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大昭第一公主 雲水枕 14685 字 6個月前

想到如今的局麵,靜王深吸一口氣,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決定自己仍舊需要找沈相好好聊聊。

沈家的選擇,在很大程度上能影響整個上京的選擇。

在靜王看來,沈相如今跟他保持距離,這也不代表著沈家要站在靖安王府的後麵。如今趙靖怕是都醒不過來了,沈家不支持他,又還能支持誰?現在沈相態度搖擺,不過是因為自己給的籌碼還不夠多。他就不相信若是自己能讓沈相的兒子平步青雲,拜相入閣,沈相還會無動於衷。

收拾一番,靜王到了沈府門口。

門房在看見靜王的人馬時,不由皺眉,他家老爺已經吩咐過,但凡是靜王的人前來拜會的,一概不能開門。如今上京差不多人手一份靜王弑君賣國的拓本罪證,沈家的門房都識字,就算是自家老爺不說,他也對靜王沒什麼好感,如今在上京中,誰私下裡沒有唾靜王一口口水沫子?

門房不耐煩地拒了拜帖,可沒想到的是靜王仍舊沒有離開,甚至還直接放話。

“本王今日便就在此地等著沈相,沈相什麼時候有時間,本王再進來。”

靜王這話一出,那門房臉上瞬間出現一抹震驚。

這種事情,他做門房幾十年也從未遇見過。跟沈家來往的都是大戶,在京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主人家稱病或找彆的借口什麼的不見客時,大家都心知肚明,改變拜訪便好,哪裡會有眼前靜王這土匪行徑,竟然在這時候直接讓人從馬車上搬出一木凳,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堵在了他們府上!?

這哪裡是等著他們家老爺,分明就是要逼著他家老爺出來。

門房一咕嚕跑去稟告。

靜王冷笑一聲,剛才門房的反應他當然看在眼裡,當初他便是考慮著這些鐘鳴鼎食之家都是要麵子的,這才沒怎麼為難。但是他想見的人,不是對方說不見,就可以不見的。

沈傳算個球!也敢不見他?

不見,那他就在門口等著,靜王就不相信沈傳這個老匹夫真有那麼大的膽子,在明知道自己就在他家門口時還不出來迎接。

沈傳在收到門房來報時,正在後院的池塘邊喂魚。

沈傳已年五十有餘,國喪時期,在家身著一身素袍。寬寬大大的袖子,讓他看起來有些過於瘦削。

“他說他就在門口等著老夫?”沈傳聽到身邊老管家傳話,笑了一聲,那樣子看起來雖清臒,但那雙眼睛卻是精乾極了。

管家彎腰應著,然後抬頭看著他,問:“老爺現在有什麼打算?還有公子那邊……”

管家是沈府的家生子,從小就跟在沈傳身邊,儼然是沈府的老人,對於自家老爺當年那些事兒,還有沈家的公子是什麼情況,都很清楚。

多年不跟家中聯係的公子竟然在前些時日傳回來了消息,而這消息卻足夠讓整個中原大地易主。

他家老爺在書房坐了一晚上後,最後隻吩咐下人按照公子說的去做。這一舉動,已足夠表明沈傳的態度。

即便沈必多年不著家,但後者仍舊是沈府唯一的嫡子,以後整個沈府,仍舊是要交到沈必手中。

也是從那日起,就有上京的書信傳到了福州。

沈傳聽見管家說起沈必,不由冷哼一聲,“他現在還沒回話嗎?”

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沈傳又怎麼可能真一輩子不管?

隻不過早些年,沈必被老爺子帶走,老爺子行蹤詭譎,一般人還真是查不到。不過現在沈必既然主動跟家裡聯係,沈傳又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任他一個人在外麵?

管家臉色有些尷尬點頭。

沈傳又哼了一聲,看起來是很不滿意,“派個人過去,身為沈家的嫡長子,就怎麼一天天的在外頭算個什麼事兒?簡直不成樣子!”

