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肯定陳述的語氣,而非疑問。
西門吹雪抬頭,眼睛很亮:“嗯。”
獨孤求敗朗聲一笑,又道:“你很適合學劍。”
謝臨雲在邊上看著,忽然有一種林朝英的徒弟可能要易師的感覺。
事實上,就連林朝英本人都這麼覺得,畢竟她與獨孤求敗孰弱孰強,根本無需爭論,倘若西門吹雪更想跟獨孤求敗學,那也很正常。
然而等獨孤求敗問及那要不要跟他學劍的時候,西門吹雪卻搖了頭。
西門吹雪道:“我有師父了,阿雲說拜師是鄭重的事,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奶聲奶氣的話音一落下,一群人全朝謝臨雲看了過來。
謝臨雲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尖,承認道:“之前看他練劍的時候,我的確這麼說過。”
隻沒想到,小孩記得這麼認真。
所幸獨孤求敗本來也就是看西門吹雪天賦很好一時興起,得知他已拜入林朝英門下,便立刻表示,是自己唐突了。
林朝英也很客氣:“能得前輩看重,是阿雪的福氣。”
謝臨雲看他們聊得挺好,便也放了心。
回來第三日,她在獨孤求敗的請求下,與這位昔日劍魔在湖上又戰了一場。
受當初神遊天外所見影響,獨孤求敗的招式,其實正與謝臨雲原本的世界慢慢接近。
這也就意味著,隻有和他打,她才能毫不顧忌地展現自己完整的實力,而不用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把人戳死了。
這一回獨孤求敗多撐了五槍才輸,輸完又神采飛揚地表示,他有了新的感悟。
“正巧湖主也回來了,我可以放心去閉關了。”他說。
謝臨雲:“行,你去吧,我不在的日子裡,多虧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二人已經從湖上回到了島上,恰好撞上黃藥師在岸邊吹簫。
謝臨雲不通音律,隻覺得他吹的曲子很動聽,同眼前的浩渺煙波很是相配。
於是她就靜靜地坐在岸邊,聽完了一整首,待他放下手中竹簫,才蕩著腿同他打招呼。
相處至今,她已經不會為他展現在人前的新技能感到驚訝了,隻問道:“怎麼一大早起來就吹曲子?”
他偏頭一瞧,恰好看見她坐在那用腳尖去踩水麵的模樣,紅槍放在手邊,全無方才在湖上的毀天滅地之勢,下意識勾了勾唇角,道:“看你打架,應一下景。”
答完,他也不等謝臨雲說什麼,又繼續道:“聽獨孤前輩的意思,你不在的時候,是他在護著這座島安危?”
謝臨雲點頭:“嗯,因為無名的內力也被我封了,島上除了他,也沒彆人可以鎮場子退敵了。”
“不過現在我回來了,就不必繼續麻煩他啦。”
“何必那般費力?”黃藥師走到她邊上,手執竹簫,彎腰側身,抬手在她右側劃過一個半圓道:“君山島四麵環水,島上群山疊翠,樹木蔥蘢,最適布置奇門陣法,叫外人難以闖入。”
謝臨雲剛剛看到他吹簫,還在想這有什麼,他會的多了去了,現在聽到他語氣平靜地說可以在島上布置奇門陣法,還是難免驚訝。
“你……”她語氣裡有三分不確定,“你不會連這個都會吧?”
黃藥師迎風側首,朝正處在自己視線下方的少女看過去,問:“我不能會?”
謝臨雲:“能能能,當然能!”
那麼問題來了,他願意幫她布置奇門陣法嗎?
雖然謝臨雲對這個一竅不通,但她多少知道,要給這麼大的一座島布置陣法,那絕對是個大工程。
她隻能試探著問:“那你……你有沒有興趣在我這兒實踐一下你的奇門陣法知識?”
他但笑不語。
“你要是願意,我肯定不會讓你做白工的!”她補充,不過說著說著又氣短起來,因為她想不到能給他什麼報酬。
“可以是可以。”不知何時,他已經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謝臨雲一激動,腳尖狠拍了一下水麵,發出清脆的一聲浪花響。
朝陽初升,流霧儘散,風從湖上拂麵而來。
黃藥師好像沉默了很久,也好像隻思考了一瞬間。
最後他說:“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說,隻盼你到時莫要賴賬。”
謝臨雲立刻拍著胸口表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堂堂天下第一許下的承諾,當然會算數。
“那讓你的管家開始準備起來罷,布置陣法,我需要更多的樹。”
“欸?好,你要什麼樹啊,我一會兒就跟他說。”
“這個時節——”他停頓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了什麼,最終垂下眼道,“就桃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