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2 / 2)

大昭第一公主 雲水枕 18237 字 6個月前

魏振壽隻能乾笑,臉上卻是覺得火辣辣的。

他看了眼先前跟在自己身邊的幾個福州的同僚,此刻心頭狠狠一顫。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最好,剛才還跟趙禾嗆過聲的同僚們,如今都已經了無生氣地躺在了血泊中。不需要多看,也知道肯定是被剛才秀次九娘等人的打鬥中波及,來不及躲閃直接被削了個對穿,連一句遺言也沒留下。

東瀛人為首的男人便是開始跟趙禾講話的秀次,他現在已經退出了跟九娘交手的圈子,臉色不怎麼好看。

秀次壓根沒想到這幾天時間自己接到的外麵的消息都假消息,更沒想到自己人竟然也背叛了自己,讓趙禾身邊的高手混了進來。

因此這時候場麵開始對峙僵持時,秀次毫不猶豫沒一點前兆就對著將趙禾一行人帶進來的那個幸運兒東瀛人和汪旭宏下手。

這一次,這兩人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在秀次出手時,便捂著胸□□開的血花,“嘭”的一聲,直接倒了下去。

汪旭宏眼中還帶著驚愕,可能到死他都沒想到自己竟這麼容易就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了自己曾經替對方辦過事的東瀛人手中。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不敢相信啊,但意識已經遠離。

“趙小姐,我們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好好商量?”秀次已經站在了門檻外,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有給剛才被自己擊殺的兩人,隻瞧著裡麵挾持著魏振壽的趙禾虛偽開口,“這怎麼就動手了?多不好。”

趙禾冷笑,“誰先動手?”

剛才分明就是秀次想給她一點教訓看看,難道先動手的不是他們東瀛人?

秀次歎氣,像是語重心長一般說:“趙小姐可真是誤會了,剛才我不過是想提醒提醒趙小姐,你現在是身在敵營,說話做事最好還是客氣點,你以為靖安王此刻還能護著你嗎?”

趙禾最不願意在現在聽見的就是麵前這群人談論她阿爹,如今她也知道她阿爹情況不明,可是她阿爹之所以會重度,難道不就是因為眼前這群人嗎?

秀次說這話可不就是估計激怒她?

那她現在如果沒有生氣那豈不是很對不起此刻秀次的良苦用心?

趙禾伸手就將魏振壽推給了陸柳,同時她右手的腕針上的蓮心被按了下去。

她這動作跟剛才秀次一聲不吭放倒帶他們進來的東瀛人和汪旭宏一樣,都事先沒一點征兆。隻不過秀次就從第一次的暗殺者變成了被殺的人。趙禾這一手出人意料,他壓根都想到,自然是好一陣手忙腳亂。

這麼一出,那些跟在秀次身邊身手不夠的東瀛人,沒能躲過趙禾腕針的攻擊,瞬間倒了一片。

“你下毒?”秀次看著地上倒下的人,才意識到趙禾剛才射出的腕針竟然有那麼大的威力,不由皺起了眉頭。

趙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趙禾此刻越是說得平靜,就越是讓秀次容易動怒。

“趙小姐很伶牙俐齒。”秀次咬著牙說,他在說了這話後,忽然有些陰測測地笑了,“說話總是讓聽的人不舒服。”他反正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將趙禾放走。

秀次眼神一暗,看著身邊自己帶來的東瀛人和原本駐守在福州的官兵,“給我殺進去!”

東瀛人倒是都能聽秀次的話,可是外麵這些福州的官兵卻有些猶豫了。他們的上司是現在被趙禾拽在手中的魏振壽,可不是眼前對他們發號施令的東瀛男人。

這如果衝進去了,那他們的大人還能活命嗎?