管家記下來,然後又將話題繞回到沈府門口的靜王身上,“老爺,靜王那邊看起來今日是見不到您,不會善罷甘休。”

沈傳把手中最後一把魚餌扔下了池塘,那些紅色黃色的錦鯉紛紛張大了魚嘴,恨不得從水中躍出來,沈傳看了眼,“也不怕被撐死。”說完後,他一甩袖子,朝著書房而去,那樣子看起來似乎並不是要著急出去見靜王。

沈傳能做到當朝宰輔的位置,又怎麼可能真被靜王的三言兩語嚇得出門迎接?何況,文人總是有那麼一兩分旁人學不來的傲骨。輕而易舉就開了大門,至少在沈傳這裡,絕不可能。

沈必在收到上京來信時並不驚訝,他這麼多年沒怎麼給家中遞過消息,現在有求於人,家裡人能找到自己也實屬正常。不過在看著手中這封信上所寫之文時,他沒多考慮,便將紙條扔進了燒鐵的熔爐中,沒放在心上。

當年跟著外祖離開沈家時,沈必就沒想要走沈傳給自己安排的那條路。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後來,不僅僅沒有去參加科考,甚至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加入了武安軍。沈家世代走科舉的路子,往上細數三代,也就隻有他這麼一個“孽子”。

如今沈傳給他傳來消息,無非是讓他回到上京,專心科考,往後沈家想要維係著這一門榮耀,沒有兩榜進士,沒有再拜相入閣的後人,顯然是不行的。

沈必這仍舊是想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在自己身上。

“喲,你這是在想什麼,一臉深沉?”就在沈必腦子裡出現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時,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他沒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張軍。

沈必搖搖頭,掐了掐自己鼻梁,轉過身問:“你怎麼來了?”他記得今日張軍當值,應該守在趙禾身邊才對,這時候怎麼會出現在鐵匠鋪?

張軍努了努嘴,示意沈必朝旁看去,“小姐說她要來看看鐵匠的進度。”張軍說完後,沒有留意到這時候沈必的目光已經不在這裡,不由感慨了兩句:“哎,先前我覺得能做出霹-靂-彈這玩意兒的小姐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啊,我隻能說沒想到,小姐好像對什麼都知道一點,就像是這次做的防禦,這大家聽了,說不說一句厲害?”

既能不花費一兵一卒,又能抵禦海外船隻,趙禾要建造第一道海上防禦的事兒,早就傳遍了,怕不是如今整個武安軍的將士們,最佩服的人不再是劉闕,而是趙禾,他們將軍的地位,真是岌岌可危。

沈必想,那是挺厲害的。

張軍接著說:“不過小姐馬上就要走了啊,對了,你知道將軍要回來了嗎?”

沈必一愣,“什麼?”

“我說劉將軍要回來了,先前有消息傳說王爺身中劇毒,不過上麵沒有發話,也不知道這事兒的真假,估摸著將軍也是北上查探真假。但我看小姐這幾日的狀態,可不像是王爺中毒的樣子。”張軍說,“再說了,若是咱們王爺真中毒,劉將軍去了西京能這麼快回來嗎?所以八成這都是上京那邊傳來的謠言。不過你放心,軍中壓根就沒幾個人相信。”

沈必關注的卻不是這話,劉闕回來是好事,但趙禾要走,他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見?

“小姐要走了?什麼意思?”他抓著張軍前半截話問。

張軍張了張嘴巴,“就是小姐要離開福州的意思啊。”他又低頭看著現在沈必拽著自己胸口衣服的那隻手,眼中有些困惑,“沈必,你不對勁。”

沈必順著前者的視線,仿佛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言不合就拽著人衣領的事有些過了,他很快鬆了手,但是眉頭卻沒鬆開,“什麼不對勁?”

“你今天脾氣挺大?咋啦,是軍中哪個不長眼的小子惹了你?告訴哥,哥來幫你出氣!”張軍拍著沈必的肩頭,很是有義氣一般道。

沈必:“……”

張軍見他忽然不說話,臉上的笑漸漸收了起來,他湊近沈必,“咋,還真受委屈了?”

