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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梔迅速從地上起來坐回椅子裡，神色如常的繼續吃飯，汪也有點不易察覺的羞澀，站起來把椅子扶好，他朝門口的陸璟之走過去，看上去神情一切正常，但耳廓最外一圈已經微微紅了。
“哪裡有問題麼？”
“座位安排。”陸璟之對剛才那一幕沒有什麼明顯反應，從手裡的一遝裡抽出一張圖拿在最上麵，指出位置說：“這裡，按計劃每排預備座位全打開會影響走道通行，散場時很麻煩。可以把預備座位挪一排到後麵的空階梯台，但是這樣原本的班級座位安排會打亂。”
“唔”汪也在安排圖上看了看，說：“座位就照你說的改，班級安排我重新寫，寫好發你。”
陸璟之抽出另一張紙，“中場互動環節時間太短，下場表演的舞台布置時間不夠，要再拖長一點。”
“這段互動是高一A9的節目，他們現在在211，你和他們商量再多加一個兩到三分鐘的遊戲或者彆的什麼，時間彆超過就好。”
“嗯，還有”
沈梔飯都快吃完了，陸璟之跟汪也還沒說完，她放下筷子衝門口看過去，兩個人高矮身材差不多，脊背同樣挺拔筆直，氣質一個溫和一個清冷，人群裡的陸璟之出眾奪目引人眼球，和他站在一處的汪也卻也半分沒有被他比下去，她知道陸璟之後來繼承了龐大的陸氏集團，少年時的清冷在多年之後終於成長成喜怒不形於色的冷峻氣勢，他是個理智又矜貴的成功商人。
但是汪也呢？他以後會做什麼？
他身上有那種讓她向往的美好書卷氣，安逸踏實不驕不躁，沈梔覺得他適合一直念書念下去，一直像少年時一樣溫暖純粹，或者做個醫生，他會是很好很好的那種醫生，醫術精湛，對待病人永遠親切和藹，永遠保持一顆熱忱善良的醫者之心
她覺得他做什麼都好，做什麼都能做得好。
門口，陸璟之剛剛和汪也溝通結束，把手裡的一疊圖表紙張整理好，抬頭往沈梔的位置看了一眼。
沈梔的眼神存在感太強，陸璟之感覺到了，汪也一樣也感覺到了，他回頭看了看沈梔，沈梔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著這邊已經出神了，他轉回頭來，嘴角帶了抹他自己都未必自覺的淺淡笑意，對陸璟之說：“那就先這樣，有什麼問題你隨時再找我。”
“知道了。”
陸璟之轉身要走，汪也忽然又喊住他，溫聲道：“上次的事，謝謝了。”
很多事情不用掰開揉碎去講，一句話就能讓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比如說現在，陸璟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汪也指的是他在教室裡幫忙分開打架的他跟顧成沂的事。
他淡淡點頭，理所當然不客氣地收下這句道謝，嗯了一聲，扭頭走了。
汪也回來坐下，這次兩個人都老實了，絕口不提剛才的“女上男下”，誰也沒動手動腳去碰對方的桌子椅子，各自繼續吃飯。
吃沒兩口，門口又有一撥人進來了，汪也放下筷子起來迎上去。這一迎就迎了十好幾分鐘沒再坐下，走一撥又來一撥，哪個班的道具找不見了，哪個部的負責人找不見了，屋子裡沸沸揚揚的聲音就沒斷下去過，沈梔早就吃完，摸摸了汪也的飯盒，已經涼的沒有溫度了。
她拿著自己的空飯盒出去刷淨接了六分滿的開水回來把汪也的飯連盒子一起泡進去溫著，汪也回來的時候，本該涼透的飯又重新熱了回來。
汪也喝了大半瓶礦泉水才重新坐下，沈梔看他忙得嗓子都要冒煙了，問他：“有什麼我能幫你的麼？”
“想幫我啊。”汪也笑起來，想了想，說：“有。”
他從身後拿了一隻夾著一摞A4紙的插頁文件夾和一大張流程表給沈梔，“A4紙上是節目簡介和班級情況還有表演人員名單，流程表上麵印了上場順序，你幫我按表演時間放進去就好。”
“好。”沈梔接過來找了處相對寬敞一些的空處席地坐下，把流程表鋪開在前麵，對照節目表演名稱，一頁一頁往裡插頁裡放。
她往裡麵插一頁紙，就在紙邊再拈一張窄條便利貼，寫上表演班級。屋子裡的人來來往往，汪也在飯二次涼透之前終於把飯吃完，打起精神應付同學解決問題。
沈梔拈插頁拈的聚精會神，抽空抬頭，越看越覺得這間屋子像口燒開的鍋，同學跟下餃子似的呼啦呼啦往裡進，汪也煮餃子煮的滿頭是汗，煮好一波送走沒一會再來一波。
她想著想著就笑了，扭扭低久了酸痛的脖子，彎腰爬回去繼續照著流程表往插頁裡放簡介。
高二E7群舞
高一C10箏簫合奏
高一A2小提琴獨奏
沈梔動作一滯，看向簡介下方表演人員名單，沈瑤。頓了頓，她把紙頁放進去粘上便簽，開始往後繼續放下一張。
把所有節目表演單放好，一整本文件夾剛好塞滿，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半，沈梔站起來抻了抻手臂放鬆，無意間看向窗戶，外麵天空暗裡透著亮光，又下雪了。她走進窗邊抹開霧氣向外看去，鵝毛樣的雪花紛紛揚揚地從空中落下來，地麵上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白，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多雪。
汪也又送走一波餃子，回頭往地上去找沈梔，才發現她已經站起來了，額頭貼在窗戶上，正巴巴地往外看。
他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幅畫麵，一間漂亮的小房子裡，燈光是柔軟溫暖的黃，有一隻第一次看見雪的小兔子，團在窗邊，向往地看著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