綁起來帶走就是。”
衛琅喊來手下,立馬便有人過來將這小卒五花大綁,然後帶走關了起來。
“這人要怎麼處置?”無論是間/諜還是叛徒,衛琅都沒什麼容忍度。
“主公彆急,這人先留著還有用,”裴千雪道,“現在這假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相信孫軍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我們接下來就這樣……”
此局還未結束,收到情報的孫平大喜過望:“衛琅重傷不起?這麼好的機會,我們明天就打過去,不要給他緩衝的機會!”
說到激動處牽動了他之前摔傷的腿,頓時疼得孫平齜牙咧嘴。
韓驍皺了皺眉,他自己造成的傷他自己最清楚:“我最多隻是劃傷了他的皮層,傷不到筋骨和內臟,怎麼可能這麼幾天就變成重傷不治?少主莫要被假消息騙了。”
孫平對韓驍的猜忌從未停止:“可這人之前傳出來的消息都是真的,而且他就是怕祈州守不住被我們攻破才想轉而投靠我們,如果不是衛琅真的已經上不了戰場,他又何必擔心祈州城破再次給我們傳遞消息?”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想趁我養傷的這段時間自己一個人拿下祈州,好回去向我父親邀功。”
韓驍皺緊眉頭:“可是如果他們設了埋伏……”
“彆忘了這支軍隊姓孫,我才是少主!”孫平急於展現自己的權威,同時諷刺道,“某人要是貪生怕死待在這裡好好養傷,等著本少主將祈州拿下就是。”
韓驍心裡始終有著不安,第二天孫平要帶兵攻城時還是披上了鎧甲,跟著他一起去了。
這次孫平決心勢必要將祈州城一舉拿下,因此幾乎把營中的士兵全部都帶了出來。
最終大軍停在了祈州城前,看著城牆上似乎是滿臉慌亂去報信的士兵,孫平心中得意,看來情報果然沒有騙他,如果衛琅還能出來迎戰,這些士兵又何必這麼慌張。
於是他不再猶豫,直接下令道:“攻城!”
孫平身後的孫家軍迅速朝城門衝去,然而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此刻的攻城上,沒有人發現前不久從祈州的南門悄悄出發了一支小隊,正在朝孫軍的大本營進發。
兩邊都在爭分奪秒地同時進行,就在孫軍驚喜地發現自己撞開了城門時,那支悄悄出發的小隊也來到了孫軍的營地外,繞了一圈找到糧草的位置後,幾人立馬架弓,從身後的箭筒裡抽出了特殊處理過的箭。
若是仔細看便能發現,這些箭矢的尖頭處全部被包裹著一圈布料,而這些弓箭手們很快從懷裡拿出火折子將布料點燃,緊接著一支支燃著火的箭矢便被射了出去。
這些箭精準地落在糧倉上,易燃的帳篷們很快就被火苗點燃,再借著今日吹來的東風,火勢迅速擴大,引起了少數守在這裡的後勤兵們的注意。
“不好了!糧倉著火了!”
完成了任務的弓箭手們立即撤退,而此時完全不知情的孫平還在興奮撞開了城門,當即下令所有人接著衝。
見孫平已經著急地進了城,韓驍更是有種不詳的預感,可他此時再喊撤退已經來不及了,隻好咬牙跟了進去。
然而率先進去的一匹人已經發現了不對。
“這路怎麼這麼滑?”
“啊!彆推我,彆壓在我身上!”
進去的人無論是走路還是騎馬,紛紛感覺到了路麵的滑膩感,一時間人仰馬翻,人倒在地上,馬倒在人身上,騎在馬上的人又倒在最上麵,混亂得竟與踩踏事故現場也沒什麼兩樣。
眼看著倒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道路兩旁的二樓窗戶突然紛紛被推開,一群手持弓箭的士兵將箭矢對準了地上的孫軍,然後毫不猶豫地鬆了弓弦。
數支弓箭頓時如滿天箭雨般從天而降,落在了孫軍的身上,一時間慘叫聲四起,偏偏他們連站都站不穩,更彆提拿武器打開這些箭矢。
而實際上這還是謀劃者已經留了情的結果,不然若是這些箭上也帶著火苗的話,僅是一點火星子便可以將地上的這些油儘數點燃,然後這群人立馬身處火海,逃不掉的隻會被活活燒死。
後進來的韓驍臉色驟變,努力穩住身下的馬,然後厲聲對後麵的士兵喊道:“有埋伏!所有人立即撤退!”
正拚命躲著這些箭矢的孫平聽到了韓驍的聲音連忙發出求救聲:“韓驍,本少主在這裡,快救我出去!”
韓驍循聲望去,果然就看到孫平也倒在了人群中,借著周圍其他士兵的遮擋躲著這些箭,雖然沒被射中致命的地方,但臉上、手臂等多處都已經出現了傷口,再不離開這裡的話被射死隻是時間問題。
韓驍自然不能放著他不管,一邊努力避開地上的油路,一邊躲開兩邊的箭矢,艱難來到孫平的附近後將他一把拉到馬上,然後立即掉頭出城。
而早就在暗處的衛琅這時突然出現,帶著人便要將他們攔下。
而已經跑出了城門的韓驍此刻身上也已經中了幾箭,聽見後麵的馬蹄聲,他咬了咬牙拉緊韁繩,催促著身下的馬兒跑得再快點。
他身上本就帶著傷,再加上還帶著孫平這個累贅,這次又是傷上加傷,怎麼也不可能打得過衛琅。
然而這邊一群人忙著逃命,他們身後的衛琅卻像是玩著貓抓老鼠遊戲的那隻貓,逗弄著麵前的獵物。
他的速度時快時慢,快的時候便給對方一種好像馬上就要衝上來抓住他們的錯覺,而慢的時候又好似在刻意放水,以看他們狼狽驚慌的逃跑為樂。
當然,這可不是衛琅自大,而是他們計劃的一環。
畢竟他們這一戰的目的不僅是要贏,還要贏一個大的戰利品回來。
沒受過這種恥辱的孫平咬牙切齒地瞪著身後的衛琅,嘴上還在叫囂:“可惡的騙子,居然用設下埋伏這麼卑鄙的手段!”
可眼看著衛琅好像馬上又要追上來,嚇得孫平死死拽著韓驍的衣服催促道:“跑快點兒啊!沒看到他們馬上就要追上來了嗎?”
韓驍被牽動了傷口,悶哼一聲勒緊了一下韁繩,馬兒以為這是勒停的動作,速度竟反而漸漸慢了下來。
孫平感受到放慢的速度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情急之下他竟是直接做出自保的行為——猛地將韓驍推下了馬,然後搶過韁繩控製著馬兒往大本營跑去。
而對孫平毫無防備的韓驍便陡然摔落馬下,在地上滾了幾圈後身上的箭更是往肉裡戳進了幾分,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土地上,傷勢愈發加重。
而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孫平跑得越來越遠,甚至來不及收起臉上的震驚之色,緊接著一個陰影便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衛琅已經騎著馬來到了他的麵前,手裡的劍正對著他的喉嚨,俊朗的臉上帶著屬於年輕人的意氣風發,唇角微微上揚:
“抓住你了,韓將軍。”
韓驍自知在劫難逃,乾脆閉上眼睛不去看麵前的敵人,硬氣道:“要殺要剮隨便你。”
不看陣營的話,衛琅也確實欣賞對方的武藝,不忍讓這樣一個年輕將才就這麼死了,不過好在裴千雪的要求就是活捉,於是直接吩咐手下道:“將人綁上,帶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