沈必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他隻是最近心情不太好,加上剛才又突然聽張軍說了趙禾要離開的消息,心情變得更不怎麼好,“能有什麼事兒?劉將軍臨走之前,可都是將整個武安軍都叫給了我手上,我還能受委屈?”他說這話的同時,微微伸手將麵前的人推得距離自己遠了點,然後不動聲色接上了先前的話題:“小姐怎麼就要走了?這邊的防禦工程不是還沒有到收尾的時候嗎?”

張軍“啊”了聲,他隻是跟在趙禾身邊時,聽見那麼兩句,“這防禦工程本來也不是小姐的事兒吧?現在這些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收尾我們武安軍自己看著不就好了嗎?再說了,劉將軍已經在回程的路上,這些事情自然都是咱們將軍負責。小姐來福州本來不就是意外嗎?現在這邊事情塵埃落定,她留在這裡做什麼?”

道理聽起來還真是這樣,沈必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

正好這時候趙禾帶著笑意的跟鐵匠交流的聲音傳了過來,沈必忽然覺得這是有些太不是滋味了。

那天他說了上京沈家的事情後,趙禾沒有來主動找過他。雖然在此之前,趙禾也沒來找他。

沈必看著那道漸漸走遠的人影,忽然有些忍不住咬牙,趙禾不找他,難道他就不能找趙禾了嗎?

沈必打定主意等趙禾回府衙後就去找人說清楚,他說了不會離開武安軍,就一定不會離開。

趙禾的確是打算這幾日就離開福州,她先前從大理回來時,沒有北上便是準備去江南,結果遇上福州這麼一檔子的事,江南善堂的事她都還沒來得及去看一眼,正好這一次的她要去西京,一路上路過江南,順路看看。

在福州停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大半月的時間都在這裡,趙禾的東西不少,九娘整理也要整理好半天。

在離開前,趙禾又去了一次碼頭。如今在武安軍和福州工匠齊心協力的勞作下,她先前設想的鐵網防禦已經進行了一半,這時候已經能看見工匠們在按照她圖紙上的設計在山體旁做滑輪。趙禾正站在碼頭眺望遠方時,跟在她身邊的南越這時候看見沈必走了過來。

南越跟沈必已算很熟,不過對於沈必的身份,趙禾沒說,他倒也不知,這時候看見沈必過來,隻當後者有什麼要緊事尋自家小姐。

當沈必走到趙禾跟前時,趙禾眼睛瞪大了一圈。她還沒有忘記那天自己跟沈必兩人可謂是不歡而散,雖說她自己覺得她的那句“沈公子”並無惡意,但不知怎麼的就讓沈必感到不適。

“小姐。”沈必先開口。

“沈大人。”趙禾想了想,還是用原來的稱呼叫了眼前的人。

趙禾回頭看了眼南越,示意後者隻需要遠遠跟著就好,這才抬步朝不遠處的漁民村走去,“沈大人找我是有什麼事?”

這人躲了自己好幾天,今日過來,趙禾估摸著對方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

沈必長得天生一張笑臉,笑起來的時候讓人覺得陽光親近,不笑的時候,也不會給人太過嚴肅的壓迫感,好像走在這個人身邊,渾身都能感到暖洋洋。

“那天……”沈必這時候像是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說不話來,像個悶葫蘆嘴,倒出來兩顆豆子都艱難。可現在趙禾還看著自己,他什麼都不說又不行。眉頭一皺,沈必梗著脖子,心裡一橫,便直接開口:“我不會離開武安軍。”他又把那天在趙禾麵前的話重複了一遍,像是覺得趙禾不會相信那樣,又補充道:“我也不會回上京。”

趙禾眼睛似乎又瞪圓了一圈,似乎有點不明白沈必特意找到自己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必:“我會留下……”

就在這時候,沈必醞釀了一肚子的話好似正準備說出來時,他忽然話音一頓,敏銳地扭頭,同時將趙禾拉到自己身後。

“出來!”沈必在轉身的瞬間,周身的氣勢好像一下都變了,手中的佩刀已然出鞘,他目光死死地盯著在一艘廢棄的漁船。

作者有話要說:沈必:我委屈,但我不說,我還是那個堅強的硬漢必!

昨天是誰叫他必必!看得我整個人靈魂顫抖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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