就是在這些福州官兵踟躕猶豫的瞬間,趙禾開口了——

“就算是你們不是大梁的將士,但是既然穿上了這一身官服,你們的職責就是守護這一方的百姓!可是看看你們現在在乾什麼,明知道身邊就是作亂的倭寇,不舉起你們手中的刀劍對著這群盜賊匪患就算了,竟然還想要聽倭寇的命令嗎?你們究竟是不是中原人?如果是,為什麼要對著這麼一個無惡不作的東瀛人奴顏婢膝?你們的骨氣呢?!若是不敢搏命,那這時候至少也應該有離開的勇氣,至少不用做被人牽線的木偶做殺人的工具!”

趙禾一張小臉上帶著憤色,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魏振壽這麼一個貪生怕死不將百姓的性命當做人命的狗官,下麵那些官兵又能有幾個是有骨氣之輩?

她說的這番話,不僅僅是為了煽動這些官兵的情緒造反,更多的是一種想痛罵的本能反應。

若是有朝一日,東瀛人真得手了福州,那她簡直不敢想象在這城中的百姓,將會麵臨什麼樣的苦難。到了那個時候,這些今日身上還穿著官服的官兵們,難道還能一如既往耀武揚威嗎?怕不是最後都會跟那些普通的百姓一樣,受到無儘的壓榨。

趙禾說完這話時,本來就很猶豫的福州官兵們,現在變得更加不想向前。趙禾說的每句話,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們臉上。

誰沒初心和熱血?

趙禾冷眼看著身邊的魏振壽,“魏大人,這時候難道你不準備說點什麼嗎?”

魏振壽脖子上剛才被趙禾手中的卷刀謔拉出一長條血口,自那之後就不怎麼敢說話。現在他被趙禾點名,可眼前的情況真是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難道說讓自己手下的人聽趙禾的嗎?那就算是最後趙禾真僥幸贏了秀次,趙禾能讓他活命嗎?可如果不聽趙禾的,現在讓手下的人不用理會自己的死活就衝上來,他怕不是嫌自己真是活得太長了,想找死。

如果真要死,魏振壽還是願意晚一點再死。

至少現在隻要他不下令攻擊趙禾,說不定還有一絲絲的活命的機會。

一想到這裡,魏振壽立馬下了決斷。

“都給我停手!住手!趙小姐說的沒錯,我們都是中原人,怎麼可能聽這麼一個區區東瀛人的命令!”魏振壽等說完這話後,像是終於覺得有那麼一瞬間的揚眉吐氣,先前他總是被秀次壓了一頭,原本他才應該是整個福州地界最大的官才對,可卻處處受製於人,心中早有不爽,如今這時候能跟秀次對著乾,魏振壽忽然一下就精神了,差點都還忘了自己說“住手”隻是緩兵之計,反正現在興奮上頭,恨不得揮斥方遒,儼然忘了自己現在還被趙禾抓了當做人質的事實,大手一揮,興奮盯著對麵臉色已黑如鍋底的秀次,聲音嘹亮極了:“殺了東瀛人!殺了他們!”

得到命令的福州官兵這時候徹底懵圈,兩邊不同的指令,他們現在到底是應該聽誰的?

而魏振壽真是可能因為太興奮,這時候見到自己下命後竟然還有人在猶豫著不敢動,不由怒氣一喝:“讓你們殺了這群東瀛人!還愣著乾什……”

魏振壽最後那句話都還沒有說完整,這時候忽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

“咻——”

就在魏振壽興奮地指揮著近日來最揚眉吐氣的一場戰鬥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暗器破空的聲音。這聲音很小,他幾乎沒有留意,可是當嗓子眼裡的後半句話徹底卡住說不出來時,魏振壽再也沒辦法忽視掉剛才那一小聲的破空聲。

他像是覺得萬分不敢相信那樣,還伸手在自己的胸口處摸了一把,然後顫顫巍巍地張開了手指,當看見眼前都是一片血的時候,他好似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胸口處真是在剛才那一瞬間,炸成了一朵血花。

“你……”魏振壽此刻艱難抬頭,望著秀次的方向,一雙眼睛裡滿是憤恨和不甘,但最後卻也是連最後一句遺言也沒有說出來,就噴出一口鮮血,“咚”的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而魏振壽倒下後,那雙眼睛也始終沒有閉上,徒勞地看著剛才下了陰手,殺了自己的東瀛人。

