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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娓娓話音一落，不論真假才剛熱鬨起來的桌上又一下安靜了。尤其休息時間還沒結束，在整個五樓進出走動說話聊天看視頻打電話的各種嘈雜中間，他們這一條長桌人最多，偏偏個個安靜如雞。
汪也再來那畫麵光是腦補一下，就讓人想圈地為墳，大家一塊躺下住個集體墳圈子，入土長眠算了。
好在鈴聲立刻跟著打響，沒等尷尬再一次彌漫，整層樓又在持續的鈴聲裡迅速安靜下來。到處都沒聲了，他們這桌也不顯得太突兀。
沈梔已經被許娓娓摁回椅子上坐下了，肩上還掛著書包，她滯緩的思緒連帶著感知能力都下降了，沒察覺到氣氛短暫的尷尬，隻是汪也她抓在包帶上的手用力攥了攥，又笑了下，垂眼盯著桌麵，輕聲說；“他期中以後晚自習就強製了，應該是出不來了吧。”
都等著誰能挑個話茬好把這一頁揭過去翻篇呢，沈梔自己開口了，這台階給的沒得挑，簡彤趕快接道：“這樣哦，汪學長他們好可憐啊，但是等我們到了高二下，也會跟他們一樣了吧？想想就痛苦！”
“還早著了，一年不夠你玩的嗎還！”季一低著嗓子甕聲甕氣地道，說完，又招呼還站著的趕快坐，“快快快都坐下啊倒是，椅子上是有釘子還是怎麼的！我看張老師又往咱這頭瞄了啊！”
許娓娓神一般的長反射弧可算在寧洲深沉裡帶著點無奈的表情中感受到了自己的過錯，她悻悻?了下後腦勺，也從撅腚的**姿態落回椅子上乖乖坐好。
幾個人該哪坐的回哪，誰也沒注意到沈梔的小動作。
陸璟之朝自己的位置上走過去，路過她麵前時，眼神不動聲色地掠過她，從帶著點笑意的臉到捏著書包帶子的手，隻用了半秒，多一下都沒停留。
圖書館五樓的98號長桌前所未有地，第一次坐了九個人。
看著各司其事，其實坐在最中間的幾個都恨不得把眼睛凸成倆180度高清攝像頭，自帶警報係統左右全方位掃描，生怕發生點什麼。反倒是被掃描的兩頭相安無事。
沈梔繼續對完了文綜答案，估出的分數對應她自己的水平沒意外也沒驚喜，屬於正常發揮。其他科目的考試答題內容她差不多忘了個七七八八，沒接著對，坐在位子上想了想，找出考試前沒做完的課後作業出來，挨著帶折痕的頁碼，一頁頁地寫。
簡彤往兩頭悄悄來回看了好幾遍，什麼事情都沒有，和諧得簡直感人至深，她提吊著的心跟膽稍稍放下來，但想想還是覺得不太對，再和諧這畫麵也有點詭異，拿了幾張沒寫滿的草稿紙，先給許娓娓和餘湘一人傳了句話，得到回複，她又抽張新的唰唰寫了行字，鋪在桌上給沈梔推了過去。
沈梔正寫完一頁，剛要翻頁，簡彤的紙就伸到她眼皮底下的題冊上，她看了眼，上麵寫了行：吱吱，一會等這節結束，打了鈴，咱們幾個一塊回宿舍去吧？”
沈梔沒什麼意見，看完想都沒想就寫了個“好”，扭頭衝她一彎唇角，把草稿紙遞了回去。
這清淺一笑落進斜對角陸璟之的餘光裡。
他沒抬頭去看，眼神反而收得更正，落在卷頭的普朗克常量上，但越看，眼前的決賽參考題目都像流沙一樣，化成了一個個小黑點，重新排列組合，變成了一張臉，坐在他斜對角的那張臉。
她沒那麼愛笑。
陸璟之筆尖頓住不動了，他斂著眼皮，目光向下落在卷麵上，但心不在焉，薑畫喊了他兩聲才回神道，“嗯？怎麼了，你說什麼？”
薑畫正拿著手機在找什麼，終於聽見他說話，她指尖仍然在屏幕上滑動沒停，嘴上很小聲問：“我說你怎麼拿個碗當頭像呢？有什麼意義的麼？沒有的話，我們一起換那種很可愛的情侶頭像吧？”
薑畫說著，把臉伸過來，掐了個攝像頭的拍攝死角，立起書來一擋，心安理得地把下巴墊在了陸璟之胳膊上，眼巴巴地撒嬌道：“換吧換吧，好不好嘛璟璟”
陸璟之看著她，把讓他心不在焉的事和人都從腦子裡拋出去，默認她說的沒意義，直接道好，“你說換就換。”
“那我等會就找！”薑畫把臉放倒，乾脆直接枕在陸璟之手臂上，笑得甜絲絲，眼睛彎彎地問他，“剛走什麼神了？有思路不通了麼，需要你聰明伶俐敲可愛的女朋友來幫你捋一捋麼？”
陸璟之本來正右手拿筆，她的臉枕過來，右手寫不了字，他把筆換到左手去，說：“沒有，剛有點卡，現在想通了。”
他說完，薑畫沒說話，坐直起來直盯著他左手看，陸璟之往自己手上看去，才發現袖子卷的太往上，從虎口連到手背的一小片燙傷露出來了。
“你這怎麼弄的？”薑畫秀氣的眉頭微皺起來，“過來給我看看，你上藥了嗎？”
她這兩句比剛剛的甜言蜜語聲音一下高了不少，在圖書館隻有窸窣說話聲的基本安靜狀態下，完全夠傳遍一條長桌，簡彤剛把傳來傳去的幾張紙條銷毀藏好，聽見她說，直接去問：“班長你怎麼啦？”
季一幾個離這半邊更近的本來正叫他們倆酸得倒牙呢，聽到這，都伸過頭去看。