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二合一)(1 / 2)

重生成帝王掌中嬌 四默 15158 字 7個月前

穆如期嘴裡迸發出一聲哀嚎。

他身上紮了無數碎瓷片,被紅五這麼一摔,傷上加傷,慘叫著翻身,連藥效都短暫得被疼痛壓製了下去。

“孤殺了你……”穆如期從榻上彈起,顫抖著伸出染血的手指,試圖拽住紅五的衣擺,“孤要殺了你!”

紅五呸了一聲,輕鬆將穆如期拂開,躥到殿前,鎖上了門。

燈火遠去,連帶著整個宮的人都遠去了。

偏殿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穆如期直挺挺地癱回榻上,失血加上藥效作祟,讓他眼前彌漫起黑霧。

夜色裡,他的眼神沒有焦距,心裡的驚懼也逐漸演變成了茫然。

朝生怎麼會拒絕他呢?

穆如期哆嗦起來,眼前浮現出夏朝生撲進穆如歸懷裡的畫麵,瞬間嘔出一口鮮血。

不。

不可能!

穆如期張開嘴,發出一聲短促的乾嚎。

夏朝生怎麼會離開他呢?

這不可能啊……

全上京,誰不知道,鎮國侯府的小侯爺心悅於他,甚至甘願付出尊嚴和生命!

就連前世,夏朝生知道真相後,也沒有離開皇宮。

今生……今生他什麼都沒做,連夏玉都未沾染,夏朝生憑什麼選擇穆如歸?

不,一定是夢。

穆如期忽而神經質地笑起來。

他想起了夏朝生跪在金鑾殿前的模樣。

紅衣的少年被瓢潑大雨澆成了落湯雞,凍得麵色發青,還轉身,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含情脈脈地望過來。

“沒事的。”夏朝生失去血色的唇在風雨中,開開合合,“我沒事的。”

“沒事的。”穆如期喃喃自語,顫抖的手撫上了胸口。

對,夏朝生說過,沒事的。

一定會沒事的。

穆如期自欺欺人地望著窗外已經化成星光的燈火,癡癡地笑起來。

朝生心裡有他,不會將他丟在這裡。

穆如期信心滿滿地等待著,為了打發時間,甚至回憶起前世的點點滴滴。

他眼前走馬燈似的浮現出夏朝生剛入太學時的模樣,還有他們一起搭弓射箭,縱馬歡歌……

宮城裡打更的太監從偏殿外經過,看著上鎖的殿門,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

穆如期眼前的畫麵被更鑼聲敲散,心裡浮現出些微的動搖。

天都快亮了,朝生怎麼還不來?

他們都中了藥,不來,如何解?

難不成要穆如歸替夏朝生解身體裡的情毒嗎?

不,不可以!

穆如期的心兀地一沉,夏朝生撲進穆如歸懷裡的畫麵重新浮現在眼前。

他登時滿臉驚恐地揮舞起雙手,試圖從榻上爬起來,誰料,胳膊上的傷作祟,他非但沒爬起來,還歪在了身邊軟綿綿的人身上。

寧如慘叫一聲,借著晦暗的月光,看清近在咫尺的猙獰麵龐,嚇得魂飛魄散,叫都叫不出聲,直接歪在榻上,駭丟了魂。

穆如期才發現,榻上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他扭過頭,雙目赤紅,鼻翼間彌漫著女子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清香。

隱藏在身體裡藥效瞬間蓋過了失血的虛弱。

穆如期翻身壓在寧如身上,氣喘如牛。

他拉扯著寧如被捆住的手臂,心裡想的卻是夏朝生。

為什麼……為什麼朝生會走?

難道甘願豁出性命的感情,也會變質嗎?

穆如期一門心思埋怨著夏朝生,卻沒想過,這段感情是自己騙來的。

他從沒救過夏朝生。

他隻是個無恥的小偷,將屬於穆如歸的感情,卑劣地攥在了手心裡。

天邊泛起一絲朦朧的青白,玄甲鐵騎從沉睡的皇城中疾馳而出。

穆如歸摟著夏朝生,一馬當先,在上京城空無一人的長街上縱馬狂奔。

家家戶戶門前點著的燈籠,彙聚成了璀璨的星河,照耀著轉瞬即逝的黑雲。

穆如歸懷裡的夏朝生,麵若金紙,把能吐的血都吐了後,陷入了沉睡。

他的身子本就虛弱,穆如期下的藥藥性又凶險,如今發作起來,直接要了半條命,先前稍微養出來的精氣神,經過這一遭,算是敗完了。

穆如歸不敢耽擱,將夏朝生帶回王府,遣退眾人,獨留一個滿臉焦急的薛穀貴:“蠱。”

說話間,蜷縮在榻上的夏朝生開始劇烈地咳嗽,四肢抖得近乎痙攣。

他意識模糊間,隱約瞥見了穆如歸,蒼白無力的手掙紮著抬起。

“朝生。”穆如歸疾步撲過去,“朝生……”