魏振壽這一死,場麵頓時大亂。

秀次大喝一聲,隨手抓住了身邊一福州官兵,手中拔出一把彎刀,直直地插-入了後者心臟位置,“不聽我命令的,下場就是這樣。”

也是在這時候,秀次剛想要下命將趙禾等三個人不論生死都抓起來,九娘和陸柳準備大開殺戒時,忽然整個地麵都傳開了震動,一同傳來的,還有非常整齊的軍隊的馬蹄聲。

下一秒,一聲趙禾熟悉的聲音,用內力包裹著,傳遍了福州府尹的每個角落。

“福州魏振壽餘黨,既已降者,悉從輕典!”

是沈必的聲音。

是沈必帶著城外的武安軍來了,如今武安軍包圍府官府周圍。

沈必喊話的意思很明確,隻要福州官兵放下兵器投降,所有人都能從輕處理。

庭院中這些開始就兩難的福州官兵,此刻聽見沈必這話時,幾乎一半的人都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兵刃。

以秀次為首的東瀛人此刻臉色卻變得很難看,秀次的目光忽然投向了最開始被自己暗殺的汪旭宏兩人,他這時候才想起來既然趙禾都跟著這兩叛徒混了進來,那肯定當時在趙禾身邊的人還有旁人,不然,門外的這些武安軍如何解釋?

“混賬!”秀次咬牙暗罵一聲。

而就在這時候,剛才聽見武安軍在外麵喊話的沒有放下手中兵刃的另一半的福州官兵,忽然大喝一聲,直接轉身就將手中的刀劍送進了身旁東瀛人的身體裡。

“殺啊!殺了這群倭寇!殺了這群東瀛人!”

不知道是誰先起了這個頭,大喊一聲,那些在院中神情還有些茫然的福州官兵,忽然一下也像是找到了方向一樣,不再猶豫,拿著手中的兵刃,跟身邊的東瀛人廝殺起來。

剛才趙禾對他們喊的那些話,不是沒有人受到觸動。

是啊,他們都是中原人,都是福州人,都有父母家人,有兄弟姐妹,明明知道這些東瀛人就是倭寇,來到中原犯的都是不可饒恕的殺人搶劫的罪過,他們最後竟然跟這樣的人共事,欺壓百姓。

若借口說從前自己這麼做的原因都是因為刺史大人的命令,可如今刺史大人已死,他們便不再聽命行事,怎麼就不能拿起刀劍,對準真正的敵人?

秀次完全沒想到這時候武安軍破了城門,眼前的這些從前像是狗一樣指哪兒咬哪兒的福州官兵竟然也敢跟自己對著乾。

這段時間秀次在福州城的安逸,讓他有點忘記了自己其實本來就是福州百姓口中的過街老鼠,本來他就隻是一見不得光的倭寇。

若不是有靜王這樣的賣國賊,又有魏振壽這樣的懦夫,像是他們這樣的過街老鼠怎麼可能有機會這樣毫無顧忌地站在中原大地上?

前有九娘等人,後有武安軍,這一場戰役誰勝利誰敗,結論顯而易見。

沈必是直接從外麵殺出一條血路進來,第一個走到了趙禾跟前。

他因為是跟著趙禾偷偷潛入了城中,不知道是用什麼方式打開了城門,現在沒有穿著跟武安軍身上一樣的盔甲,就隻身著黑色的夜行衣。

可即便是這樣,當沈必走到趙禾跟前來時,趙禾也能清楚地看見後者衣袍的下擺被鮮血浸濕。

“沈必來遲,小姐受驚了。”沈必抱劍,單膝跪在趙禾跟前。

他手中的劍,還沾染著不知道多少人身上的鮮血,此刻都還沒有乾涸,正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在他麵前形成了一小塊的血泊。

趙禾趕緊伸手將他扶了起來,“沈大人言重,我沒事,倒是多虧了沈大人及時打開城門,帶著數萬武安軍解救了福州。”趙禾由衷說,不過她的目光很快盯著沈必衣服的下擺,眼中有些擔憂,“沈大人受傷了嗎?”

沈必在趙禾伸手時,卻是不動聲色朝著一旁避了避,讓趙禾想要扶起他的動作變成了虛扶。他身上到處都沾著血,他不想趙禾碰到。

聽到趙禾的問話,他飛快搖了搖頭,“謝小姐關心,屬下很好。”

這些血,都是倭寇的。

今夜之事幾乎全都是因為趙禾,這時候剩餘的東瀛人在收到秀次的命令後,紛紛朝著趙禾所在的地方廝殺而來。

可先不說趙禾身邊始終站著九娘和陸柳兩人,就說從外麵殺出一條血路來到趙禾身邊的沈必,就擋在趙禾跟前,那雙厚底的烏皮靴,腳下不知道是踩著多少屍身血海而來,簡直宛如一尊殺神,站在趙禾身前,任何想對趙禾動手的東瀛人,此刻都無法越過他這道防線。

不多時,在沈必的周圍,就已經摞起來一小疊屍山。

趙禾被沈必放在身後,她聽著耳邊的廝殺聲,又看了眼佇立在自己跟前的年輕男子高大的身影,眼中有一絲淡淡的情緒一閃而過,快得差點連她自己也沒捕捉到。

沈必的後背看著很讓人覺得安穩,他揮刀的動作乾脆利落,不是什麼花裡胡哨的招式,就是最簡單的殺人的殺招,一擊斃命,完全不給對手多餘反抗的機會。

明明看著應該是很凶很讓人害怕的樣子,可這時候趙禾站在沈必身後,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哦,這一次她賭贏了。

沈必說他會帶著人打開城門,他就真打開了,也真的來了自己跟前,擋住了麵前這一場腥風血雨。

庭院的廝殺沒有持續很長時間,既然有沈必帶著武安軍長驅直入,那如今福州城內的東瀛人便是甕中之鱉。至於眼前在府邸的,更是有南越一群寒水居的護衛,剩餘的東瀛人很快都被抓了起來。

沈必在廳堂內等著趙禾下命。

“東瀛人在福州這麼長時間,城內都要好好搜尋一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東瀛人。”趙禾這時候坐在主位上,開口說。

沈必也知道,伸手招來一人,安排了下去。

“今夜全城搜捕東瀛人,神武營的第一分隊接手碼頭,一旦發現有不明船隻,讓停下卻要執意前進的,都當做倭寇,用霹靂彈將人和船一起打掉。”沈必說,“尤其是要在碼頭上多留些人,今晚勢必會有怕死的想逃的,要從海上離開,倒時候見一個殺一個。”沈必眉眼沉了沉,語氣裡帶著一股子的狠勁兒,“東瀛人,一個都不要留。”

沈必剛才在城門口時已經跟那些被抓來的百姓了解到,自從東瀛人來了福州,還住進了官府的宅邸後,沿海一帶的漁民都沒有再出過海。

大家人人自危,恨不得天天躲在家裡,出去說不定沒準就因為撞見了東瀛人,沒任何理由就斷送了性命。

海上既然不會有中原百姓的船隻,那遇見的,便都差不多是東瀛人。

何況,沈必還了解到一件事。

“最近的倭寇很多。”沈必說,就是因為靜王在福州好生“施展”了一番拳腳,跟東瀛人達成了合作,用沿海一塊肥肉引誘著東瀛人。這導致了來福州的倭寇想從福州的百姓家中取得財物更加容易,既然有這樣的好機會,這些倭寇們怎麼可能不告訴同黨?聞訊而來的東瀛人,自然更多了。

其實不需要沈必多說,武安軍的將士們也對這些倭寇深惡痛絕。

即便福州不是武安軍的地盤,但福州也是屬於中原的土地,不管中原內的皇權鬥爭怎麼樣,但福州始終都屬於中原,任何外來的賊寇,都休想染指半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是肥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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