夏朝生的手涼的像冰。

穆如歸俯身在他耳邊,聽見一聲含著濃重血腥氣的“對不起”。

夏朝生的眼角滾落下了淚。

他太熟悉這種身體逐漸冰冷的感覺了。

前世,他倒在血泊中的時候,望著沒有一顆星的蒼穹,身體也是這麼失去溫度的。

就像是化為了一塊枯石,即便保留著人的意識,日後也隻能受風吹雨打。

沒有人看得見他,亦沒有人能聽見他說的話。

夏朝生原以為重活一世,自己能活得久一點。

他並不貪心,隻想將前世嫁入東宮後,渾渾噩噩的五年還給九叔。

可惜,原來這麼一丁點的念想,都是奢望。

“還愣著做什麼?!”眼見夏朝生的眼神逐漸空洞,穆如歸一把將薛穀貴拖到榻前,“快把蠱蟲喂給他!”

薛穀貴恍然回神,手忙腳亂地將手裡的竹筒擰開,將蠱蟲融入剛熬好的參湯中:“王爺,快喂王妃服下。”

穆如歸依言將參湯喂到夏朝生唇邊,趁著他還有意識,硬是將一碗湯喂了進去。

子母蠱入腹便有了效用。

夏朝生不再吐血,蒼白的麵色也漸漸透出一絲紅潤。

穆如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麵色,直至此刻,才長舒一口氣,伏在榻邊,低低地笑起來:“朝生,誰也不能從我的身邊奪走你。”

穆如歸嗓音嘶啞,眼裡滿是血光。

可是夏朝生的命算是保住了,身體裡的藥依舊未解。

薛穀貴擦著汗,弓腰站在一旁,愁眉苦臉道:“王爺,您和王妃中的毒看似一樣,實則……不同。”

“您中的藥,就是後宮中最普通的春/藥,意誌堅定者,忍忍就過去了。我本以為王妃和您一樣,方才見情況凶險,細細診脈,才發覺其中大有乾坤。”

“不同的人下藥,藥效自然不一樣。”穆如歸語氣平靜,替夏朝生掖好被角,眸色中閃過一道厲色。

他衝入慈寧宮,見各處火光衝天,宮中之人卻逃得乾淨,就料到,有人早早安排好了這一場大火。

再然後,抬著水龍的小太監將水潑到了他的身上。

想必,寧妃的藥,就是下在水裡的。

依照當時的情況,能想到將藥加在水裡,恐怕不止寧妃一人。

“王妃換下的衣服帶回來了嗎?”穆如歸就算再憤怒,麵上還是一派平靜,隻那雙鷹目中,再無暖意。

他可以在醃臢的手段中栽跟頭,朝生不行。

薛穀貴瞬間明白了穆如歸的意思:“我這就去將王妃的衣物取來,一一驗證。”

臥房的門再次合攏,暖爐裡飄出幾點淡紅色的火星。

蜷縮在榻上的夏朝生做了個夢。

夢裡,他沒有重生,而是站在富麗堂皇的鳳棲宮中,眺望上京城的萬家燈火。

他不知自己為何會做這樣的夢。

他隻覺得世間所有觸手可及的光芒都離自己甚是遙遠。

冰冷的孤獨潮水般湧來。

夏朝生腳下一軟,向深不見底的深淵跌去。

“九叔……九叔!”他變成了溺水的旅人,在湍急的忘川中掙紮。

“九叔!”

暖黃色的光在眼前綻放開來。

夏朝生遲疑地睜開了雙眸。

距離服下蠱蟲,不過小半柱香的時間,他已然冷汗涔涔地窩在榻上,身體因為夢境中的畫麵,不斷輕微地抽搐。

但是夏朝生的心安定了。

他躺在穆如歸的懷裡,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

他沒有像前世一樣,再次變成一縷幽魂。

“九叔。”夏朝生揪住穆如歸的衣袖,還活著的驚喜壓倒了一切疑問。

他撲過去,摟著九叔的脖子,眼裡再次湧出稀薄的淚。

穆如歸箍著夏朝生的腰,麵色微微有些尷尬。

藥效不同,散去的時間也不同。

穆如歸體內的藥效早已淡去,但是夏朝生身體裡的藥效還在發揮著作用,就這麼一摟一抱間,他已經感覺到了夏朝生的異樣——手極熱,眼極亮,纖細的雙腿無意識地摩挲著。

“九叔。”夏朝生將滾燙的麵頰貼在了穆如歸的頸窩裡,眷戀地磨蹭著,摟在穆如歸脖頸邊的胳膊更是不斷收緊,像是摟住了世間最珍貴的寶藏。

穆如歸僵著身子,往榻邊挪了挪。

“九叔,你怎麼將我帶出宮了?”他毫無所覺,拚命往穆如歸懷裡拱,“深夜出宮,是……是大罪。”

“無妨,明日皇兄不會有心情管我們。”穆如歸咬牙將黏糊糊的夏朝生從懷裡撕開。

夏朝生眼前蒙著一層水汽,茫然地向前伸手:“九叔?”

“朝生,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冷。”他在藥效的作用下,蹙眉鬨起脾氣,固執地向穆如歸伸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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